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记9-完
九、恶人窗外白雪泠泠,温暖的阳光透过树梢洒落下来,将银白大地映照的耀眼夺目。
积雪潺潺消融,逐渐汇集成一条条小溪叮咚流淌,清脆悦耳。
木屋之内春意融融,喘息声、呢喃声、娇笑声、肌肤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不
住地交织汇集,犹如猫爪一般撕挠着程思道的心房。
陈茹面色酡红,俏脸上渗出丝丝香汗,妙目微合,羊脂一般的双腿蜷缩,正
骑在程思道身上不住套弄。玉股上下颤动,美乳摇曳,美妇檀口轻启,喉中不自
觉地发出一声声娇吟,极为撩人耳目。
「嗯……嗯……啊……啊……」
娇躯之下的青年男子神智迷离,满头大汗,但他那坚硬硕大的阳具却昂然高
耸,龟头在刺激之下充血浑圆,伴随着肉棒上虬龙盘踞的血管,一下一下地刺入、
摩挲着美妇层层叠叠的肉洞,好像每一下都要顶到花心,将她整个身体穿透一般。
陈茹浑身滚烫,面红如血,心中羞愤欲死。想到前几日也是如此相拥交合,
但那时二人神智不清,迷迷糊糊中只觉如同梦境一般,尚可用身不由己来宽慰自
己。
但现如今却是清醒的不能再清醒,甚至自己还是主动献身的一方,此情此景
更是让美妇羞的无地自容,只想找个地洞钻入进去。
青年健硕的身躯摩擦着自己的下体,那麻麻痒痒的触感如同电流一般流转全
身。蓦然间腰间一软,玉股下沉,那根火烫的肉棒猛然间直直顶到花心之上。
「啊——」
陈茹下体酸胀,不禁长吟出声。
还不待她从突如其来的刺激中缓和过来,一条软软的手臂蛇一般倏然卷过她
的鹅颈,耳鬓间湿热气息呵送,只听一个妖媚沙哑的声音在身后轻声笑道:「陈
姐姐,怎么,好舒服吗?」
陈茹心中一颤,迷迷糊糊中歪过头去,阵阵奇异的浓香扑鼻而来,丝丝幽兰
缭绕鼻息,脖颈所触滑腻一片。一条湿漉漉的香舌正顺着她的鹅颈不住舔弄,却
正是那苗疆的五毒仙子龙雪如。
龙雪如玉臂半裸,环抱着怀中美妇,纤指一下一下地拨弄着她肥硕的雪乳,
揉掐着粉嫩乳头,俏脸紧贴着陈茹,吃吃娇笑道:「嘻,瞧陈姐姐这模样,想必
是舒爽的很了,看来这呆小子还不算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呢。」
陈茹此时已是周身酸软无力,脑海中迷乱一团,玉蛤紧紧裹挟着青年的阳具,
伴随着妖女揉捏的频率轻轻颤动,花蜜顺着交合之处四下潺潺流淌,泛起粼粼微
光。
「龙……龙姑娘……我……唔……嗯……嗯……」
期期艾艾,语音颤颤,在呢喃娇吟声中,也不知说的是什么。
龙雪如媚眼如丝,一边轻轻咬弄着美妇耳垂,一边斜乜向身下的程思道。只
见他双目紧闭,额上汗水涔涔,周身僵硬一动不动,心中不由暗暗好笑,低声叫
道:「呆子?」
程思道喉节滚动,口中喃喃地哼了一声,不知听到还是没听到。
龙雪如眼珠一转,一把将陈茹揽在怀中,玉腿前伸,娇小白嫩的赤脚正顶在
程思道坚毅的脸侧,纤纤足趾轻轻拨弄着他的脸颊,轻拍数下,抿嘴笑道:「别
装死啦,还不快快运功,将内息收拢丹田气海?」
见程思道依然皱眉闭目,不为所动,当下轻哼一声,呸道:「臭小子,只顾
着自己舒服么?姐姐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玉足倏然踏到程思道脸上,脚趾用力夹住他的鼻翼,不住摇晃,笑道:「叫
你装死!」
程思道心中堵窒欲爆,狂怒、羞愧、悲愤、凄楚……诸多情绪交织杂糅,在
胸腔中恣意迸蹿,面色涨红,钢牙直欲咬碎。
他如何不知此时应当及时收拢内息,将其归纳气海?
只是愧疚狂怒之下心乱如麻,脑海之中天人交战,耳边传来的阵阵旖旎喘息
声、鼻息间笼绕的脉脉女体腻香,更令他心猿意马。眼下只好不做他想,紧闭双
目,集中意念来抵御那即将迸爆的欲火,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女郎滑腻的脚趾紧紧夹住他的鼻翼,时不时蜷缩打着卷儿,他的口唇亦被女
郎柔软足底封堵,呼吸渐渐收紧,头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纤足散发的淡淡奇异幽香萦绕,美妇断断续续的娇喘声穿过耳膜直入脑际,
屈辱与窒息带来的快感令他再也无法抵挡忍耐,下体一阵酸麻,两腿颤动,压抑
多时的精关忍不住便要松动释放出来!
「嘻,呆小子快不行啦,真是没用……」
龙雪如搂着怀中香汗淋漓的美妇格格一笑,眼波中泛起狭促神色,忽将陈茹
重重向前一推。
「呀……你……你别……我……」
陈茹娇呼一声,这一下冷不防整个身体都往前倾倒,本来娇躯在长时间的套
弄刺激之下已经毫无力道,如同破败棉絮一般,而此时肉棒更是整根没入自己的
蜜壶之中!
「啊——」
就在程思道精关松动,即将喷薄而出的紧要关头,蓦然间双目远睁,发出了
惊天动地般的嘶吼!
施夫人陈茹的凄怨眼神、师妹李秋晴的如花笑靥、妖女龙雪如那狡黠嘲弄的
微笑……种种画面交织缠绕,走马灯似的不断闪现。
程思道体内混乱的真气再也不受控制,如怒潮般伴随着肆虐的欲火将他汹汹
卷溺,混乱的真气沿着经脉游走,不断地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皮肤鸡皮丛生,灼烫欲爆,周身汗毛倒竖。脑中空白一片,但四肢百骸间
却仿佛充斥着无穷的力量。
程思道腰间用力,猛然坐起,在二女惊呼声中一把将陈茹向后推倒,阳具脱
离了温软的蜜壶后再无阻滞,黏稠滚烫的精液瞬间喷薄而出!
「程大侠!」
「呆子!」
耳畔娇呼声此起彼伏,传入耳中犹如惊雷轰鸣,巨浪拍岸,眼前二女惊乱担
忧的脸颊瞬间旋转倒错,紧接着一片漆黑,身体后仰,就此晕转过去。
*********
天昏地暗,迷迷糊糊。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重新醒转。
丹田之中火热如炙,气流乱冲乱撞,搅动的好不难受。喉咙里干涸麻痒,四
肢百骸更是酸痛无力。他勉力睁眼四望,眼皮重若千钧,视线模模糊糊一片,似
乎有两个身影在侧,正张着嘴在对自己说着什么。
虽近在咫尺,但他却丝毫看不清对方面容,亦听不清任何声响。
一股清凉冰冷的感觉顺着喉头流入,喉管中那麻麻痒痒的感觉立时消减,似
乎是有人在喂给自己清水。他抿了抿干涸的嘴唇,想要张口说话,但还不待发出
声音,眼皮便渐觉沉重,又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
窗外星子灿灿,木屋内红烛冉冉,桌台上的烛光与屋角的炉火将室内烘烤映
照的昏黄温暖。陈茹正趴在桌旁,妙目微合,柳眉微蹙,似已入睡。而那妖女龙
雪如则蹲在火炉旁,袖子撸起一半,露出雪白的手臂,似乎在煎熬着什么药物。
见他醒来,龙雪如一怔,继而笑靥如花,一跳一跳跑过来和他说话。但他耳
中轰隆作响,竟一句话也听不真切,只瞧见她洁白妖艳的脸颊上晕红若桃李,眼
角中似有点点泪痕。
程思道五味杂陈,实不知这妖女到底想要做什么。她一面将自己与施夫人囚
禁凌辱,一面对自己的关切似乎又出于真情,这到底是为何?
