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案惊奇》卷三十四

凡夫

　　　　　　　　　　　　　　《拍案惊奇》卷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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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H% T" H' D7 F) t4 k# f　　　　　　　　　　　　闻人生野战翠浮庵　静观尼昼锦黄沙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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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準确版，只供娱乐，不作研究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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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案惊奇》卷三十四（上）

　　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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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不是三生应判与，直须慧剑断邪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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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5 N: p5 d　　话说世间齐眉结髮，多是三生分定，尽有那挥金霍玉，百计士方图谋成就的，到底
6 I" n  g4 h. Q1 W却捉个空。

9 h* X+ k* r. f. }0 ]; r# {　　有那一贫如洗，家徒四壁，似司马相如的，分定时，不要说寻媒下聘与那见面交谈
2 l3 c6 |! `: d# q4 r- a的，便是殊俗异类，素昧平生，意想所不到的，却得成了配偶。

* X$ r. h% U9 p) i5 _: J　　自古道：“因缘本是前生定，曾向蟠桃会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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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 r; S9 `, G$ T　　见得此一事，非同小可。

" N# N" s( R1 G* v6 Y- _" r6 g- n* N5 q　　只看从古至今，有那昆侖奴、黄衫客、许虞侯，那一班惊天动地的好汉，也只为从
险阻艰难中成全了几对儿夫妇，直教万古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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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何平人见个美貌女子，便待偷鸡吊狗，滚熟了又妄想永远做夫妻。

　　奇奇怪怪，用尽机谋，讨得些寡便宜，枉玷辱人家门风。

8 ^1 t/ U; ^- b0 ?' J7 h　　直到弄将出来，十个又个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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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m2 f' v5 v* ?* F* k　　说话的，依你如此说，怎么今世上也有偷欢的倒成了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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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有姦骗的，到底无事，怎见得便个个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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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A0 y' E/ Z, Z　　看官听说，你却不知，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6 D1 q1 Z0 D  F/ ^$ L　　夫妻自不必说，就是些閑花野草，也只是前世的缘分。

　　假如偷欢的，成了正果，前缘凑着，自然配合，姦骗的保身没事，前缘偿了，便可
* a+ M% f& Z" K. C! }; n1 |8 ^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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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g/ M8 P2 _3 ^% I( k- Y- ?9 ]　　为此也有这一辈，自与那痴迷不转头送了性命的不同。

　　如今且说一个男假为女，姦骗亡身的故事。

　　苏州府城有一豪家庄院，甚是广阔。

! `. q2 d* z  D3 x2 [- T7 u/ {! [　　庄侧有一尼庵，名曰功德庵，也就是豪家所造。

# J& C: b% J+ B: g8 `2 _　　庵里有五个后生尼姑，其中只有一个出色的，姓王，乃云游而来的，又美丽，又风
月，年可二十来岁。

' Y9 J1 s# a1 }1 b8 \" r　　是他年纪最小，却是豪家主意，推他做个庵主。

1 M% n0 W. M* {% L: G　　原来那王尼有一身显着的本事：

　　第一件一张花嘴，数黄道白，指东话西，专一在官宦人家打住，那女眷们没一个不
被他哄得投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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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件，一副温存情性，善能体察人情，随机应变的帮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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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件，一手好手艺，又会写作，又会刺绣，那些大户的女眷，也有请他家里来教
* t) {% Z! z0 q5 s6 K& C% A的，也有到地庵里就教的，又不时有那来求子的，来做道场保禳灾、侮的，他又去富贵
人家及乡村妇女诱约到庵中作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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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庵里有净室十七间，各铺床褥裳忱，要留宿的极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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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W, n: U0 x& y# y; c　　所以他庵中没一日没女眷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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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在庵过夜，或几日停留。又有一辈妇女，赴庵一次过，再不肯来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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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男人，一个不敢上门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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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7 I3 J2 u  M　　因有豪家出告示，禁止游客閑人。

; F4 m* c5 D/ q　　就是豪家妻女在内，夫男也别嫌疑，恐怕罪过，不敢轻来打搅。

　　所以女人越来得多了。

　　话休絮烦，有个常州理刑随着察院巡历，查盘苏州府的，姓袁，因查盘公署，就在
1 ~7 w- f0 W* A0 W/ O察院相近不便，亦且天气炎热，要个宽敞所在歇足。

　　县间借得豪家庄院，送理刑去住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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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 C/ E$ G% K5 }. Y/ t　　一日将晚，理刑在院中閑步，见有一小楼极高，可以四望。

