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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藍 发表于 2021-1-12 10: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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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夜梦】( 第一至十一节 )

关于本文:
  一、敬告各位看官,本文既不追求硬度,也不追求持久度,不喜者勿阅。
  二、《山风夜梦》理论上是另一部小说《山宗日月》的前传,时序多少有点交叉错乱,对阅读体验可能有一定影响,无需否认,这是故意的。
  三、读者不难发现,本文参考了《冰与火之歌》的POV写法,但由于作者行文习惯性分裂,无法与MARTIN大神的神技相比,完全是实验水平,这一点不需要提醒,谢谢。
  四、本人仍在探讨「软」情色小说的存在意义(或曰生存空间),欢迎指教。
  附:「软」情色小说,即情色描写超出一般向小说的范围,但远不及「硬」情色深广的小说。
  又附:「硬情色」包括但不限于手枪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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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风夜梦

/ 一、

  太白皇朝正武十九年,八月初,白玉京城外,军武东殿。
  堂堂皇家武院军武殿大统领,十九岁的当今太子白常旭,这日罕有地亲临专门训练特务人员的军武东殿,令一众教头学员个个内心兴奋,表面肃然。
  白常旭生得高大俊美,尤其善于展现明朗的笑容,豪爽的气概,与生俱来就有一股能令人自自然然对其臣服的气势,因此,三年前当仁不让地被册立为太子。
  除此之外,在那一日,他从父皇白玉郎手上接过来的,还有军武殿大统领一职。换言之,帝国军部未来的将官都将会是他的学生。
  而今日,他只是来挑选几个靠得住的学员,执行一个看来不算困难的任务。
  东殿代统领,人称东殿长的时三省很快就挑出了四个快将毕业的学员。
  于是白常旭露出他招牌式的笑容亲切地说:「六皇子下月将到南武山宗学艺,以防不测,我打算派你们暗中守护,绝不可被他察觉。还有,务必定期向我汇报六皇子的动向。此外,这里有一封密码函,当我需要你们执行的时候,我会将解码词飞鸽传书与你,」他将密函交予其中一名叫路独行的学员,忽然笑意绝迹,眼神凌厉地续道:「这个任务就由你来负责。」
  六皇子白常欢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但他不能不防,因为白玉郎那个死老鬼实在很喜欢这个六皇儿。
  喜欢到竟然将祖传的天子绝学「龙战天下」都私交予他。当年太祖武皇帝立国之时,曾明令「龙战天下」只能传予天子或者下任天子,不过由于承平日久,历代天子肯下功夫修习的少之又少。但现在,连堂堂太子白常旭都未获授的情况下,竟然传给他人,无论出于何种理由,都难免令人觉得可疑。
  送白常欢去南武山宗学艺其实只不过是掩饰,死老鬼不想落人口实罢了。老鬼此事原本做得极为机密,却瞒不过其宠妃郑氏。
  郑贵妃可儿,三年前的身份,原本就是白常旭的太子妃。
  白常旭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晚,正正是他和郑可儿大婚当晚,在新床上与新妇缠绵的人却不是他,而是他的好父皇,老而不死的死老鬼,白玉郎。
  
  *         *         *
  
  正武十六年十月初九,夜,月明,星稀。
  新婚之夜喝醉酒,只是因为他太开心。
  十六岁的白常旭在一个月前刚刚被册立为太子,多年来的隐忍终于有了成果,而今夜又与最深爱的女人大婚,想不开心都难。
  郑可儿是白常旭之母如妃的远亲,见面还不到三个月,他却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
  贵为金枝玉叶,白常旭向来不缺女人,尤其不缺美丽的女人。但郑可儿的美绝不只是表面的美丽,她的美可以触动人心,可以使人震憾,更可以使人振奋。
  仅仅待在她身边,就足以令人感受到生命的美好。她是造物的神奇,她是女神的转生。
  就算是白常旭,在她闪亮的光辉之下,有时也不免自惭形秽。所以认识三个月以来,他只碰过她的手,还是在她答应婚事的那日。
  而今夜,他心中的女神就要成为他的女人了,他不能不开心,想装不开心都不可能。
  事实上他装豪爽已经装了很多年了,他知道自己很善于演戏,他也一直没有忘记演好自己的角色。只是今夜,他不想再演了。
  只有今夜,他要做回自己。
  演戏的时候,他从来不做史书上昏君所做的事,比如酗酒。酒杯,是他伪装出来的豪爽唯一不能兑现的所在。
  但,今夜例外。
  所以,他醉了。
  