手中滑腻触感传来,好像是龙雪如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掌,但此刻胸口又被真
气激撞,窒息之下,重又昏迷。迷迷糊糊间,脸颊上感到点点滴滴冰凉一片,好
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
是她在为自己哭泣吗?还是错觉?
*********
此后数日间,他时而清醒,时而沉睡,也不知中间过去了多久。
在几次醒来的短暂时间里,有时瞧见那妖女全身赤裸,柳眉微蹙,额上香汗
淋漓,正与自己双掌对抵运功;有时又瞧见施夫人陈茹端着米粥在给自己喂食。
这更令他感到迷惑不解,只当自己梦中幻境,一切全是幻觉。
最后一次醒来时正是黎明时分。
远方天际鱼肚泛白,东方红日破晓,将湛蓝的天幕点亮。道道金光穿过窗格
洒下,木屋之中光影交错,窗外积雪反射出耀眼光芒直刺的他张不开眼睛。
程思道眉头微皱,抬手遮挡眼帘,眯着眼过了半晌方才适应过来。
略一运转内息探视,竟惊喜地发觉原本体内那股混乱冲撞的真气已然消散干
净,困扰自己多日的汹汹欲火也无影无踪,脑海中神志一片清明,就连内力也已
恢复了一两成,只不过四肢依然有些无力而已,但精神奕奕,身体几乎已经完全
恢复。
程思道惊喜交加,难道自己竟已死里逃生,经脉复原了么?
正惊喜间,忽觉幽香脉脉,自己腿边柔软一团。低头一看,正是那妖女龙雪
如趴在床边,枕着双臂侧脸酣睡。
清晨的阳光和煦温暖,金黄的光芒在她身上镀了一层耀眼的色彩,发丝稍显
凌乱,在阳光中如金子一般,缠绕着雪白的脖颈,更令她恍若天界的仙子。
她的面色较之以往略显苍白疲惫,弯弯的秀眉舒展,长长的睫毛垂下遮盖住
了眼帘,伴随着轻柔的呼吸微微颤动,樱唇轻启,发出弱不可闻的鼾声。
此刻她的脸上丝毫没有了平日里的妖荡冶媚之态,反而更像是一个天真无邪
的少女,若非早知道她是赵王府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妖女,实在很难同眼前之人联
系起来。
程思道怔怔地看着沉睡中的龙雪如,情绪复杂至极。
恍恍惚惚中忆起在自己昏迷沉睡中是她为自己运功救治,是她为自己煎药喂
食,但自己所中之毒、所处之境也是因她而起,自己与施夫人苟合更是由她一力
促成。
她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这么做?自己应该是恨她,还是应该感激她呢?
正胡思乱想间,「吱呀」声响,陈茹推门而入,此时已不是赤裸之态,而是
身着衣衫。见程思道醒来,陈茹脸上惊喜之色油然而生,惊呼一声道:「程大侠,
你……你醒啦!」
见她安然无恙,程思道心中略觉宽心,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身旁蜷缩沉睡的龙雪如听到声响,娇躯微动,茫然抬起头来,正与他四目相
对。
程思道颇觉有些尴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龙雪如双靥倏的飞红,略微低下头,似乎有些害羞,但旋即面容变幻,一瞬
间羞意尽去,那熟悉的妖媚又带点嘲弄狡黠的表情重新浮现。
她施施然站起身来,慵懒地揉了揉略微有些发酸的脖颈,格格笑道:「程大
侠安睡可好?可曾梦见你那亲亲小师妹?」
程思道尴尬地咧了咧嘴,口中喃喃几句,声如蚊讷,说的什么连自己也听不
清楚。
那边陈茹却是微微一笑,柔声道:「程大侠,这半月以来龙姑娘每日采药煎
药,助你运功疗伤,大是消耗精神,你能醒来,倒是全要靠她了。」
程思道张口结舌,木愣愣地点了点头,半晌方期期艾艾道:「多……多谢
……
你……我……」
龙雪如格格一笑,轻呸一声,道:「谁要你谢啦,哼。」
雪白的俏脸上忽然浮现出怒容,哼道:「都是你这呆子,榆木脑袋,有福不
知道享受。既然你不愿意舒舒服服的治伤,那我也只好用最笨的法子啦!」
虽然一脸凶巴巴,但嘴角却牵起一丝不可察觉的狡黠微笑。
程思道又是愧疚,又是感动,又是疑惑,又是迷茫。正想要发问,龙雪如却
俏脸一扬,身躯扭动,轻哼着沙哑妖娆的曲调,一跳一跳地走出了木屋。
陈茹忙端了一碗温水,坐在床边用汤匙给他一点一点喂送服下。此时屋内只
有二人,尴尬气氛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更甚。
程、陈二人俱是脸色涨红充血,互相不敢对视,各自低下头,心中犹如小鹿
乱撞,似乎隔着身躯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半晌,陈茹才低声将这几日来的事情慢慢告知。
原来自那日昏迷之后,竟已过去了十数日之久,距离自己一行人从中都突围
也已经一月有余了。
这些日子以来,龙雪如每日或入山采药,或进城补充粮米,或外出探寻,晚
间便裸身同程思道坐卧于床,双掌对抵运功,助其疗伤。
施夫人陈茹不懂医术武功,见其用功不敢打扰,只好帮忙料理日常,帮其擦
拭身体,刮脸束发,甚至他的便溺等秽物也由陈茹相助处理。
听到此处,程思道只觉羞愧欲死,将头埋的低低的,恨不得钻入地洞中去。
陈茹亦是面色酡红,低着头继续讲述。自那日后,龙雪如便从城中寻来不少
御寒衣物,自己二人也不用再赤身裸体了,虽不敢相问,但总归是免了日常的尴
尬。
二女闲暇交谈,得知赵王府的小王爷和小郡主等人一路北上,正在返回中都
的路上,施芸亦在其中,一时半会倒也没有生命危险;而李秋晴、张如仙、施越
几人却是踪迹全无,不知去了哪里。
陈茹虽然焦急担忧,但程思道重伤昏迷,一时也无法可想,只好权作忍耐。
而与龙雪如虽然平日里交谈不多,但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以来,也渐渐变的不
再那么畏惧了,虽然心底里依然觉得与这狡黠多变的妖女有些隔阂,但二女的关
系却慢慢处于一种微妙的陌生与融洽起来。
程思道闻言满脸苦笑。
*********
在这种奇妙而又诡异的气氛中,日渐高升时近正午。程思道躺在床上,双手
在被中不住揉搓,正在暗暗盘算,远处传来龙雪如欢愉的歌声,悠扬飘荡,如仙
乐一般钻进他的耳中。
若放在几日之前,他必定会暗中戒备,凝神细思这妖女又有何害人诡计。但
此刻那沙哑的曲调传入脑际,却犹如电流过脑,令他头皮酥痒,耳根烧烫,胸腔
中通通狂跳。
陈茹手托香腮,正坐在几前发呆,听得声响,便对着程思道抿嘴一笑,亦步
出门去,好像早已习以为常一般,更令他啧啧称奇,大感惊异。
不多时阵阵香气扑鼻,二女变戏法一般在桌上摆了一道道饭菜,热汽升腾,
闻之令人食指大动。
龙雪如歪着头乜了一眼程思道,嘴角一撇,嗔道:「怎么,还赖在床上装死
么?难道程大少爷还要人伺候才能起床吃饭不成?」
程思道忙道:「不……不用……多……多谢。」
慌忙拉过衣衫在棉被中胡乱穿好,起身下床。他卧床多日,蓦然间起身,只
觉脚下如踏棉絮,手脚浑然无力,险些一头栽倒。
陈茹忙过去搀扶,龙雪如却只在一旁一言不发,面带嘲弄狭笑,一双乌溜溜
的大眼睛在二人身上不住扫视。
这是三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三人均默不作声,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都只
