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纷纷（第四章）

碎羽

　　　　　　　　　　　　　　　云雨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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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碎羽
2010/03/17发表于：春满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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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n3 B. x9 h+ F$ q$ [　　本章拖了这么久，其实就是床戏让人纠结，我不知道以何种方式来表达自己
% |. C! q6 K; S3 d3 d: }; v的意思。还好最后在ＧＧＧＸ兄提示下，第四章终于可以和大家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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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7 R) C7 Q" n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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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的医院里一片寂静，三楼走廊尽头的手术室门上发出刺眼的红光，「手
术中」三个大字清晰可见，提醒着人们这并不是一场随时可以醒来的虚假噩梦，
而是实实在在地发生在现实中的事实，不管当事人愿意以何种姿态、何种想法去
  g, S1 d: _; U面对它。

) w; N1 K# }$ a5 W0 t/ ?　　在手术室外面的绿色塑胶凳上，陆志远坐在上面，深深弯下腰，手肘抵着膝
盖，脸庞深深的埋在两只手掌中间。思云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身体微微的后靠在
白色的墙面上，思雨娇小的上身就伏在她併拢的大腿上，她的双手轻轻抚着妹妹
. l4 {( i2 h( Y6 f& ~的髮丝。

　　思雨的身上则盖着一条黄色的毛毯，精緻的小脸上还带着依稀可见的泪痕，
. |3 a* o. k" E: @哭累了的小丫头现在枕在姐姐腿上，沉沉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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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云啊，」一个温柔细小的声音在陆思云的头顶响起：「要不要带着妹妹
* j5 `& Z2 G% K0 k. q; c( l去值班室睡一会？床位我都安排好了。」这声音来自一个身穿白色护士制服的女
子之口，她外表端庄、容貌秀丽倾城，宛如这夏日夜晚盛开的昙花，让人如沐芬
1 m: W& Z! e2 c% {& p8 |芳。

　　看着眼前的这位白衣天使，她的到来使思云不由得安心了些，虽然对方的年
8 J2 g9 w, m0 [1 V7 h! p" l& Z纪只比自己大十岁，但是这亲切的关怀却从心底抚慰了女孩动荡的心灵，温婉的
面容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手术室中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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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秋叶姐，」思云看似平静的脸庞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我们在这
里等会比较安心。」

4 _3 c3 Y6 @2 y8 c' {　　慕容秋叶用手抚过少女的额角，擦拭掉她渗出的细小汗珠，心疼地看着这个
- y3 P0 Q/ m5 e& w8 ]努力保持坚强的女孩。她是这家爱民医院的护士长慕容秋叶，当她得知贾心洁车
祸的消息后，第一时间通知了在香港参加脑科学术会议的老公林俊雄马上赶回东
2 J7 u$ R6 h% u5 I( v都，救治好友的爱妻；然后会同陆家父女赶到天目山县中心医院，让对颅内大出
# Q9 d/ L3 i  }" ~$ R9 ~血束手无策的当地大夫做好必要的保护工作后，就把心结接到了她所在的东都爱
民医院。

　　刚下飞机的林俊雄不顾旅途疲劳，直接冲进手术室，现在已经九个钟头了。
确认思云不需要什么后，秋叶走到埋头在手掌中的陆志远身旁，轻声说道：「志
远，不要担心，俊雄会全力以赴的。」

; l# b% ]# ]9 I7 f& M- n8 @3 P( D　　陆志远慢慢地把头抬起，用有些茫然的眼光看了一眼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喉
咙里发出有些沙哑了的声音：「秋叶，有劳你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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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我们就不要见外了，」秋叶温柔地看着他说：「只要心洁没事，什么都
8 |! j) R& e4 ]  n好。」

& s' p8 [) k7 v4 O+ h3 q3 s8 \　　这时寂静的走廊里响起了「滴」的一声，手术室大门上的红灯在点亮了九个
/ Q. n  y4 t; [" H: _" E8 A9 U; o小时之后，终于熄灭了。思云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呼吸也变得急促，全身不由自
; A$ n- |- X/ `( Q6 F1 n+ ^主微微颤抖，刚刚睡着的思雨也被惊醒，用眯着朦胧的睡眼看着大门的方向，所
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到了手术室的依然紧闭大门上。

/ N! e. n: q& g* U3 X2 Z　　「滋……」手术室的大门被推开了一扇，一个身穿绿色手术服的男子走了出
! H- |: Y! D3 D% ]* y: |5 _5 [来，他有些吃力的用手揪掉口罩，露出的英俊面孔略发憔悴，高挑的身子微微的
弯着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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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叶抢步上前，双手抱住了老公疲惫的身躯，轻声问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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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d( y$ a8 ?$ `　　林俊雄看着爱妻绝美的脸蛋勉强笑了一下，说出了让在场所有人都安心的话
' K0 Y/ G* c5 s  Z语：「手术基本成功，生命是没有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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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女三人看着这位国内最顶尖的脑科医生，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就在
陆志远起身上前一步想要表达谢意时，林俊雄摆手示意他等一下，「虽然命保住
0 b4 ~8 I: k# ^" B1 P9 ^了，但是因为受伤过重，颅内的瘀血过多，一些颅内组织已经受到不同程度的损
1 R- O3 u. c8 H! `6 ^6 W0 `8 s害，所以我不能保证心洁在术后一定能清醒过来。对不起，志远。」林俊雄有些
无力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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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D. S( E, i; ~　　「俊雄，太谢谢你了！」陆志远握住他的手，不住地点头。