  朦胧之中,恍惚之间,有一阵女子的低喘声若隐若现。他微睁开眼,却只见得一片雾黄。
  他头晕脑涨,口渴欲呕。他想叫人取水,却怎么都叫不出声。唯有那女子的低喘声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高亢,引得他越发口干舌燥。
  他渐渐发现,自己是被人点了穴。所以他既叫不出声,也动不了。
  意识到这点的一瞬间他完全清醒过来,急忙催运起风凌剑阁的内功心法「风凌傲诀」,想要强行沖穴。无奈他于武道实在用功不多,风凌傲诀虽以强横见长,他却无此功力突破封锁。
  焦急之中,白常旭早已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正是新房,而那个不住地浅吟低喘的女人,十有八九就是自己新娶的妻子。他只希望那是郑可儿自己弄出来的声音。
  
  郑可儿头上的红盖巾被另一块布绑紧了,而绑紧的地方正是眼睛所在。她天真地以为那是旭郎的恶作剧,被剥得精光之后,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目不视物反而可免于羞耻,心内竟暗喜旭郎的体贴。
  但随着「旭郎」不断施展淫技,郑可儿的身心只觉得越来越燥热,她再也顾不上羞耻,声音颤抖地呼唤爱郎:「旭郎,可儿要……要看着你…」
  正在她下身游动的湿滑软体忽然停止动作,她感到双腿被大大分开,一条火热的硬棍「叭」一声打在她高隆的阴阜上,那棍体慢慢滑过她稀疏的耻毛,敏感的突起,腴滑的肉缝,然后,陷了进去。
  撕裂的疼楚闪电般传遍全身,她差点晕死过去。
  
  听见「旭郎」两字,白常旭的心直沉到了谷底,他屏绝欲念,一遍又一遍地催谷「风凌傲诀」。
  渐喘渐急的女声之中,混入了一股男性的粗重喘息。一下下股肉交接的啪啪脆响,每一下都如同直接抽打在他脸上的巴掌声。
  奋力运功的白常旭睚眦欲裂。
  那兽咆一般的喘息越来越重,不禁令人联想到那人已经不得不发。
  白常旭再也忍受不住,大喊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拼着内伤,以积蓄良久的真力运起风凌傲诀最霸道的一式「暴风灭阵」,终于堪堪沖开禁制。他暴跳如雷,以掌为剑,一招狂怒的「凌云裂风」含恨而出。
  大床上的动作骤然停止,只听那人低哼一声,右手反身一挥,将近乎儿戏的凌云裂风化于无形,白常旭也被那一挥之力撞到墻上。
  望着那人,白常旭惊异无比地低呼:「父……父皇!」
  床上的男人一面再度展开抽插,一面冷冷地宣布他的圣旨:「这个女子,朕要了。」
  白常旭面如死灰地看向前方,却发现前方只有一片红艳,什么都看不穿。
  
  就这样,第二日,郑可儿成为了郑贵妃,某个宫女却忽然跑来做了他的太子妃。大多数人根本不知发生过什么事。
  他很快重新戴上面具,重新开始演戏。
  由于他的表现良好,白玉郎并没有对他作任何异动。他依然做他的太子。
  但他无时无刻不想到那个夜晚。
  他无时无刻不想到要复仇。
  早在童年时,那个将娘亲弃于一边不理的父皇就已经不算是他的父亲了。到了现在,这个夺妻之仇他更不可能忘记。
  他发誓,就算成为鬼,也要让那个人后悔。

