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R-S007 巫娘子

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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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Q" h/ r; Q. y+ n6 P　　　　　　　　　　　　　　　　　　　巫娘子

　　OCR-S系列乃由精选故文扫描改写之短篇系列，旧瓶新酒染色，凡夫与同好小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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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T7 |, h% b) [: }( X正文：

　　话说古时婆州有个秀才，姓贾，青年饱学，才智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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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妻巫氏，姿容绝世，素性贞淑，两口儿如鱼似水，你敬我爱，并无半句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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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f' u' X# q* o5 }6 x3 u0 d　　那秀才在大人家处馆读书，长是半年不回来，巫娘子只在家里做生活，与一个侍儿
3 e! P2 c7 V7 [3 R$ ?! }7 U叫做春花过日。

　　那娘子一手好针线绣作，曾绣一幅观音大士，绣得俨然如生，她自家十分得意，叫
秀才拿去裱着，见者无不讚叹。

　　只因一念敬奉观音，那条街上有一个观音庵，庵中有一个赵尼姑，时常到他家来走
' t) u, u# ^+ Z! X走，秀才不在家时，便留他在家做伴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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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尼姑也有时请她到庵里坐坐，那娘子本分，等閑也不肯出门，一年也到不庵里一
两遭。

; n; O7 }# ~; `$ M　　一日春间，因秀才不在，赵尼姑来看他，閑话了一会，起身送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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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H& ^. q8 O) x, f" k* q　　赵尼姑道：“好天气，大娘便同到外边望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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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合当有事，信步同他出到自家门首，探头门外一看，只见一个人谎子打扮的，
# s1 g, a5 g0 h4 D在街上摆来，被他劈面撞见。

　　巫娘子运忙躲了进来，掩在门边，赵尼姑却立定着。

; _8 H: p2 Z7 B, B# u3 L) E9 I# W2 y! w　　原来那人认得赵尼姑的，说道：“赵师父，我那处寻妳不到，你却在此。我有话和
你商量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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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姑道：“我别了这家大娘来和你说。”

　　便走进与巫娘子作别了，这边巫娘子关着门，自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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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Q' B4 E) M& I4 D　　且说那叫赵尼姑这个谎子打扮的人姓卜名良，乃是婆州城里一个极淫蕩不长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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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人家有些颜色的妇人，便思勾搭上场，不上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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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些尼姑，多是与他往来的，有时做他牵头，有时趁着绰趣，这赵尼姑有个徒
弟，法名本空，年方二十余岁，尽有姿容，那里是出家？只当老尼养着一个粉头一般，
" J1 V4 {* l' S* ^, E* P# v陪人歇宿，得人钱财，却只是拣着人做，这个卜良就是赵尼姑一个主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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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 \  c% |0 N; O5 F# {- _9 i　　当日赵尼姑别了巫娘子赶上了他，问道：“卜官人，有甚说话？”

　　卜良道：“你方才这家，可正是贾秀才家？”

　　赵尼姑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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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卜良道：“久闲他家娘子生得标致，适才同你出来掩在门里的，想正是那位了。”

- K" }4 W4 G- l# I3 y: Y　　赵尼姑道：“亏你聪明，他家也再无第二个。不要说他家，就是这条街上，也没再
; k( L+ s8 S2 ]- E有似他标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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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卜良道：“果然标致，名不虚传，几时再得见见，看个仔细便好。”

! V; t+ p$ u' Y　　赵尼姑道：“这有何难，二月十九目观音菩萨生辰，街上迎会，人山人海，你便到
他家对门。他独自在家里，等我去约他出来，门首看会，必定站立得久。那时任凭你窗
1 ^- F$ d8 o% F( Q2 K# Z眼子张着，可不看一个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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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卜良道：“妙，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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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r# a3 ~; a+ \0 R4 g　　到了这日，卜良依计到对门楼上住了，一眼望着贾家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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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赵尼姑果然走进去，约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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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3 }& g: }2 a! L3 @$ [　　那巫娘子一来无心，二来是自己门首，只怕街上有人猎见，怎提防对门楼上暗地里
张做？卜良从头至尾，看见仔仔细细，直待进去了，方才走下楼来。

　　恰好赵尼姑也在贾家出来了，两个遇着，赵尼姑笑道：“看得仔细吗？”

6 G( o/ J$ `! h1 i, x+ D/ T- Z3 m　　卜良道：“看到看得仔细了，空想无用，越看越动火，怎生到得手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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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B' d5 H- y- O　　赵尼姑道：“阴沟洞里思量天鹅肉吃，他是个秀才娘子，等閑也不出来。你又非亲
3 E0 Q) `/ P4 o非族，一面不相干，打从那里交关起？只好看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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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4 j. `) O; m; a; @- S# W+ Q　　一头说，一头走到了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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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卜良进了庵，便把赵尼姑跪一跪道：“你在他家走动，是必在你身上想一个计策，
/ ]- N- C# ^( R) ]+ m9 e+ O6 G勾他则个。