: n2 e# w: V: t4 v; h: a& \　　随步登楼，只见楼中尘积，蛛网蔽户，是个久无人登的所在。

　　理刑喜他微风远至，心要纳凉，不觉迁延，伫立许久。

/ R% R, h* Y: g) Q0 [$ k　　遥望侧边，对着也是一座小楼，楼中有三、五个少年女娘，与一个美貌尼姑，嘻笑
$ p% J& H6 L  U( q- l1 d; M玩耍。

( D  I  q$ N4 T8 i8 e. j　　理刑侧躲过身子，不便那边看见，偷眼在窗里张时，只见尼姑与那些女娘或是搂抱
* u, \5 A. ^/ w4 \一会，或是勾肩搭背，偎脸接唇一会。

" L0 D0 r( P7 o8 h3 |; a　　理刑看了半饷，摇着头道：

% t8 f% U& o8 x2 H* P/ F7 A　　“好生作怪！若是女尼，缘何作此等情状？事有可疑。”

3 e4 [) W/ T7 I4 z. G/ _　　于是把放在心里。

　　次日，唤皂隶来问道：“此间左侧有个庵是甚么用？”

. A/ O  U5 L' ?5 Y　　皂隶道：“是某爷家功德用。”

　　理刑道：“还有男僧在内？女僧在内？”皂隶道：“只有女僧五人。”

　　理刑道：“可有香客与男僧来往么？”皂隶道：“因是女僧在内，有某爷家做主，
6 W; l+ g) V  C/ U" ]' M/ b男人等閑也不敢进门，何况男僧？多只是乡宦人家女眷们往来，这是日日不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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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刑心疑不定，恰好知县来参。理刑把昨晚所见与知县说了。

　　知县吩咐兵快，随着理刑，抬到尼庵前来，把前后密密地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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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i0 n' v: g. A4 I! g4 V　　理刑亲自进庵来，众尼、慌忙接着。理刑看时，只有四个尼姑，昨日眼中所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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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N4 u9 Z% n4 u3 D9 V# f　　问道：“我闻说这庵中有五个尼姑，缘何少了一个？”

　　四尼道：“庵主偶出。”理刑道：“你庵中有座小楼，从那里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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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尼支吾道：“庵中只是几间房子，不曾有甚么楼。”

　　理刑道：“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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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8 C6 V+ [& ]& R  O  G0 \% C　　领了人，各处看一遍，众尼卧房多看过，果然不见有楼。

8 \7 V5 {0 V& W8 k3 B　　理刑道：“又来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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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l6 a; P' w0 K; a　　就唤一个尼姑，另到一个所在，故意把閑话问了一会，带了开去，却叫带上这三个
来，发怒道：“你们軏敢在吾面前说谎！方才这一个尼姑，已自招了。有楼在内，你们
& [  _- v' \3 f7 b1 B2 s: J* D' s却怎说没有？这等姦诈可恶，快取刑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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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8 f4 L1 x) A　　众尼都慌了，只得说出道：“实有一楼，从房里床侧纸瑚门里进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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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8 K5 ~7 o4 `; D3 ]　　理刑道：“既如此，缘何隐瞒我？”

　　众尼道：“非敢隐瞒爷爷，实是还有几个乡宦家夫人小姐在内，所以不敢说。”

# ~$ P$ M* B2 w4 r6 V. r　　推官便叫众尼开了纸门，带了四、五个皂隶，弯弯曲曲，走将进去，方是胡梯。

+ G3 z& r; J9 d2 z　　只听得楼上嘻笑之声，理刑站住，吩咐皂隶道：“你们去看看，见有个尼姑在上面
. q7 q7 L1 s; J0 }: x* M9 S时，便与我拿下来！”

; L  Z2 K1 d# u& r　　皂隶领旨，一拥上楼去。

　　只见两个闺女三个妇人，与一个尼姑，正坐着饮酒。

　　见那几个公人蓦地上来，吃那一惊不小，四分五落的，却待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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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I$ k  d7 X) C3 _$ F　　皂隶一齐动手，把那娇娇嫩嫩的一个尼姑，横拖倒拽，捉将下来，拽到当面，问了
他卧房在那里，到里头一搜，搜出白绫汗巾十又条，皆有女子元红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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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簿籍一本，开载明白，多是留宿妇女姓氏、日期，细注“某人是某日初至，某
人是某人荐至。某女是元红，某女元係无红”，一一明白。