低着头默默进食,气氛显得极为微妙诡异。
程思道余光扫视,见龙雪如正慢斯条理的用筷子拨弄着碗中米饭,也不知道
在想些什么。
他沉默良久,忽夹起桌上一块鸭肉,迅速递到了龙雪如碗中,紧接着触电一
般将手收回,端起碗来大口扒饭。心中突突直跳,虽是为了表达感激,却好像是
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被人捉到一般。
龙雪如俏脸之上不可察觉地露出一丝晕色,头也不抬,仍是低头垂首,亦不
多言。
这一餐好像是过了数百年一般漫长,满满一桌可口佳肴,硬是让程思道吃的
满头大汗,比起大战一场都要觉得难熬辛苦。
饭后陈茹主动收拢碗碟,拿至门外自行洗刷。程思道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忍
不住开口相询道:「龙……龙……救命之恩,万难言谢,程某必将报答。只不知
你既然身在赵王府,又为何……」
「呆子,你先别忙谢。」
龙雪如坐在几前,一条腿翘起轻轻摇晃,单手托腮,一只手端着茶杯慢斯条
理地低啜,眨了眨眼,哼道:「不把你的伤给养好,我又怎么拿你们去找小王爷
领赏呢?程大侠莫不是忘了,我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妖女,十恶不赦。」
白眼一翻,乜了一眼程思道,眉梢眼角中说不尽的妖娆,嘴角浮现出嘲弄之
色。
程思道心中一凛,登时暗暗戒备,心道:这妖女果然不怀好意!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一闪而过,转瞬即逝。若她当真要拿自己去赵王府领赏,
自己昏迷之时岂不是更加方便,何苦要费心费力来给自己医治?
不待程思道接口,龙雪如突然满脸飞红,「呸」了一声,道:「你可别胡思
乱想!你之前跟死猪一般,就算送回去了也显不出我的本事,到时候没的又让海
老怪、仆散忠那帮家伙耻笑。我就是要把你活蹦乱跳地捉拿回去,好叫那些人无
话可说。」
这番说辞程思道自然不信,他就算再傻,也能猜出其中必有隐情,她既然不
愿明言,自己也就不好再问。
于是道:「无论如何,也总算是欠你一条命,日后只要不违反侠义道,不是
杀人放火等恶行,程某这一条命但凭驱使也就是了。」
龙雪如白眼一翻,格格笑道:「呸,杀人放火的事我比你在行,谁用的着你,
好稀罕么?」
程思道一怔,哑口无言,呆立当场。
经过这短短几日接触,他对这个妖女的感情已经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似乎还是敌人,但又似乎不像;明明是她帮着赵王府攻破了五马山,致使师妹一
行下落不明,自己与施夫人也受其所困,备受凌辱,但自己却又与其同吃同住,
难以狠下心来刀兵相向。
千头万绪,一时自己也无法琢磨清楚。
正自胡思乱想,陈茹推门而入,看了一眼程思道,垂首嗫嚅道:「龙姑娘,
你……你虽然……不过……不过我愿意相信你。芸儿那边,还希望龙姑娘能仗义
相助,你要我做什么,我……我都……」
面色晕红,声音渐渐变小,说道最后几字时,几乎已弱不可闻。
龙雪如面色不变,眼皮也不抬,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将茶杯往桌上一放,
淡淡道:「那就好好治伤吧,等这呆小子内力恢复再说。」说罢起身自顾自走至
床边。
听闻「疗伤」二字,程思道与陈茹心中都是突的一跳,二人神色尴尬,均木
立当场,忸怩不动。
龙雪如柳眉倒竖,忽然拿起一个枕头猛地砸了过来,怒道:「呆子,你脑子
里乌七八糟在想些什么?」
见这妖女喜怒无常,好似六月天一般说变就变,丝毫没有征兆,要说「脑子
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这句话,放在她身上倒正合适。
程思道和陈茹相视一眼,俱皆苦笑。
*********
真气流转,沿着双臂经络缓缓转动。程思道双腿、双臂以及胸背均涂满了青
黑色的烂泥,黏糊糊滑腻腻,好不难受。
他出言相询问,却只换来龙雪如冷着脸一句「这是穿肠噬骨的剧毒」,外加
上一个白眼,也只得强自忍耐。心中暗自思忖总归是这她的什么独门秘药罢了,
但又情不自禁还是有些担忧是否真的有毒。
尤其是她冰冷柔腻的手指划过自己的肌肤涂抹烂泥时,更是屏气凝神,意念
集中,丝毫不敢胡思乱想,生怕又招来她的嘲笑。
真气经由经络沿着四肢百骸流转一周汇聚气海,又在丹田之中激发出新的气
息重新循环,每一次循环便感觉那烂泥所敷之处灼热刺骨,好像正丝丝渗入肌肤
之中,每一次都觉通体舒泰,真气渐长,头脑中神志亦更觉清明。
程思道心中一喜,知此为稀世良药,虽双目紧闭,但手掌所触的正是龙雪如
白嫩的掌心,正源源不绝将真气疏导至自己体内。
人体经络气海调取便如水井掘水一般,若真气流转正常,自然滔滔不绝如同
江河,心随意转,释放自如。但若是五脏受损,河道堵滞,那即便内中蓄水万千,
亦是变为死水难以调用,反会随着时间愈积愈多,终至容器破损,气息如同激流
一般恣虐奔涌,祸及全身。
此时二人所行,便是由外部疏导入真气为引,将原本积蓄堆积的气息运调流
转,将死水化活,只要丹田气海真气延经络运行通畅,那自可无恙。龙雪如掌心
所传导的真气便犹如引水,而体外所敷之药则用于加固受损经络。
程思道虽不通医理,但其妙处也能窥知一二,心中颇为感动,那仅有的一丝
丝疑虑也渐渐消散云烟了。
真气运转流动,气息已流转数十周天,而那些药泥亦慢慢减少,逐渐被程思
道所纳入体内。二人额上汗水淋漓,面色通红,头顶白汽缭绕,此时已经六识闭
塞,唯有神志意念集中,心外再无一物。
正自紧要关头,当是时,蓦然间忽听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啊」的一声娇
呼,似乎是施夫人陈茹发出惊呼。
程思道心头一震,还不待将气息慢慢回拢,忽觉后心上「心俞穴」一麻,真
气瞬间堵窒,奔涌激荡的气息猛然收拢不及,齐齐相交迸撞,胸口一甜,「哇」
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紧接着耳边传来龙雪如娇叱之声、拳掌相撞的格斗击打声,带动起来的劲风
在身侧簌簌作响,刮的脸颊生疼。
他勉力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正是衣衫半裸的龙雪如,此刻满面怒容,想要
起身,脖颈处突觉冰凉一片,正是一只钢爪抵在自己喉间,弯钩锋锐,闪耀着刺
骨寒芒。
蓦然间身后响起一个破锣般难听之极的笑声,桀桀笑道:「嘿嘿,想不到五
毒仙子竟也是这般温柔体贴,若说出去谁会相信?这小子可当真是艳福不浅,让
人又是嫉妒,又是羡慕。」笑声阴冷,又带着邪恶的喜悦。
程思道勉力侧眼望去,只见施夫人陈茹亦被其点倒,侧卧在旁,不知是死是
活。而身后那人弯腰驼背,年纪似乎已过五旬,脑门上油光秃顶,后脑的长发四
垂,面容阴鸷扭曲,鹰钩电目,皱纹满面,好似一只饥饿残暴的秃鹰。
「海东青!」
龙雪如花容色变,心下一寒:他怎会找到此地?又是什么时候来的,怎的自
己倒没有发觉?