  儿子成为了太子、成婚,如妃大概近十年来都没有如此快意过。这十年,白玉郎几乎忘记了她的存在,如果没有这个儿子,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活下去。
  所以在儿子最脆弱、最痛苦的时候,她比任何人都要痛心。
  白常旭自小就学会不在人前流泪,要哭,他只会将自己的泪水流在热水蒸汽之中,如妃很清楚这一点。
  她使开了服侍的宫女,关好房门,上好锁。
  然后缓缓地脱下一身华装。
  铜镜中,如妃三十二岁的裸体显得丰腴盈润,透着一股熟透的美艳。此刻,她全身上下便只有左腕上那一串漆黑的佛珠,她将佛珠轻轻取下,怀着下地狱的觉悟,向屏风后一步步地走去。
  
  水面上漂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瓣,热水蒸得花香处处,白常旭一动不动地靠在桶沿上,双眼闭合,仿佛入睡已久。
  他的眼泪早已流干,此刻心中翻来覆去地盘算着的只是如何报复。
  他忽然发现有人进来,便极不耐烦地喝道:「出去!」
  来人慢慢步近,轻声说:「旭儿,娘知道你气闷,不要死忍了,娘来让你出这口气。」
  白常旭睁开眼,吃惊地望着全身赤裸的母亲,语无伦次地说:「娘,孩儿没,你,你,为什么?这是……」
  如妃蹲下身,轻抚着他的脸,柔声笑语:「傻孩子,什么都屈在心里,你才十六岁,有不舒服的事就告诉娘吧。」
  如妃见他不作声,便自己爬入木桶内,拂开花瓣,轻轻依偎在儿子的怀内。
  「你父皇好色成性,胡闹妄为,这十几年来,什么丑事我都见过了。他连亲妹妹的床都敢上呢,何况你?」如妃腻滑的身子暖暖地偎在他怀内,白常旭的下体不知不觉间挺拔起来。
  「你是说姑姑玉玫公主?」
  「玉玫生了两个女儿,他为何只封了雯雯做郡主?因为琪琪不是他生的。」
  「怪不得老鬼每次召姑姑入宫,她都推三阻四不肯去。」如妃轻笑一声,滑溜的躯体在儿子怀里闪了一下,白常旭连忙伸手抱住,顺势向下摸去,在如妃软腻的臀丘上轻抚。
  「唉,旭儿,他是皇帝,天下都是他的,他要哪个女人不可以呢。娘知道你很喜欢可儿那孩子,一定很难受吧。既然他要了你的女人,那,你也要了他的女人,这事就当扯平了,嗯?」如妃的手潜入白常旭胯间,轻轻捉住了那条硬挺的肉柱。
  「娘你是说……」白常旭深吸几口气。
  「唉,娘前世想必是欠了他的。」如妃跨坐在白常旭身上,借着温水的润滑,逐渐地将他的肉柱吞入体内。
  十年来久疏人事的窒道内首次迎来了君王,如妃腔体内的每寸肉壁都兴奋得震栗不已。一注注的滑液沿着龟头、柱体流下,使她的套弄越发顺畅起来。
  白常旭的呼吸渐渐急促。身在皇家,经常会遇到一些突如其来的怪事,他自小就学会了在心理接受之前就迅速下判断,然后马上做出反应。
  如妃说得没错,既然老鬼抢了他心爱的女人,他现在所能做到的最大报复,就只有将老鬼的女人一个个干得趴下。
  「娘,你这里用过没有?」白常旭以中指轻按着如妃紧闭的菊门问。
  如妃经过一轮起落之后,平日养尊处优的娇弱身体早已疲乏不堪,正气喘吁吁地伏在儿子的胸膛上回气,闻言娇躯一震,良久才低声道:「旭儿,娘那处未经人道,你…你轻点。」
  「娘,此处可非人道哦,明明,就是兽道嘛。」白常旭将如妃抱起,大步迈向床头,母子二人下身相连,走动间肉柱在窒腔内越插越深,淫液混着水珠在地下大把洒落。
  如妃四肢紧绷,用尽全力地抱紧自己的儿子,在一阵阵酥麻快美之中,她深怕一不小心,就会从儿子身上滑落,然后,便只能目送着他步步远去。
  
  
  