　　「是啊，林叔叔，谢谢你救了妈妈。」思云轻灵的声音微微的发颤，眼中闪
烁着激动地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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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好了，下次志远请我吃饭就好。」林俊雄摇了摇头，在嘴角挤出了
/ g4 ^  k% V8 ^6 ?5 m, A4 V) _一丝笑意：「你们两个小丫头要注意多休息，你们要是累倒了，你们的爸爸就忙
! N% p  ~. I9 N7 h8 q" E$ {; z不过来了。」

  D- E8 R! L/ j) c6 f　　就在几人说话之际，「哗啦」，手术室的大门被彻底打开，一台插着输液瓶
% [  E7 Z* Y3 x) t) q架的担架车在几个医护人员的簇拥下被推了出来。心洁仰躺在上面，苍白的手臂
上插着几根触目惊心的输液管，漂亮的脸孔上盖着透明的氧气面罩，头上戴着白
色的无菌防护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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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 M! I2 I' u" B& G　　「妈妈！」两个女孩登时围了上去，看着自己毫无反应的母亲，泪如雨下却
! y, t$ N3 W! F* X5 \$ P+ n, P4 B, _- U又不敢大声哭出来，贝齿紧咬着双唇，任凭泪水无声的在脸庞滑落。陆志远只是
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妻子，面无表情、神情呆滞，谁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
么。

　　秋叶拉住两个哭成泪人的小丫头，把她们抱在怀里，轻声的抚慰，两人泉涌
# H4 c) Z( W( k* X的泪水打湿了护士长胸前的制服布料。

　　拉着陆志远的手，看着他呆住的神情，林俊雄好言安慰道：「好了，到了我
4 F* x  R, J/ o- _/ P' \9 V7 e; t. X家的医院你就放心吧！心洁现在需要在ＩＣＵ（重症监护室）观察一段时间，病
5 a6 g8 F( ^& {8 r. W) s: p! v情稳定后，我再做个手术，试着清掉那些还在压迫神经的血块，也许她就能醒过
来了。」

7 c& a! [. y7 d/ n' }9 ^　　「是啊，」秋叶也转过头来说：「我会安排最好的护士值班的，你们就放心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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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S( y2 C; p- Q, e9 @( W7 Z　　「那……那我们能在边上看着吗？」思雨哽咽着问道，一对亮晶晶的眸子上
& t9 {! m* H; r; N0 J$ s笼罩在一片雨雾之中。

　　「不行，」秋叶轻抚着她的头髮，对怀中的女孩解释道：「重症监护室是家
6 Z$ t- x: T3 ?3 I$ u9 ~4 B2 W$ V属不能陪护的，那里面会有很多专业的护士值班，不用担心。」

　　「我……我不捣乱，不行嘛，就在边上看着。」小女孩呜咽着，婆娑的泪眼
) R% G# `3 W9 V/ C1 M带着祈求的目光看着秋叶。

+ a$ c; b; s' u  U, a1 a　　「不行，阿雨。」护士长用手指拭着她脸上的泪珠：「这是医院的制度，这
- H6 ?7 f' _" ^0 s8 ?2 Z样才能更好的让妈妈康复啊！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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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7 u/ C$ K. T( q# T; x　　「思雨，我们要听秋叶姐姐的话，」思云扬起头来，双手捧着妹妹梨花带雨
3 ?7 S) {$ L. a- S5 X的脸蛋：「这样妈妈才会好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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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大小三个女孩的话，林俊雄把目光转向了身边的陆志远身上，他一言不
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妻子离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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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I# z& C0 `$ z) \　　车祸后几日，交警部门的检验报告也出来了，心洁乘坐的车子在下坡时被后
; R3 \5 h5 f# x$ r面超上来的大货柜车刮蹭了一下，失去平衡才一头撞在山隘上。现在交管部门正
在全力追查那辆肇事货柜车的去向。