见海东青细眼眯缝,眼皮掀动,精光偶然四射,脸上带着得意万分的微笑,
似是早有准备预谋,更令她疑神疑鬼,芳心狂跳。
妙目中惊羞一闪而过,接着作出如释负重的表情,拍了拍胸口,含笑道:
「原来是海堂主,倒吓人一跳。怎么,小王爷和小郡主没有一起来吗?」
海东青面露淫光,桀桀笑道:「仙子放宽心,二位殿下此时还在易县,隔得
老远呢。咱们在这里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他们什么都听不到……」
龙雪如秋波横斜,嫣然道:「海堂主可真会说怪话,二位殿下未至,我为什
么要放心?」
她音容妩媚妖娆,媚眼如丝,再加上此刻娇躯半裸,白嫩香软的身躯如同绸
缎一般,只瞧得海东青魂不守舍,口中嘿嘿淫笑不止。
龙雪如瞟了一眼一旁的程思道与陈茹,格格笑道:「我捉住了这两个逆贼,
正要送去请功呢,小王爷见了一定欢喜的紧。」
程思道心如刀绞,情知她说的不是实话,言不由心,但不知为何,听闻此言,
还是感觉如重锤猛撞,酸楚异常。
海东青嘿然道:「是么,那我可要恭喜仙子立下大功啦……不过么,嘿嘿,
老海我这双眼最喜欢东瞧西看,为此得罪了不少人……这几日倒是又看到了些不
该看的东西,着实难以明白。」
海东青眼珠一转,道:「前几日在易县老海我就瞧见仙子啦,只是心中好生
奇怪,既然仙子也在易县,为何不告知小王爷,还要瞒着咱们大伙儿?也是老海
天性多管闲事,便偷偷跟在仙子后面,也算是舔着脸当一回护花使者……」
龙雪如心中一惊,暗自后悔,心道:原来前几日便被这老贼盯上了,我倒没
有发觉。只怪自己当时着慌,内力又多有损耗,一时竟着了他的道。
掌心暗扣毒针,脸上仍是不动声色,嫣然道:「啊哟,那倒是辛苦海堂主啦,
小女子当真愧不敢当。」
海东青怪眼中精芒大放,冷笑道:「只不过老海尾随仙子,见到的事情倒是
着实吓了一跳。我瞧见仙子搂着这小子又哭又笑,赤身露体,亲亲我我。仙子甚
至不惜催动真元,自伤身体,也要给这程小子疗伤。这倒真是让人难以明白了,
难不成这小子是仙子的老相好么?」嘿嘿干笑,言语之间似有妒意。
程思道大怒,喝道:「奸贼,休要妄言!」
他又羞又恨,这老贼数日来竟能按捺不出,等探明四下没有旁人埋伏,这才
一击必中,这等奸滑倒是世间少见。只是如此一来,自己几人这些日子以来的种
种丑态岂不是全被他瞧了去了?
龙雪如双靥倏的一红,呸了一声,道:「胡说八道……这呆小子浑身伤的七
荤八素,眼瞧着就剩一口气啦!我送个死人回去,要吓坏小郡主么?怕是会让她
连隔夜饭都会吐出来呢。」
海东青冷笑道:「行啦,咱们也不用兜圈子啦。龙雪如,你私藏逆贼,分明
是与南朝贼寇里通外合,意图谋反!我把状告到王爷那里去,他再宠你,恐怕也
不会轻易放过吧?」
龙雪如心中一惊,眼珠转动,想要寻隙突袭将其击毙,但海东青防备周密,
一时半会也难找到下手良机。
脑中不断思索对策,面上仍是笑语晏晏,道:「海堂主现在还没有去向王爷
禀告,想来是有什么事儿要我帮忙了……咱们都是自家人,有话直说便是。」
海东青一双眯缝怪眼在龙雪如娇躯上不住扫动,嘿嘿淫笑道:「仙子果然冰
雪聪明,为人爽快。你和这小子有什么关系老海我并不感兴趣,他是留是走,那
也尽由得他,与我无关。我只求一件事……」
忍不住吞了一口吐沫,干笑道:「嘿嘿,仙子想必也能瞧的出来,自打咱们
相识以来,老海我对仙子真可谓是朝思暮想,只求……只求能与仙子春风一度,
那可真不妄在人世走一遭了。」
程思道闻言怒火攻心,周身血液如沸蒸腾,胸腔中似乎被人捅穿撕裂,狂叫
道:「老贼,痴心妄想!」
海东青狞声道:「嘿,你既不是她的老相好,那又干你何事?答不答应全在
仙子自己,与你无关。」
龙雪如心中羞愤恼怒,双颊红云闪过,妙目中隐隐露出一丝杀气,冷笑道:
「如果我不答应呢?」
海东青嘿然道:「那也好办,我这就拿了你们几个人去见王爷,到时候有什
么话你自己去跟王爷解释。」
顿了一顿,又冷笑道:「六年前你包庇那江南武林盟姓徐的,自以为做得神
不知鬼不觉么?嘿嘿,当时我可是瞧的一清二楚……这两件事前因后果如何,王
爷他老人家明察秋毫,自然一想便知。勾结敌酋、吃里扒外,哼哼,王爷的手段
不用我说,仙子最清楚不过啦!」
「姓徐的?难道是说……徐盟主?」
程思道心中一凛。六年前完颜雍受封赵王爵位,四处招兵买马组建情报机构,
对大宋威胁颇大。徐盟主当时仗剑独自北上,但却重伤返回,也没有跟任何人说
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时大伙私下里议论,都觉得可能是他败在了赵王完颜雍的手上。不过顾及
到江南武林盟的颜面以及汉人武者士气,没人摆到台面上说罢了。奇怪的是,赵
王府方面竟也没有丝毫消息透露出来,好像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听这海东青话中含义,此事似乎别有隐情,并非这么简单。徐盟主竟和龙雪
如早就相识?他们二人是什么关系?怎么徐盟主之前从未提起过她?当年到底发
生了什么事?