/ 二、
  
  白玉郎生来就是个畜生,他自己一清二楚。
  用老百姓的话来讲,他这种人就叫做有爷生没娘教,因为生他的宫女早就被他老爹的奸妃害死了。
  偏偏老天和奸妃开了个玩笑,白玉郎先后有六个姐姐,四个妹妹,却连一个亲兄弟都没有。
  在二十四岁那年,他终于将天子绝学「龙战天下」学成了。第一件事,就是将奸妃先奸后杀再奸再杀,如是者四次,每次都斩下来一截肢体,最后奸妃因失血而死,还嫌不过瘾的他又顺手把老父也杀了来祭母。
  由于他摆明就是下任天子的唯一人选,武功又强绝当场,所以其时宫中的高手侍卫只有一个人敢出来拦他,但也不过在三招之内就落得分尸的下场。
  所谓龙战天下指的是「龙拳」、「战剑」、「天元诀」、「霞飞腿」四种武技,在当时可以说几乎已经失传,但白玉郎跑了一趟南武山宗之后,竟然就能够参照祖传秘籍自学而成。
  那自然是因为,龙战天下原本就脱胎于「南武百式」。
  严格来说,南武百式并不能算是一种武功,那根本就是武学的本源。如果将各种武学比作不同款式的战车,那么南武百式就是研制战车的技术。
  
  白玉郎一生之中有过多少女人,莫说他自己不清楚,就连为他记录房事的太监也不清楚。
  但凡见到中意的,他就要上,从不论那女人是谁,更不管人家肯不肯。至于上完之后还要不要,以什么方式要,等上完之后再说。
  有很多女人,上过一次之后,他就不会再上第二次。
  有少数女人,上过一次之后,他会时不时地再上几次。
  但只有极少数女人,会被他收入后宫。
  所以,虽然身为天子,他的后宫并不算庞大,只有区区三十二人,但在儿子白常旭大婚那晚,却意外地又多了一个。
  说是意外,是因为他原本只打算上一次。要怪,就只能怪儿子拣了个太好的女人。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对不住白常旭,因为儿子的一切,全都是他老子给的。在这片土地上,他白玉郎无论要任何一个女人,都绝对不过分。
  至于白常旭会不会忌恨,他根本不在乎,他不像他的死鬼老爹那么没用,他有大把儿子,足足十个,而且很显然,还会有更多。
  就算白常旭傻到想造反,身负龙战天下的白玉郎也丝毫无惧。要惧怕的人反而是这个东宫太子。
  他知道白常旭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的行动是可以预计的。
  事实上,对于这个儿子,白玉郎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
  没有必要将一个聪明人逼成疯子。
  除非他自己想要发疯。
  
  白玉郎阅女无数,插过的美穴也无数,但从未有一人,能如郑可儿一般,令他如此心动不已。
  那红润饱满的嘴唇,整齐洁白的贝齿,盈盈一握的玉乳,粉红尖挺的菩提,还有那令人眼凸的细软蛇腰,出奇丰腴的圆润翘臀,比例骄人的修长美腿,再加上那一身盈白乳滑的娇嫩肌肤,所有这些,对白玉郎而言,都不算什么。
  能够直中人心的,唯有气质。
  能够吸干精髓的,唯有神穴。
  郑可儿二者兼备,简直就是神女降世。
  在白玉郎心中,她已经不算是人。
  面对这样的天赐之宝,白玉郎的变态性癖发作得前所未有地剧烈。从郑可儿神穴中流出来的一切液体,他无不心怀致福地吞下去。
  他是如此变态地爱着这个女人,以至于他开始在乎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
  为了完全占据这个女人的身心,他学习、他研究、他试验、他实践。
  而他如此努力学习研究试验实践的,自然不会是爱,只是调教。
  他将郑可儿视为女神,恨不得为她舔脚趾,分明身心都已经是人家的下仆,却又要人家将他视为真正的主人,这种极端矛盾诡异的老咸虫怪大叔心态,居然还令他兴奋得不能自已。
  但他又不舍得随随便便地在他的女神身上施展那些未成熟的手段,于是后宫内其余三十二名妃子便倒了大霉。
  上行下效,达官贵人们的圈内一时间兴起了调教热潮,白玉京城内平日食不厌精、衣不厌洁的贵妇们,多半都没能逃过这一阵浩劫。
  至于身处风暴中心的那个女人,那年,她才十五岁半。
  