　　赵尼姑摇头道：“难，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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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卜良道：“但得尝尝滋味，死也甘心。”

　　赵尼姑道：“这娘子不比别人，说话也难轻说的。若要引动他春心与你往来，一万
年也不能勾，若只要尝尝滋味，好歹硬做他一做，也不打紧，却是性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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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2 c6 t( A$ [* m3 ~. z　　卜良道：“难道强奸他不成了？”

) I7 M; o  A$ p( T3 l9 o0 d- I　　赵尼姑道：“强是不强，不由得做不肯。”

　　卜良道：“妙计安在？我当筑坛拜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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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b8 u% C) B/ q8 I+ `( o! m3 W　　赵尼姑道：“从古道‘慢橹摇船捉醉鱼’，除非弄醉了，恁你施为，你道好吗？”

　　卜良道：“好到好，如何使计弄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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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Y/ i% x! |! P　　赵尼姑道：“这娘子点酒不问的，他执性不吃，也难十分强他。若是苦苦相劝，他
4 a1 f$ f+ A+ c疑心起来，或是喧怒起来，毕竟不吃，就没奈他何。纵然饮得一杯两盏，易得醉，易得
醒，也脱哄他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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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卜良道：“而今却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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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尼姑道：“有个法儿算计他，你不要急。”

7 V, o9 R# z9 R7 J9 O4 H  j! M9 S　　卜良毕竟要说明，赵尼姑便附耳低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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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卜良跌脚大笑道：“妙计，妙计！从百至今，无有此法。”

　　赵尼姑道：“只有一件，我做此事哄了他，他醒来认真起来，必是怪我，不与我往
来了，却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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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9 S' T# b3 b3 I2 a) J　　卜良道：“只怕不到得手，既到了手，她还要认甚么贞？得转面孔，凭着一味甜言
媚语哄他，从此做了长相交也不见得。倘若有些怪妳，我自重重相谢罢了。敢怕替我滚
* i  e) t! Y% `& y4 l/ h2 I( ~7 d& S( f热了，我还要替你讨分上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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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尼姑道：“看你嘴脸！”

) W- O0 }9 c8 ~: Z　　两人取笑了一回，各自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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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此，卜良日日来庵中问讯，赵尼姑日日算计要弄这巫娘子。

. i4 @. e0 s0 c5 {( V# ^4 h6 y　　隔了几日，赵尼姑办了两盒茶食来贾家探望巫娘子，藉颂经与她约定日期到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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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Y  K" E  s; z& g5 h% N% }4 h; i　　赵尼姑自去，早把这个消息通与卜良知道了。

　　那巫娘子果然吃了两日素，到第三目起个五更，打扮了，带了丫头春花，趁早上人
稀，步过观音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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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y2 B& y' t' K7 ~　　看官听着，但是尼庵、僧院，好人家儿女不该轻易去的，如果果不去，不但巫娘子
7 F: B; W4 W0 n3 t& x" O6 s完名全节，就是赵尼姑也保命全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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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那赵尼姑接着巫娘子，千欲万喜，请了进来坐着，奉茶过了，引他参拜了白衣
观音菩萨。

& G5 X' j5 H, L" e4 [* D. C8 B) d' r　　通诚已毕，赵尼姑敲动木鱼，先拜佛名号多时，然后唸经，一气唸了二十来遍。

4 ]( t0 b( y5 }% N3 L1 n* r- c7 M5 [　　说这赵尼姑奸狡，晓得巫娘子来得早，况且前日有了斋供，家里定是不吃早饭的，
0 D: I& J+ I! K2 J' p特地故意忘怀，也不拿东西出来，也不问起曾吃不曾吃，只管延挨，要巫娘子忍这一早
( e* L2 x( B* l4 {7 \6 S. u; v6 V' y饿对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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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巫娘子是个矫怯怯的，空心早起，等她拜了佛多时，又觉劳倦，又觉饑饿，不好
7 }1 S3 }5 W  O* f; ]: B说得，只叫丫鬟春花，与他附耳低言道：“你看厨下有些热汤水，斟一碗来！”

　　赵尼姑看见，故意问道：“只管唸经完正事，竟忘了大娘曾吃饭未？”

　　巫娘子道：“来得早了，实是未曾。”

) f& @6 \; l* j* Y　　赵尼姑道：“你看我老昏了，不曾办得早饭。办不及了，怎么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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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娘子道：“不瞒师父说，肚里实是饿了。随便甚么点心，先吃些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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