龙雪如脸色雪白,俏脸低垂,含笑不语。
海东青哈哈狂笑,狰狞扭曲的皱脸上眉飞色舞,道:「孰轻孰重,仙子是聪
明人,应当也不用老海我再去多嘴多舌……」
突然语锋一转,厉声喝道:「龙雪如,实话告诉你,老子早就想把你这个骚
狐狸踩在脚下干翻骚穴了,你平时不是嚣狂的很么?不是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么?」
目光中精光闪烁,面颊肌肉抽动,狞笑道:「今日你若是识相,便老老实实
脱个精光,让老子操个痛快!」
程思道熊熊怒火轰然灌顶,气得险些爆炸开来,双目尽赤,狂吼道:「狗贼
敢耳!」
海东青大怒,冷哼一声,右手钩爪蓦然间内力灌注,寒芒顿起,「唰」的一
声向下划过,顿时血珠飞溅。
「啊——」
程思道怒声长嘶,肩胛皮肉翻飞,那钢钩正扣在其胛骨之中,在海东青怪力
之下,险些连整条胳膊都要撕扯下来。
鲜血如注,汩汩而涌,程思道剧透钻心,眼前发黑,但钢牙咬碎,只叫了一
声便强自忍住,双目圆睁,仍然恶狠狠地盯着海东青。
龙雪如两靥倏的晕红,紧咬嘴唇,眼波中恨意一闪而过,忽格格脆笑起来,
嫣然道:「我本南蛮女子,容貌鄙陋,难比中原女子温柔娴淑。海堂主堂堂王府
座上宾,又何必要与我苦苦纠缠,不依不饶呢?」
听她言语渐软,海东青眉头一扬,知道捏中了她的软肋,心中得意万分,嘿
然道:「仙子若是容貌鄙陋,那世间可再无美人啦!嘿嘿,别说仙子天姿国色,
就真是貌赛无盐,老海也要来尝尝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龙雪如掩口而笑,花枝乱颤,眼波如春水欲滴,眉梢眼角中媚态横生,勾魂
摄魄。吃吃娇笑道:「啊哟,真是过奖啦,可真愧不敢当!既然海堂主不嫌我年
老貌丑,那便过来吧。」
海东青摇头笑道:「江湖上谁不知五毒仙子易容、毒术、驭虫天下无双无对?
仙子身上也不知藏着多少小玩意儿,便是借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靠近仙子
一步。」
龙雪如秋波横斜,呸了一声,笑道:「呸,好一个有色心没色胆的胆小鬼。
海堂主,那你说要怎么样?」
海东青喉头滚动,干笑道:「不怪老海我胆小,怪只怪仙子太过厉害,鲜花
虽美,总要防刺不是?你自己把衣服脱光,丢的远远的,浑身上下不能留下一点
东西,嘿嘿。」
眼珠一转,又道:「若是你身上还藏着一根毒针,一只小虫儿,我就割下这
小子一片肉,就是不知仙子心疼不心疼。」
钢爪用力,程思道肌肉撕裂,忍不住低低闷哼一声。
龙雪如白眼一翻,似水双眸盯着海东青,缓缓点了点头,又似乎随意似的瞥
了一眼程思道,吃吃娇笑不语。
纤手飞舞,罗衫轻解,柔荑勾起抵到身前缓缓滑落,只瞧得海东青怪眼放光,
大吞馋涎。
不过数息间,轻柔滑腻的玉体横陈,莹白无双,双乳浑圆挺翘,玉腿紧致修
长,尤其是股间黑色毛发掩映中,随着娇躯扭动偶然露出的唇瓣若隐若现,极是
诱人。
寒风呼啸,将木屋门扇吹动的不住摇晃,发出格格声响。龙雪如长发翻飞,
丝丝随发随风摇曳,身躯玲珑,楚楚动人,在冬日阳光与冰雪的映射下,就像月
宫仙子一般,美得令人窒息。
十、交锋
碧空万里, 白云团聚,北风阵阵,将片片云朵吹动的缓缓摇移。寒鸦扑簌划
过,传来声声啼鸣。
路途平坦辽阔,身后拒马河水滔滔,奔流的河水夹杂着冰雪向东流淌,冰块
偶尔相撞,清脆悦耳。前方遥遥相望,似有险峰桀然拔地而起,积雪覆顶,是为
大房山。望得此山,便说明已近中都了。
一队数百人的金兵正踏雪前行,个个精壮剽悍,面庞肌肉坚毅,持枪挎刀,
神威凛然。数百人步伐整齐,踩踏的积雪发出「吱吱」声响,留下一地错落脚印。
前方几名金兵高举数面月白锦绣大纛,上有汉文与女真文书写的「完颜」字
样,随风猎猎招展。队伍正中则是一顶硕大的八抬暖轿,由数名易县来的差役抬
着随军缓缓移动。
完颜长乐头戴毛绒绒的厚毡帽,身着一袭紫色檐裙,遍绣枝花,上身左衽团
衫,外罩狐裘,裙角飞扬,长发飘舞,正骑乘着一匹紫毫骏马在暖轿一侧踏步而
行。
赵王府朱雀堂主仆散忠则骑马紧随其后。瞧着眼前完颜长乐所骑的骏马全身
紫毫,四腿异常修长,高大威武,而小郡主则身躯单薄娇小,骑乘其上扭来扭去,
倒显得有些人小马大,甚不相称。不由眉头微皱,暗自摇头。
完颜长乐自小便得王爷娇宠,视作掌上明珠,最喜骑马舞刀弄枪,与其胞弟
完颜允济一般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只是少了一分跋扈,多了一分顽皮任性。
女真人不像汉人那般讲究男女礼教大防,但未婚宗室贵族女郎,且尚处豆蔻
年华便抛头露面、纵马驰骋,却也颇有些失仪不妥。
仆散忠言语中暗示劝阻,完颜长乐总是眼珠一转,板起小脸道:「仆散先生,
骑射功夫是咱们大金的立国之本,若是娇滴滴在家绣花绘画,你说那还算是女英
雄么?」
无奈之下,也只好听之任之。好在郡主年纪虽幼,头脑却甚为聪慧,此次出
行明面上是以完颜允济为首,但实际上大伙儿都知道,自家的这位小王爷志大才
疏,才干远逊其姊。完颜长乐一路筹谋,智计百出,倒也算颇能服众。
刺骨寒风吹拂,将她的小脸冻的红扑扑的,好像熟透的红苹果一般诱人。
完颜长乐小嘴撅起,在马上百无聊赖的左右呵了几口哈气,忽展颜笑道:
「翻过了前面的大房山,便是到了万宁啦,距离中都也没几天路程了。咱们一路
兜兜转转,停停走走,倒是一个人也没等来。嘻,也难为秋晴姐姐他们,真是能
沉得住气。」
仆散忠闻言两腿轻夹,快马驱至郡主身侧,沉吟道:「咱们只拿住了施逆的
一个女儿,宝图尚未得手。若到了中都他们还不现身,再想搜寻便如同大海捞针
了,日后见了王爷只怕有些不好交代。」
完颜长乐乌溜溜的眼珠一转,格格笑道:「仆散先生,你别发愁,快把心放
到肚子里吧。旁人倒也难说,但施越那呆头呆脑的笨家伙一定会来救他的姐姐,
说不定就在前面等着咱们呐。你可要打起精神,张夫子武功了得,万一失手,父
王问起来我可不帮着你说话,到时候等着瞧你打屁股。」
仆散忠道:「哦?郡主就这么肯定他们一定会来?」
完颜长乐扬眉道:「怎么,你不信么?那好呀,咱们来打赌。」
仆散忠微笑道:「郡主既然说是,那便是了,又赌什么了。」
「嘁……」完颜长乐小嘴一撇,暗道无聊没劲。
这仆散忠一身傲人神功冠绝辽东,为当世有数的顶尖高手,在赵王府中地位
非凡,就连完颜雍都颇为敬重依仗,时常向其请教。
这次姐弟俩出行历练,父王特意遣他相随,只不过名为助力,实则为保护。
再加上仆散忠心机深沉,为人沉稳,从不跟自己顶撞。姐弟俩年少顽皮,一路上
想方设法逗弄,他却总是一笑了之,这更令完颜长乐郁闷无比。
两下一比,倒是更念起那个同自己拌嘴吵闹的呆小子施越的好来,心中暗暗