  *          *          *
  
  正武十九年六月廿二,晨,有雨。
  白玉郎在安妃的寝宫内,望着窗外朦胧的雨雾出神。
  安妃是他近十年来最宠爱的妃子,当然,那是在遇见郑可儿之前。
  她为他生了一子一女,六皇子常欢和四公主如雪。
  白玉郎很喜欢这对子女,因为他们和安妃一样,能够令他安心。
  并不是很多人知道,这个平素冷面冷心,于国事一丝不茍,于性事任意妄为的国君,其实内心异常孤独,情绪更时常会起伏不定,一旦燥狂起来,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能令他安定下来的,唯有安妃母子三人。
  连新宠郑可儿都无能为力。
  所以无论他多么变态地爱着郑可儿,每隔三四日,他都必定要回来与安妃过上一晚。而这一晚之间,也不一定有性事发生。
  在这方面,安妃大概是唯一一个可以拒绝他的女人。
  
  这日清晨,白玉郎在安妃的床上醒来,望着漫天细雨,想起了昨晚和她的对话。
  「欢儿渐渐大了,最近借机接近他的人越来越多,臣妾怕那些人迟早结成党羽,将欢儿推向朝野争端。」
  「难道你就不想欢儿他继朕之位吗?」
  「太子已立三年,旭儿又才德兼备,朝内朝外均有人望,无谓再惹争端。臣妾只望欢儿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一世,就够了。其实,臣妾早就想让欢儿远离玉京这是非之地,只是以前他年纪还小,身为人母,又如何舍得。现今他已十二岁,长得和臣妾一样高了,再不走,就怕来不及了。」
  「哼,有朕一日,谁敢动他?朕随时可以废了太子重立。」
  「皇上,当日立旭儿为太子,皇上和臣妾都一意赞成,所为何来?旭儿虽非长子,但皇上诸子中,唯有他最具人君之相,国人都隐然视他为下任国君。而欢儿呢,自小被皇上和臣妾娇宠惯了,终日嬉戏胡闹,在脂粉堆中长成,如何能够治理国家?其实皇上心中,比臣妾清楚百倍,太子乃一国之本,若只顾念私情,改立太子,置国家万民于不顾,到头来,恐怕欢儿自己也不会有好结果。」
  「便是如此,也不必将欢儿送走。」
  「我虽不犯人,也当防人犯我。一旦想拥立欢儿的野心家结成党羽,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来,就算皇上不追究,恐防太子将来也会秋后算账,即使太子大量,也不计究,又何必给他人留下毁谤口实呢?」
  「然则,你要将欢儿送往何处?」
  「南武山宗。」
  「……也好,学会一武傍身,至少可保得住自家性命。」
  
  南武山宗的武学当之无愧「博大精深」四字。
  这片立院已逾千年的山林,占地广阔,上百座山头高高低低地潜伏其中。传言每座山头只教授一种武技,那就至少有上百种,而据闻其本山「百武研」有座「藏经阁」,里面还收集了不少未公开教授的武技。事实是,千年以来,百武研内一直在持续不断地鉆研新武学。
  白玉郎当年也曾经在南武山宗待过一段时间,在山宗内也颇有熟人,将常欢交由山宗管教他绝无异议。
  不过,他想起自己当年去山宗,是为了解决修习龙战天下所遇到的难题,光明正大,直接进入百武研请教宗主,而自己的儿子这次却半是避难半是求学,恐怕要隐姓埋名才行了。
  此外,山宗各大山头教授的武技固然优秀,但要达到龙战天下的高度,还是要进入百武研才能修习领会。而当日白常旭击向自己的那招「凌云裂风」虽然威力打折,毕竟还是和龙战天下同属顶级的武学。
  有朝一日,若当真兄弟相残,只怕常欢所学不是凌云裂风的对手。
  