2 |  a/ {' ]5 \7 M$ ?/ [% Q　　理刑一看，怒髮冲冠，连四尼都拿了，带到衙门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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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X3 h* P' \- U* s" A8 F2 D: d# b　　庵里一班女眷，见捉了众尼去，不知甚么事发，一齐出庵，僱轿各自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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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D2 @  B5 Q4 w9 o- g　　且说理刑到了衙门里，喝叫动起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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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h& _- q. x& D0 ~: Q　　坚称：“身是尼僧，并无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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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I2 U1 }; u2 L! c; [* G　　理刑又取稳婆进来，逐一验过，多是女身。

　　理刑没做理会处，思量道：“若如此，这些汗巾簿籍，如何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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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P/ W# J: j3 G" n2 P　　唤稳婆密问道：“难道毫无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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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9 `: ]  H/ q# t　　稳婆道：“只有年小的这个尼姑，虽不见男形，却与女人有些两样。”

　　理刑猛想道：“从来闻有缩阳之术，这一个有些两样，必是男身！我记得一法，可
以破之。”

; i7 w" j3 ^. N9 k, o　　命取油涂其阴处，牵一条狗来舔食，那狗闻了油香，伸了长舌舔之不止。

　　原来狗舌最热，舔到十来舔，小尼热痒难煞，打一个寒噤，腾的一条棍子统出来，
且是坚硬不倒，众尼与稳婆掩面不迭。

" R/ |! Q% J# m! p/ `" N6 |　　理刑怒极道：“如此姦徒！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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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8 N& [5 v" m8 w: s- d+ c9 a　　喝叫拖翻，重打四十，又夹一夹棍，教他从实供招来蹤去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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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N! D: a: D' Z9 ]% v& k　　只得招道：“身係本处游僧，自幼生相似女，从师在方上学得採战伸缩之术，可以
: a7 r' u: L0 x夜度十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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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T" n" K3 t" S+ Q, I4 L; O+ F　　一向行白莲教，聚集妇女姦宿。

1 _5 B, g1 F2 `  s5 Z9 o3 x  m　　云游到此庵中，有众尼相爱留住。因而说出能会缩阳为女，便充做本庵庵主，多与
那夫人小姐们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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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N  C% U: v4 l* y8 m　　来时诱至楼上同宿，人多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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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引动淫兴，调得情热，方放出肉具来，多不推辞。

3 R- o9 k: B, ^0 j# _2 i6 s　　也有刚正不肯的，有个淫咒迷了她，任从淫欲，事毕方解。

　　所以也有一宿过，再不来的。

　　其余尽是两相情愿，指望永远取乐，不想被爷爷验出，甘死无辞。

( \8 R7 q; \( y2 L& \　　方在供招，只见豪家听了妻女之言，道是理刑拿了家用尼姑去，写书来嘱託讨饶。
! a: L$ a7 o! f2 \) k! h" w2 s理刑大怒，也不回书，竟把汗巾、簿籍，封了送去。

　　豪家见了羞郝无地。理刑乃判云：

8 q5 w2 K( x! n' ^, f　　审得王某係三吴亡命优僕姦徒。倡白莲以惑黔苜，抹红粉以泅朱颜。教祖沙门，本
& V) G4 Y! i$ H. W: t/ u* W9 s是登岸和尚，娇藏金屋，改为入幕观音。拈玉笋合掌禅床，孰信为尼为尚？脱金莲展身
绣榻，谁知是女是男？譬之鹳入凤巢，始合《关睢》之好；蛇游龙窟，岂无云雨之私！
5 t- d7 [9 I4 c  D2 Y9 r7 D明月本无心，照霜闺而寡居不寡：清风原有意，入朱户而孤女不孤。废其居，火其书，
( @9 f1 ^: S3 p- C- z方足以灭其迹：剖其心，割其目，不足以尽其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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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判毕，吩咐行刑的，百般用法摆布，备受惨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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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K# @# K7 r3 K8 i3 q5 a　　那一个粉团也似的和尚，怎生熬得过？登时身死。

9 X  b6 X6 ?; x- ]& o2 t　　四尼各责三十，官卖为奴，庵基拆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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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和尚尸首，抛在观音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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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得这事的，都去看他。

　　见他阳物累垂，有七、八寸长，一似驴马的一般，尽皆掩口笑道：“怪道内眷们喜
0 T  q: f0 x. s8 D' k# h& _欢他了！”