期盼快点将其捉住,好好戏耍一番。
二人正自交谈,忽听前方有马蹄声急促传来,一名金国骑兵纵马飞驰赶至。
完颜长乐认得这是设在前方打探的侦骑,忙问道:「怎么,发现什么了没有?」
那骑兵满头大汗,道:「回郡主,前方有大队人马正向这边赶来,约有千余
众,似乎……似乎是皇城司的人!」
「耶律翼的人?哼,呆小子没捉到,倒是等来了讨厌的家伙。」
仆散忠淡淡道:「耶律大人好快的消息,这回怕是要来要兴师问罪了。」
不过一会,又有数名侦骑纵马来报:「禀告郡主、仆散先生,那边也有皇城
司的人,都是全副武装,似是来者不善!」
众金兵闻言稍稍有些骚乱,一时间交头接耳,嗡声一片。
赵王府与皇城司两家不和,举国皆知,完颜雍与耶律翼在皇帝面前互不服气,
两边手下偶有摩擦,互相较劲,那也是常有的事。只不过这般大队人马正面相遇,
却是头一遭。
眼下己方人少,皇城司来者不善。虽然此地临近中都,乃是天子脚下,但两
家积怨多年,彼此间关系紧张微妙,甚至可以说是你死我活的敌对。这时候大队
人马合围,谁也说不准会生出什么事来。
众人心中不禁暗中戒备,手中紧握兵器,四下张望,冷汗涔涔。
「呜——」
完颜长乐正待开口说话,蓦然间只听远方号角长吹,继而马蹄铮铮,雪原轰
然震起来,层层积雪仿佛海浪一般被万千马蹄声掀动的上下起伏。紧接着排山倒
海般的呼喝声从四面八方骤然响起,大队皇城司的士兵正向着自己这边合围而来。
赵王府众武士皆是万里挑一的好手,心中虽惊,倒也临危不乱,「呛啷」之
声一片,寒光凛然,一时间刀枪齐出,迅速就地驻马布阵,将暖轿与完颜长乐护
在当中,人人神色紧张凝重。
不过数息功夫,四周便黑压压一片,数千名皇城司的金兵如潮水一般自四面
八方涌至,在距离赵王府众人前数百步齐齐勒马,众骑手弯弓搭箭,胯下战马口
中白气吞吐,昂首不住嘶鸣。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隔空怒目而视,空气仿佛为之凝滞,气氛紧张压抑之
极。
正前方的皇城司众军士人群两分,将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将领拥簇其中。那
人约有四十余许年纪,高大威猛,面容刚毅,宛若刀削斧砍一般,正是奉旨执掌
皇城司的耶律翼。
耶律翼昂首乘在马上,纵横睥睨,手中挥舞马鞭,朗声大笑道:「二位贤侄,
一路风霜辛苦,倒是让我好等!」
声音洪亮稳健,经由内力凝聚,并非刻意大声嘶号,但仍是清清楚楚传入每
个人的耳中。
想不到这耶律翼竟然亲至!
完颜长乐与仆散忠互望一眼,眉头微蹙,互相略略点头示意。娇声笑道:
「耶律叔叔,你怎么来啦?小女长乐,代父王向您问好!」
她年纪幼小,虽然家传武学了得,但终究欠缺火候。距离相隔稍远,被北风
一吹,加之人马声杂乱,便显得有些断断续续,同耶律翼那内力凝聚的声音无法
可比。不过倒也是能够听得清楚,这般年纪能有此修为,已属难得。
耶律翼歪着头细眼眯缝,透过人群遥遥打量,只见刀光剑影中一名娇俏少女
正笑靥如花,容姿绝色惊艳,虽身材单薄略显稚气,但在众多铠甲兵士中更显得
艳丽可人。
耶律翼眼前倏然一亮,不由自主吞了一口吐沫,呵呵笑道:「是长乐侄女吗?
数年不见,你可出落的越来越标志啦!难怪中都公卿人人都夸赞,说赵王府的长
乐郡主是咱们大金国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虚。王爷将门虎女,可喜
可贺!」
完颜长乐微微一笑,柔声道:「明月在上,流萤无光。耶律叔叔过奖,可真
要把我宠坏啦!」
二人假模假式的寒暄了几句,耶律翼斜眼瞟了一眼那顶暖轿,眉头一皱,高
声道:「允济贤侄可在?」
那暖轿内似有人在扭动,遥遥的「哼」了一声。声音含混,倒是听不太清楚。
完颜允济在中都城中乃是出了名的二世祖,仗着他老子身为宗室皇族,女真
第一高手,于皇帝面前得宠,更是嚣张跋扈。他年纪虽幼,但京中纨绔子的那一
套玩意倒是学了个全套,什么走马斗鸡、骑射唱曲、围棋双陆,甚至于曲中寻欢
无一不精,一点都不像是个只有十来岁出头的少年人。
耶律翼因同赵王府关系微妙,除了数年前见过这小王爷一次以外,平日里不
曾接触,但关于他的评价却是听了个满耳。眼瞧见暖轿中人影扭动,料想是旅途
寂寞,眼下正自风花雪月不好相见。
心中鄙夷,分外瞧不起这个荒唐草包。
完颜长乐纵马踏步上前,苹果似俏脸上仍是眉花眼笑,嫣然道:「耶律叔叔
不惧北风苦寒,难道是专程来接咱们的么?那可要多谢啦!」
耶律翼冷笑一声,道:「好说。乖侄女,我可要恭喜你立下的好大功劳,当
真让你父王在皇上面前长脸。听说你们前几日在赞皇县挑了五马寨顽匪,还将犯
官施宜生一家老小尽数擒拿,有没有这回事?」
完颜长乐眼珠一转,笑嘻嘻道:「这是谁的舌头这么长,让远在中都的耶律
叔叔都听见啦?嘻嘻,小侄年纪幼小,经验浅薄,初出茅庐侥幸略有微功,全仗
皇上他老人家洪福齐天,宵小跳梁无处遁形。」
耶律翼冷哼道:「哼,缉拿施逆余孽乃是我皇城司的事,与你们赵王府好像
没什么关系吧?」
眼神中忽精光爆绽,高声道:「我属下单青、单和二兄弟与你又有何仇何怨,
竟要贤侄狠下杀手?」
完颜长乐与仆散忠互望一眼,心中暗凛。
单家兄弟武功高强,在铁掌帮余部中颇具威信,号召力极强。尤其那单青为
人阴鸷精明,犹为难缠。此二人为皇城司中一股重要力量,是耶律翼的左膀右臂。
自己一行其中一个重要目的便是将其诱出铲除,削弱皇城司的实力,以图大事。
虽机缘巧合碰到了五马寨与衡山派一行人,一番大战之下单家兄弟双双毙命,
略有波折,不过总算也是完成了任务。
完颜长乐面不改色,娇声叫道:「耶律叔叔,你可别胡乱猜度,冤枉好人。
你这又是打哪听来的闲话?单家二位英雄是惨死于五马寨贼寇手中,还是我们给
他们报的仇,耶律叔叔不来谢我也就罢了,怎么还要来兴师问罪?」
声音娇柔中带有一丝哭腔,倒似乎真有一肚子委屈一般。
耶律翼细眼眯缝,冷笑一声,扭头高声喝道:「给她拿过去!」
身旁早有一名皇城司的骑兵高声应命,纵马飞驰向前,抬手一扬,一个圆滚
滚的东西便越过众人头顶高高抛过,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动,正停在完颜长乐马腿
之下。
这一下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马术亦极为精湛,皇城司众人尽皆高声叫好喝
彩,喊声震天动地,吵嚷一团。
完颜长乐与仆散忠低头一看,那圆滚滚的东西正是一颗割下来的人头,双目
圆睁,眼角呲裂,一脸怒容——正是之前那名赵王府派去中都给单家兄弟传递衡
山派诸人消息的武士!