  白玉郎回头看向他的爱妃安儿,这个从十四岁起就一直服侍他的女人,总是尽力地展现她的坚强,但这一刻,她那种伪装出来的坚强却令他觉得心痛。
  因为,他一直都知道,在那层看似坚固的外壳之下,隐藏的只是一颗脆弱的心。
  一向我行我素的白玉郎,并非不明白别人在想什么,他只是从不曾在意过。
  不知为何,在那个淫雨纷飞的早晨,他竟然会感到一丝内疚。

  
  
  
/ 三、

  凌亦正加入太子党已经很多年了。
  身为风凌剑阁阁主,他和他的祖辈一样有野心。早在白常旭还是十岁孩童的时候,凌亦正就相中了他,常常离开剑阁远赴玉京亲自向他传授剑法。只是皇家子弟本就用不着武功,白常旭也不将练武放在心上,他对凌亦正虽然礼遇有加,但凌亦正知道,自己在他心中,连师傅都算不上。
  风凌剑阁虽位列四大武院,规模却远小于南武山宗,所教授的武学更是四大之中最少的。不过,真正杀敌的武功,一套就够了。剑阁绝顶剑技「凌云裂风」乃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强攻型武技,他们根本不屑于去鉆研那些用不上的武学。
  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练凌云裂风。
  心智不坚者不适合,体格不强者不适合,性子不狠者不适合。
  严格来说,这绝对是属于纯粹勇夫的武技。至少,江湖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如此风评对招生非常不利。所谓武院,就是靠收学费来维持的,招不到学员,那可是生死存亡的大事。所幸风凌剑阁规模虽然不大,祖业却不小,剑阁所在的西境剑峡方圆二百里,都是凌家祖业。
  凭着「四大武院」、「天下第一剑」的名头,风凌剑阁每年的新学员数量勉强维持在二百名左右。对比其余三家,这简直是一个耻辱性的数字。
  其实凌家历代并非不知变通,凌云裂风一套剑法被分出了三重境界,可分别以普重剑、重剑、超重剑三种不同重量的剑使出。以普重剑使出的凌云裂风有名无实,既不能凌云也无法裂风,只是略优于寻常剑法,高明者固然也可以之扬名立万,但以重剑使出的才是正宗。至于插在风凌剑阁大殿中的一对超重剑,则只有传说中的祖师爷凌云风勉强用过一次。
  学的是同一路剑法,上手的难易程度却完全不同,威力自然有很大差异。原本这是为了因材施教,让无法修习的人也可以学到适合自己的武技。但学不到精髓的人即使明知是自己资质不够,也会忍不住大呼上当,毕竟大家交的学费是一样的。
  如此一来,风凌剑阁的处境更加每况愈下。
  凌亦正接掌剑阁之后,并不觉得祖辈们专心研习一门剑艺的做法有什么错,错的只是招生方式。凌云裂风既然不适合废柴来学,就应该转走高端路线。
  首先要有严格的入学试,这样收的人虽少,但学费能大幅提高,最少要比别家高出十倍。而这十倍的学费,换来的是剑阁的保证,成为一流高手的保证。
  对于家境贫寒的学员,则可以签定借据,待学员毕业后再连本带利收回。
  这一切设想,全都建基于他对凌云裂风强大威力的自负。凌亦正确信,这才是风凌剑阁的真正出路。
  要做到这一步,首先要得到世人的认同。但高手之争,他凌亦正的凌云裂风未必就赢得了天霜绝院雪天心的「天想七绝」、南武山宗袁崇煜的「南武百式」、以及苍刑月岛奈须氏的「刑月魔刀」。
  所以他决定,将赌注押在白常旭身上。
  只要白常旭一朝登位,作为帝君习武之师的凌亦正自然不愁生源。这是他的如意算盘。至于白常旭的武功学成怎样,他既管不着,也不在乎。
  