4 g5 s! o' n6 K　　而本次事故唯一的死难者，也就是车辆的驾驶者于望，则是心洁所在的着名
电影公司鱼米兄弟的副总经理。也是公司创始人于大邦的独子，今年４０岁，未
) L! M0 ^$ K- S5 D. l婚，身边只有两个收养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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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几天大报小报的轰炸后，传媒的喧嚣终于过去了，在电影公司强力的压
# Q7 b3 B6 G: s( {8 p+ U4 D制下，媒体的报导重点主要放在缅怀于望对电影事业的贡献和一些相熟艺人对心
* ~& ~" ?! ~9 V- \. n洁的祝福，只有少数香港媒体在乱炒着两人共乘出车祸中可能的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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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m% E7 u9 x! m3 B　　心洁的病情基本稳定，住在医院最好的加护病房里，只是如林俊雄所说，一
3 W3 h) n4 B; @- L4 V# X6 z点知觉都没有，只是沉沉的睡着。陆志远仅仅去看过一次，隔着病房的房门瞄了
一眼后，就藉着和门口俊雄的攀谈，没有进去，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
对面现在的心洁，哪怕她还是昏迷不醒着的。

# z0 M8 X- h  t  s* N6 F' i　　陆志远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后，整个上午都一言不发，几乎所有的员工都认为
  S7 z/ U0 f" Q( |1 ~' ~: u情深意重的老闆在为美丽端庄的老闆娘的病情忧心。这些天来，心洁的车祸成了
整个公司上下最热络的话题，在表达了自己的伤心之后，有人怀念着老闆娘的美
丽，有人可怜着老闆的遭遇，还有人为两个女孩子的命运操心。

5 K% f' K4 J7 H5 U　　生产车间还好，办公室里几天来丝毫没有工作效率可言，採供科大嘴巴的三
姑六婆们加上几个无所事事的男人把这里变成一座巨大的菜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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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大家聊得正开心时，屋中突然间没了声音，只见门口走过一个身穿月白
  O* U- E0 n9 T; S% X. n  J- x" ?色西装上衣，同色的西装窄裙的女子，她高跟鞋底和地面「咯登咯登」的摩擦声
止住办公室内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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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莺，今年３２岁，从六年前陆志远将工厂迁到这个工业园，她就应聘进来
4 z, y" y) [$ I成为了总经理秘书。她的工作细緻认真，业务上精明干练和做技术出身的陆志远
; l+ ?' w% l  r, O$ y配合的倒是相得益彰。

9 }9 f8 B! z! c2 p1 d. ^, Q　　在陆志远身边呆了六年，她不但熟悉公司整个经营流程和客户群体，而且对
陆志远的家庭也很了解。她知道，对于陆志远来说。家庭、妻子、女儿远比他的
4 f' S. B7 {7 i. U事业重要的多。

% }2 S1 X5 z. ?4 M- u. F" V　　李莺走过採供科的门口，没有理睬里面在说笑的人们，直接走上了拐角的楼
' I3 l% W+ F8 N* w梯，白色的高跟鞋在乾净的水泥地面上留下一串清脆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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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大门，看见身穿白色衬衫的陆志远坐在办公桌后，
2 N4 T, g1 Z3 ]% a" p; y双手抵着额头，往日梳得整齐的头髮有些凌乱，桌面上的蓝色文件夹还是她早上
( o3 ]- I; C: I) Z  w- e: [6 [' }+ r送来时的样子，边上的茶杯里满满的茶水上已经一点热气都没有了。

7 U0 w* i! v# G  v　　李莺慢慢地走到办公桌旁边，低声唤道：「陆总，陆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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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y! Q  P1 @8 G9 P　　陆志远移开额上的手掌，一点点的抬起头来，脸上充满了倦容，额前的一撮
: U  e1 a& G2 A6 ~6 u( l1 X) L头髮耷拉在眉间，深陷的眼窝中两颗黑色眼球缓慢地转动着，他用低沉沙哑的嗓
音说道：「李秘书，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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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8 v8 ^/ N$ L" C4 n' B　　「陆总，您该吃点东西了。」说着，李莺把手中提着的一个大的塑胶饭盒递
' W- e. K& I0 B) V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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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5 P2 k2 T: K　　「哦，」陆志远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上面的时针已经转过了一的位置，他
$ I+ j8 w/ O1 |3 O/ u4 p无力地笑了笑：「没想到已经一点多了。」

  L; r% F% N( E# }　　「我看您没去吃午饭，就给您带了一份。」李莺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眼
中满是怜悯。

% Z2 E# `, C; d! j　　「谢谢你，」陆志远看了眼桌上的饭盒，脸上多了几分生气：「我现在还不
想吃，就放这吧！」没等李莺出言解劝，他指着桌子上的蓝色文件夹，接着说：
「这些东西麻烦你帮我弄一下，就按以前的办，还有上次泰国的订单，你和老魏
他们说一下，品质上注意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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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听完陆志远的话，看着他下垂的肩膀，李莺在心中歎了口气，收拾
起桌上的文件夹，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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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心中和其他人想的一样，觉得他们心中的好男人陆总一定在为妻子的不
8 F$ H+ q) s- |: `( D  Z/ ]. m3 W5 U6 S幸而难过。其实现在的陆志远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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