耶律翼冷笑道:「这个人你可认得?」
完颜长乐道:「这是从哪里寻来一个死人头,可真是吓人。可单家二位英雄
的的确确与我无干——」
说罢伸出雪白的手掌,三指冲天,脆声道:「你若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发誓:
若是我们赵王府的人出手误伤了二位英雄,立马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乘船船
翻,走路路塌,喝水也会噎死……耶律叔叔,这总行了吧?」
耶律翼闻言微微一怔,倒是没想到她发起毒誓这么容易,随口就来。
契丹、女真虽不同族,但均有重信守诺的传统。二族的先祖皆远居苦寒之地,
过去传递重要信息、记述历史事件全靠口头传承,是以对誓言承诺犹为看重,少
有人敢于违心立下重誓。
可眼瞧见这小女孩嬉皮笑脸,语气轻浮,却又觉极不可信。
他却不知,这小郡主完颜长乐自小便狡黠机智,谎话连篇。
小时候她顽皮淘气,惹了祸怕被父亲责骂,像这等毒誓一天张口说个十几条
那也是家常便饭,从来也没有遭过报应。此事在王府中人人皆知,都说谁要信了
她的鬼话,那才是要遭报应呢。
耶律翼皱眉道:「行啦,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小丫头,你将施家余孽
连同那件东西交还与我,我便放你北上,旁的事咱们可以暂不计较,日后再论。
否则别怪我以大欺小,不留情面。」
完颜长乐一抖缰绳,勒马缓缓后撤,额头渐渐冷汗渗出,暗中凝神戒备,嘴
上却依旧带着甜甜的笑容,笑吟吟道:「什么东西,我可不知。耶律叔叔若是丢
了什么稀罕宝贝,不妨去找中都府尹报失,可别混赖旁人。」
耶律翼冷哼一声,不再多语。眼光中精芒闪烁,杀气凛然,蓦然将手中马鞭
用力向前一挥,旁边中军立时高举令旗挥舞传令。
「呜——」
随着他马鞭挥下,登时号角之声长作,继而千军万马开拔调动,战马嘶鸣阵
阵,周侧树桠之上的积雪簇簇晃动,飞花碎玉般随风洒落,马上骑手手持明晃晃
的长刀,高声呼喝,策马向一旁环绕奔驰,将身后众多弓箭手让出。
众弓手弯弓搭箭,「嗖嗖嗖」之声连响,无数箭矢破空疾射,如漫天花雨一
般,发出凄厉尖啸声。一时间乱箭攒集,轰然射向赵王府武士阵地!
「保护殿下!」
众武士吵嚷纷纷,仆散忠早有防备,纵马向前,一把抓住完颜长乐后颈衣领
用力提起,口中爆喝一声,左掌真气鼓舞,登时将飞射而来的利箭尽数荡开!
小郡主的那匹紫色骏马极具灵性,矫健如龙,在乱箭中昂首嘶鸣纵跃,丝毫
没有受伤。马蹄错落,向后退却,正正好好接住了被仆散忠抛落放下的完颜长乐。
「啊!」
完颜长乐惊魂稍定,喘息几下,轻拍了拍马身,俏脸一扬,娇声叫道:「快!
咱们边打边撤!」
赵王府众武士在马上驰骋,亦弯弓射箭还击。
金国女真以骑射立国,时至今日立国多年,骄奢之风日行,军队日渐腐化,
然马上功夫却丝毫未减。虽不及漠北蒙古牧民那般出神入化,却也是威力非凡。
赵王府人数虽少,但这一班武士皆是由完颜雍、仆散忠等顶尖高手选拔训练
而出的死士,刀口舔血出生入死浑然不惧,个个武艺高强,轻身功夫了得。是以
一轮弓箭对射下来,皇城司这边死伤反而更多。
两军相隔不过数百米,一轮弓箭乱射过后,众骑兵便抽刀呼喝冲锋上前,马
蹄铮鸣,人声如沸。一时刀光剑影,血光飞溅,不一刻便有数人滚落马下,在雪
地中抽搐不止。
仆散忠真气澎湃涌爆,挥掌击飞一名皇城司骑兵,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兵刃,
勒马横刀,运足内力高声喝道:「大伙分成两队,随我保护郡主向西撤退,其余
人护住软轿!」
众武士高声领命,场面中一片混战,却也能阵法严明,立时便有数名小头领
呼喝下令指挥。马匹奔驰,雪块横飞,「叮叮叮」之声如同爆豆一般炸响,赵王
府诸人虽被团团围困,却依旧能够辗转腾挪,横冲直撞。
仆散忠在马上遥遥四望,正瞧见完颜长乐乘着那匹紫毫骏马立于暖轿之旁,
由十数名武士保护,众人正合力击退攻击上来的金兵,当下急声道:「郡主快走!」
纵马驰骋,长刀狂舞,刀光破空发出「呜呜」嘶鸣,每一下挥舞都必有一人
惨呼坠马倒下。他身后紧随数十名赵王府武士,一行人须臾间便赶至暖轿之旁。
这数十名高手扎堆齐至,登时将围攻上来的皇城司士兵冲的七零八落。
仆散忠一把拉住完颜长乐的纤手,叫道:「勿要恋战,快随我杀出去!」
完颜长乐俏脸胀红,用力挣脱了几下,但仆散忠在这双铁掌上浸淫数十年,
哪里能让她挣开?眼见挣脱不开,抬手一指软轿,大声叫道:「那这个怎么办?」
仆散忠高声道:「留下一队人保护转移,郡主千金贵体,切不可以身犯险!」
也不待完颜长乐多言,铁掌伸出,用力一拉那匹紫毫骏马的缰绳。那马儿灵
骏异常,也知道此地不可久留,昂首踢蹄,口鼻中白气吞吐,嘶鸣一声,登时驮
着完颜长乐随仆散忠冲杀而去。
完颜长乐在马上翘首回望,苹果似的俏脸上殷红欲滴,漆黑浑圆的眼眸中一
片焦急不甘神色,但嘴角却似乎隐隐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微笑。
赵王府数百人分为两队,大部分都追随郡主向西突围。
仆散忠一马当先,长刀灌注真气爆舞,敌人当者立毙,一时无人敢直撄其锋。
一行人如同尖刀一般将皇城司合围诸军硬生生撕开一个口子,直冲杀而去。
而那暖轿之旁,瞬间又有数十名赵王府武士拼死护上,激战敌兵。这几十名
武士满身鲜血却丝毫不退却,像是钉子一般死死楔在原地,誓死护住暖轿。
耶律翼乘坐高头大马,远远立于高处,昂首观战。
耳听得完颜长乐与仆散忠一番对答,见其宁死不愿撤退,最终被仆散忠硬生
拉而去,心下暗自盘算:少年人易冲动,逞强好胜不计后果,心里也藏不住事情。
这丫头如此上心拼命,难道说施家余孽皆在轿中?
自己此来主要目的便是夺回江山社稷图与施家余孽,与赵王府眼下虽然算是
撕破了一半脸,但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真的伤害完颜长乐。
只要夺回宝图,在皇帝面前参那完颜雍一本,他便吃不了兜着走。这完颜长
乐毕竟也算是皇族郡主,若伤在皇城司手上,倒是有些说不清楚。
想明此节,耶律翼当即招来中军,挥舞令旗传令。众多追击的皇城司骑兵得
令缓缓回撤,掉转方向朝着那暖轿处呼喝冲杀而去。
余下那数十名赵王府武士虽然悍勇绝伦,但如何能抵挡千军万马?不过一会
儿功夫,皇城司乱刀齐挥,便将其尽数砍杀,鲜血四下流淌,如同小溪一般,将
洁白的雪地浸染的殷红一片。
耶律翼冷着脸纵马上前,众金兵立时两分让开,将通往软轿的方向让出一条
道路。
那顶暖轿颇为硕大,雕花锦绣,华丽非凡。平日需八人抬乘方可,这等规格
若放在南朝通常只有贵侯王孙方可乘坐使用,其中可安放炭盆火炉,内里空间较
之普通肩舆不可同日而语。
羊毡轿帘低垂,隐隐绰绰遮掩之下,内中似乎隐有人声。耶律翼翻身下马,
踏步上前,沉吟片刻后,抬手用马鞭将轿帘掀起。
轿帘刚刚露出一角,忽觉心中大凛,汗毛倒竖。紧接着眼前电光耀目,冷锋
刺骨!