  白常旭被册立为太子,让凌亦正觉得六年来的辛苦终于没有白费,听闻太子大婚,他便带同一双儿女赴京道贺。
  大婚后三日,他向太子告辞,却被太子留了下来。
  「殿下,为师也想与发儿、云儿在玉京多玩几日,只是剑阁新招了一批学员……」
  白常旭露出罕见的不耐烦打断他:「阁中难道便无人可暂代老师之职?再说,我要留老师在京,也是为了习武。老师,你说过凌云裂风要以重剑使出的才是正宗,虽然难学,但请你无论如何都要教会我。」
  面对太子的忽然转性,凌亦正只好无奈地留下。
  
  *         *         *
  
  正武十七年三月,某日午后,东宫后院。
  「太子哥哥,你挥剑的速度太慢了。」说话间,凌亦正九岁的爱女凌小云以柳枝将白常旭刚练的剑招飞速地再使了一遍。
  「你懂什么,你那招使出来连小猫小狗都不怕。」十二岁的哥哥凌兆发在一边不屑地说。
  凌亦正抚须微笑:「凌云裂风本质上是男人的武技,女人家勉强来使往往只得其形,不得其神。但如果将劲力减到最小,将剑速提升至最高,再配上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剑……」
  「还要再练就一身绝世的轻功身法,那就天下无敌啦。」凌小云嘻嘻接道。
  「天下无敌未必,但至少可以晋身一流高手的境界。不过遇上真正的凌云裂风,还是必败无疑。」凌亦正正色道。
  「可是我家并不以轻功见长,疾风凌动若对上天霜绝院七绝之中的飘雪无蹤,只怕会死得很惨。」凌兆发冷冷地说。
  「哥,你真是很讨厌!大不了我跑到天霜绝院去学那个什么飘什么雪就是了。」凌小云翘起小嘴说。
  「雪家与我家乃是世仇,你想都别想。」
  「他家打开门做生意,难道还能不做我生意啊?」凌小云气鼓鼓地说。
  「哼,雪无心那个女人有什么做不出!」凌亦正恨恨地接道。
  凌小云低声问:「哥,天霜绝院的掌院不是叫雪天心吗?爹怎么叫她雪无心?」
  「大概老爹被人家拒绝过吧。」凌兆发自小说话就是这样一针见血。
  「胡说八道。」凌亦正飞起一脚将儿子踢了个狗吃泥,恼羞成怒的样子与其一贯作风大相径庭。
  另一边,白常旭自顾自地举着重剑发奋苦练,一遍又一遍。
  
  那堂习课之后,白常旭便使人远赴北荒天想峰,请天霜绝院派人传授「飘雪无蹤」。
  约莫一个月后,雪天心到了玉京,见到了白常旭,以及凌亦正。
  
  「凌某人,原来你也在这里。」雪天心玉容冰冷,说话更冷。
  「我还以为雪掌院早已看穿世事,这一生都不会再下天想峰,原来还是尘心未尽啊。」凌亦正不甘示弱。
  「太子有召,天霜绝院敢不从命?不过,若早知会在此处见到你凌某人,天心绝不会来。」
  「天想峰看来并非冥想佳地,难怪雪掌院别后多年,竟仍如小女儿一般幼稚。」
  「天心能够守得童真,足见天想峰之灵秀,岂如凌某人在那穷山恶水之间,老成一块愚烂木头。」
  「你……」凌亦正堂堂一阁之主,寻常挑衅根本不能令他动怒,只是雪天心早年曾与他有过一段情,但二人谁也不愿放弃继承祖宗基业,以致因爱成恨,至今一提起雪天心,他就会感到内心烦燥,不能自已。
  白常旭含笑起立:「雪掌院,本宫实不知你与凌老师有隙,传艺之事,请至后院再议。凌老师,失陪。」
  雪天心果然当日就返回天想峰,只留下随行的一个本家长老传授太子轻功。
  凌亦正恨得牙痒,凭栏独醉之余,单人匹马杀入玉京最大的妓院梦仙楼,决意单挑四大当家花旦。
  但堂堂京师首席烟花之地,又岂容一介西境武夫横行无忌?如果不是梦仙楼的秦老板知道他是太子府上的,莫说四大花旦,连四小花旦也轮不到他。
  就算是四小,也不过只请来了一个林丹丹。
  当晚,凌 ...... 剩余部分请访问 春满四合院 登录后浏览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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