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北京、萧墙之内、姨甥乱情 03

姐控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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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穿得整整齐齐，枕着手臂平躺在床铺上，听着自己昂贵系统放出的拉二，
思考着。

　　说是思考，不如说是逃避现实，没有逻辑更谈不上思辨，脑子里不时蹦出什
' P5 @! [8 p) e; U) G么【为什么要听拉赫玛尼诺夫；听维瓦尔第那不是破坏气氛；《命运》不是更激
昂……不不，那会让外面的家人吓一跳】之类毫不相关的念头。

; t) _$ _& k) j& f1 F7 i  S/ r7 }　　什么？他究竟在思考什么？

' Q; x( n# n9 @9 i+ l0 O0 O/ H1 a& t　　那自然是痴男怨女们亘古不变的深奥的哲学问题：爱情是什么？

　　「……爱他妈的到底是——」

5 u8 e2 t6 k7 b; n　　嘴中突如其来的粗话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已经
* B& l+ o# p) ^4 O. M心痛到喘不过气来了。

1 q% d, e2 g9 C$ x4 }　　他翻过身看向堆在书柜旁的纸箱，那里面放着的是他梦寐以求的的数字播放
7 F! I( `7 t, t2 W8 L器和耳放，男孩本和父母说好，高考后就作为奖励入手，可现在离那场决定人生
的大考还有一个多月，她们是男孩心中眷恋的人送他的，他没有被那丽人包养的
8 G! }# r% a; P' i( i( d自卑感情，因为这些礼物是失败者的慰藉品，是可悲的饯别礼，是丑陋的补偿。

  h1 o  g# w+ [. d　　他打开过那令人憎恶的纸箱，里面有着那人的信，信封上有着她娟秀的字迹：
吾甥序礼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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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根本不想启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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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礼想过撕烂那信，砸烂那铜铁，可她们有罪吗？她们没有，自己有，写信
+ T8 c% ~$ J0 I. H的女人有，他们在一起便是罪，就像被自己扔在地上的书里介绍的。

2 ]9 `/ B. ]+ O; U　　他看着书，心中罪恶感更增。他跟家人说自己在复习，自己为了应试在阅读，
! Z; g, g& G8 M1 d/ P而他却因为那低俗的欲望困扰，把高贵的知识扔到地上。他捡起了涂先生的《乱
5 _/ X" Q* J" c9 x9 \伦禁忌》，想着先民那原始的恐惧，那为防止不同辈分不同年龄层结合设置的各
种禁忌，想起了打破这一切的自己……她呢，她已经认罪伏法了，她就要改过自
新，男孩质问自己，还要沉迷在不切实际的幻想里吗？

! M0 `" e( c  k* c& u. f/ E　　他又看向还在自己床上的书，刚才他翻看的费先生的《生育制度》。

' k6 k2 Z  k/ N6 e　　即使心乱如麻，费先生的文字也感染了他，那种人类为了延续的伟大，结合
7 l% t2 w! {8 h' S先生的人格、学识、理想，男孩不由得有一种感动，他的小爱又能算得了什么？

( N% g) Z  V: _; ?$ m. L　　人类的结合是一种责任，为了繁衍为了养育后代，而自己和她的事绝不是健
, \5 p$ E" G7 w; `; |$ o; G康的榜样，哪怕是单就法律他们也没有任何可能。
1 M8 A9 |3 n2 @5 _$ {4 }" m　　「呵——」

! f1 o& q. X2 y/ _% K; c4 d　　他又瘫坐在床上，把音乐继续放大，逃避着现实。
9 T) G$ q: X- ]* d; c8 e7 v- |0 D　　【费先生是否当年也用功能学派的底子逃避现实呢，逃避那深爱、早亡的发
' e$ E# Y- E; a. i7 J0 F妻——】

　　他知道自己不敬，先生跃动的文字滋养鼓励过自己，甚至那严肃的父亲都对
那逝去的老人敬仰崇敬，看到自己买的书自豪地告诉男孩，费先生晚年曾写信夸
# b6 y2 I5 H0 p8 ~9 ?0 Y, {赞过他的文章；他也知道人们为何结合，绝不是为那虚无缥缈的心动与爱恋，他
努力要当爱情的虚无主义者，可心中的痛，那茶不思饭不想的身体反应依然实在，
他如何也摆脱不了那段罪恶中的快感。

. J! s5 y$ ?4 o( M5 D9 ^2 Q; a　　他的脑海又被那人的记忆填满，她的笑脸是那么娇俏可爱，她的肌肤是那么
白皙柔滑，她的气味是那么清新勾人，她的一切的一切，他就要失去了——她，
他的小姨，今天就要结婚了。

　　【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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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马上就明白这是理所应当的结果，失去小姨才是世间的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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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果然是要占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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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一次否定了这个幼稚的想法，家人之间不存在占有，他们互相拥有，她
2 u  `9 r6 X$ H2 y- E即使不是自己的爱人，也是自己的小姨；他们即使不是夫妻，也将相互扶持、共
; Q# d) k/ u- m. p# o8 P行；他还会见到她，不会失去她……
5 h# t3 g( D1 j* H" `/ f. d" z　　不。
　　男孩对自己的说服又一次失败了，盯着那纸箱里冰冷的金属拉丝面板，他早
" `+ b0 J2 Z; R9 Y% v2 R就失去了那记忆里火热的可人儿，之后的小姨将会是另一个人了，接受了现实、
对男孩冷漠、努力忘记过往不堪的人。

3 R# v! m. K' s# ?# M' M- u　　他不愿意砸掉那礼物，那会让他显得可笑；他不愿意用那礼物，那会让他感
/ \& O; k7 R( [觉自己肮脏，是的，肮脏，是弄脏她的肮脏，也是接受了今天现实的肮脏。

　　深陷在自己世界的男孩被母亲的开门声唤醒，「序礼，咱们……关小点声，
还以为你真复习呢！咱们先走吧，先到会场去吧，家里太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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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卧室外面人声鼎沸，亲戚邻居，摄像师、化妆师、伴娘，认识的不认识
7 n6 n5 B9 }! J3 Q2 q, ~的全挤在这个本来还算宽敞的老房子。

　　他随着母亲离去，母亲她穿着优雅得体，脸上的疲劳也带着喜色，男孩努力
地配合家人们，回应着人们的问候，努力让自己冷漠又稍有不甘，塑造那个和美
. Y4 b  a5 F$ j) w/ P) p; l; v人关系最好的小外甥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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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w% W  g, N& k9 B/ Y8 p& c+ D　　「嘿，我刚来就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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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u& j( O/ e. ]+ ?# m; o4 B) S　　邻居奶奶中气十足地责备序礼，一家子没有男孩的她自幼疼爱他，甚至平时
饭点吃完饭就会过来串门，看着他吃饭，她说她最喜欢看小子唏了呼噜、风卷残
$ r! v" r; d8 N云的样子。序礼知道，她把自己当成不曾拥有的儿子，不曾拥有的孙子，不过就
. H+ V5 u  ^4 C: Y6 ~7 G, N连这么关注自己的她，今天也没有多过问自己，听了妈妈说「王阿姨，我们先走
6 g( h1 _; B' L# k3 Z0 q) F了」，也就继续安慰抽泣的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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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老妹妹唉，哭什么啊，该高兴啊，这四姑娘也出嫁了，老牛他也就安
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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