「啊!」
耶律翼大骇之下连忙调运内力护住周身要穴,疾速飞身后撤,蓦然间一柄长
剑倏然自轿中激射而出,剑光如电,寒气逼人。幸好他反应敏捷,那长剑堪堪擦
着他的脖颈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耶律翼惊骇交集,脚步错乱之下一跤摔倒在地,耳边只听哈哈一笑,轿中飞
身蹿出一名黑衣武士,手中长剑翻飞,电光激舞,招招朝着耶律翼周身要害猛攻
而去!
「快!保护大人!」
众金兵登时骚乱一团,当下便有数人拉住耶律翼肩膀向后拖拽。
「啊!」「啊!」
数声惨呼交迭,鲜血怒溅,冲天喷洒,一瞬间浇了耶律翼满头满脸,口鼻中
腥咸难忍,直欲作呕。
那黑衣武士刺杀两名金兵后,不过数招,便被围攻而上的皇城司军士乱刀砍
死,尸身直愣愣的倒下,但嘴角上仍挂着得意洋洋的微笑,似乎是在对众人尽情
嘲讽。
众金兵心惊胆寒,不敢再大意,纷纷口中呼喝叫骂,举刀朝着软轿乱刺乱砍,
片刻间便将轿子砍的稀巴烂,破布横飞,毛毡冲天飘舞。
「大人,里面……里面什么都……都没有……」
耶律翼怒火轰然灌顶,胸腔中堵窒欲爆,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恨恨地
看了一眼那倒地而亡的黑衣武士尸体。
众人面面相觑,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狂风呼啸,枝叶簌簌摇晃,空气中紧张沉重气息压迫的众人好不难受。
耶律翼双目尽赤,面容肌肉抽动,顿了片刻,冷声哼道:「好一个狡猾的黄
毛丫头,倒真是演的一出好戏,险些着了她的道。」
抬眼西望,前方烟尘飞扬,雪块纷飞,赵王府一行人早已纵马飞驰不见踪影。
他心中羞愤恼怒,双拳紧握的咯吱作响,嘴角却逐渐浮现出冷笑,嘿然道:
「此处向西,必要经过蔚州,一路平坦无险可避,而在蔚州我亦有伏兵部署。我
倒要看一看,就凭你们这区区几百人,如何能逃得出千里围猎!」
*** *** ***
玉体玲珑,浮凸有致,楚楚动人,活色生香。
程思道双目血红一片,脑中嗡然轰鸣作响,心中悲郁狂怒,想要怒吼制止,
但经肩胛断裂处撕心裂肺,口唇颤抖,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龙雪如全身赤裸,双颊泛出晕色,轻咬丰润下唇,秋波流转,微笑着看着眼
前两个男子。
莹白的娇躯在阳光映照下仿佛散发着光芒一般,酥胸挺翘,那朵粉色的软肉
颤巍巍地抖动,腰肢盈盈一握,玉腿光洁白皙,赤足玲珑小巧,纤纤足趾上丹蔻
嫣红,妖艳夺目。
海东青喉头来回滚动,赫赫作响。一双怪眼圆睁,那白花花的娇躯映入眼帘,
小腹火热一团,熊熊欲火如怒潮迸爆,在体内恣意横流,直冲五脏六腑。
嘶声怪笑道:「妙极,妙极!老海我等了这么多年,总算要得偿所愿!」语
音颤抖,似乎极是激动。
他脚步横斜,忽欺身上前,干枯褶皱的老手疾速上下翻舞,一瞬间在龙雪如
周身穴道连点数下。龙雪如低哼几声,经络穴位皆被其封点,动弹不得。
龙雪如白眼一翻,呸了一声,笑道:「你点我穴道作甚,抱着一根不会动的
木头,好舒服么?」
海东青怪眼中血丝遍布,面容肌肉扭曲变形,此时此刻多年来的夙愿终于即
将达成,心中畅意无比,哈哈狂笑道:「不会动便不会动吧,你这骚狐狸狡猾的
很,老子只求能操个舒服,也顾不上其他啦。」
嘴角怪笑连连,眼眸中精光爆射,赫赫出声。蓦然间劈手一掌,「啪」的一
声脆响,正重重打在龙雪如雪白俏脸之上!
「啊!」
这突如其来的耳光出乎所有人意料,沉重之极,直将龙雪如打的飞扑跌倒在
地,俏脸上登时肿胀,嘴角鲜血渗出。
程思道惊怒交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怒声喝道:「狗贼……你……
你竟敢……」
海东青哈哈一笑,得意万分,道:「怎么,贼小子好心疼么?」
龙雪如脸颊绯红一片,胸脯急剧上下起伏,喘息几下,脸上却仍旧笑吟吟的,
格格笑道:「啊哟,原来海堂主是喜欢这个调调儿么?那我可有些吃不消……」
海东青嘿然道:「嘿嘿,若是对旁的女子,老子自然是怜香惜玉,温柔体贴……」
缓步上前,一把将女郎提起,「砰」的一声重重地抛在床上,随后粗糙大手
紧握住她浑圆的乳房,用力揉捏,只痛的龙雪如柳眉微蹙,香汗渗出。
指甲下陷,糙手所过之处,留下了一道道血痕,在雪白肌肤之上犹如红梅映
雪,妖艳之极。
哑声怪笑,续道:「……可是面对你这骚狐狸,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老
子就是越瞧越想打,越看越想狠狠出一出心中恶气。」
他环抱着女郎,遍布皱纹的老脸紧紧摩蹭着香软脖颈,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
口难闻的浊气,低声狞笑道:「贱人,老实告诉你,老子忍你不是一天两天啦!
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他妈的仗着王爷平时稍稍偏爱,就不把老子放在眼里?
操你姥姥的,今天怎么样?你还不是由着老子喜欢揉圆捏扁?」
指肚掐住粉色乳头用力一捏,龙雪如吃痛,顿时发出一声动人娇吟,极为勾
魂摄魄。
她目光下垂,双颊晕红如血,娇躯轻轻颤动,仍旧腻声低笑不语,也不知在
想些什么。
海东青手掌沿着酥胸抚摸,划过白腻柔软的肌肤,轻轻揉捏着龙雪如的两只
羊脂玉臂。
怀中这妖媚女子身上传来的阵阵浓腻幽香萦绕鼻息,她的发丝摩挲着自己的
脖颈,耳听得女郎轻声娇喘,玉体颤抖,更令他欲火难消,想要将这妖女揉碎撕
扯的凌虐之情如火山喷发一般不能自已。
他轻轻拉起龙雪如白腻的胳膊,在掌中来回颠了几下,眼珠转动,狞声笑道:
「是了,光是点了穴道还是不够,你这对狐狸蹄子怕是依旧不肯老实,又要寻隙
挠人。我来给你治一治吧……」
内力灌注下,铁掌猛然向下一拉,只听「格拉拉」一阵骨骼脆响,龙雪如双
臂立时脱臼,浑若 ...... 剩余部分请访问 春满四合院 登录后浏览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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