　　平日与他往来的人家内眷，闻得此僧事败，吊死了好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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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和尚姦骗了多年，却死无葬身之所。

　　若前此回头，自想道不是久长之计，改了念头，或是索性还了俗，娶个妻子，浑了
# S3 `7 T# [0 S  j' J一世，司不正应着看官们说的道“姦骗的也有没事”这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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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2 v. n( S& N8 J. p　　便是人到此时，得了些滋味，昧了心肝，直待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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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4 \1 o8 ]* b6 s8 f% n5 D　　所以凡人一走了这条路，鲜有不做出来的。

　　正是：

8 f4 [! y! ^1 w" R) E0 W* ^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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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男妆为女的了，而今有一个女妆为男，偷欢后得成正果的话。

　　洪熙年间，湖州府东门外有一儒家，姓杨，老儿亡故，一个妈妈同着小儿子并一个
, C* N, g# W2 X2 s9 s女儿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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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 @$ ^- @' c. e3 T6 Z' `5 N　　那女儿年方一十二岁，一貌如花，且是聘明。

, t8 _+ }1 d$ m1 E　　单只从小的三好两歉，有些小病。老妈妈没一处不想到，只要保佑他长大，随你甚
么事也去做了。

. `& U# _  c2 T! `$ N& y0 S　　忽一日，妈妈和女儿正在那里做绣作，只见一个尼姑步将进来，妈妈欢喜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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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 j0 y4 J) C' X4 _' T: P　　原来那尼姑，是杭州翠浮庵的观主，与杨妈妈来往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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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 z8 i- i/ T* Y7 j* O　　那僱姑也是个花嘴骗舌之人，平素只贪些风月，庵里收拾下两个后生徒弟，多是通
% [1 r9 e* g8 i+ T* q同与他做些不伶俐勾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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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将了一包南枣，一瓶秋茶，一盘白果，一盘栗子，到杨妈妈家来探望。

　　叙了几句寒温，那尼姑看杨家女儿时，生得如何？

　　体态轻盈，丰姿旖旎。
　　白似梨花带雨，娇如桃瓣随风。
0 d  I8 J. M& h3 N9 C* t( }　　缓步轻移，裙拖下露两竿新笋。
　　含羞欲语，领缘上动一点朱樱。
　　直饶封涉不生心，便是鲁男须动念。

% {- o3 D# F9 r$ v$ Q8 ?　　尼姑见了，问道：“姑娘今年尊庚多少？”

- V8 f( {3 G, L& h; k/ u/ `6 X　　妈妈答道：“十二岁了，诸事倒多伶俐，只有一件没奈何处，因他身子怯弱，动不
动三病四痛，老身恨不得把身子替了他。为这一件上，常是受怕担忧。”

$ ?; H/ ?0 T1 x8 n8 i( @, b# J1 L　　尼姑道：“妈妈，可也曾许个愿心保禳保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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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J. z6 K9 H% N　　妈妈道：“唉！那一件不做过？求神拜佛，许愿祷告，只是不能脱身。不知是什么
晦气星进了命，再也退不去！”

　　尼姑道：“这多是命中带来的。请把姑娘八字与小尼推一推看。”

7 }5 P/ L2 X7 Y  A! `　　妈妈道：“师父原来又会算命，一向不得知。”

　　便将女儿年月日时，对他说了。

  v% j) e, \- b. r　　尼姑做张做智，算了一回，说道：“姑娘这命，只不要在妈妈身伴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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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道：“老身虽不捨得他离眼前，今要他病好，也说不得。除非过继到别家去，
却又性急里没一个去处。”

3 Y; V3 o9 Y' f8 U. F; }. t　　尼姑道：“姑娘可曾受聘了么？”

　　妈妈道：“不曾。”

: \' ]" _4 e8 P　　尼姑道：“姑娘命中犯着孤辰，若许了人家时，这病一发了不得。除非这个着落，
8 |7 V" A# ]7 _. d, m' L方合得姑娘贵造，自然寿命延长，身体旺相。只是妈妈自然捨不得的，不好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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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道：“只要保得没事时，随着那里去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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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姑道：“妈妈若割捨得下时，将姑娘送在佛门做个世外之人，消灾增福，此为上
着。”

& q( v' x; A8 \, g　　妈妈道：“师父所言甚好，这是佛天面上功德。我虽是不忍抛撇。譬如多病多痛死
了，没奈何走了这一着罢。也是前世有缘，得与师父熟。倘若不弃，便送小女与师父做
0 h% ]& d+ v) u个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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