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鸥与樱桃】第四章：入学（下）

鴻牙總總

　　　　　　　　　　　　　　【海鸥与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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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入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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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撕开几袋超市买的零食胡乱填饱了肚子，坐在床尾发会儿呆，烟瘾就像无形
的手扼住了少年的喉咙。

　　接连点了叁四根万宝路，烟雾宛如寂寞的幽灵般袅娜地升腾，充满了整间宿
7 ~! k, j! E% P5 ^) c6 ~  s, W3 `捨，呛得人眼泪横流，亚鸥开始还擦了两把，后来就索性任它遍布脸颊了。

5 g. [7 b4 x; V$ ?% u　　身处异乡，就像是掉进野草覆盖的黑色沼泽。表姐是他唯一能够仰仗的，可
  O. g' m8 {$ E9 A0 J惜她也走了，剩下自己形单影衹。上海那麽大，谁会伸手解救他呢？恐怕没有吧，
那就衹能拼命挣扎，然后陷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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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如逆旅，父亲、姑妈以及所谓的子琪姐，她们不过是跟自己居住在一个
! w; D' {8 |9 ~& K; t+ h( l4 k# T屋檐下而已。其实说到底，表姐又何尝不一样呢？

　　「人出生的时候，一个人来到这世界，人死的时候，一个人离开，没谁能陪
- I/ G. T* O  g0 s8 G妳走完全部的路。」许络薇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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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什麽事情，还是她看的比较透彻。但有些东西，说破了反而徒增悲伤，
所以她也总是那麽忧郁寡欢。但愿没有我的日子，她能过得顺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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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上海，东方魔都，冒险家的乐园，但跟我有什麽关係。我衹想知道，几
时能再回融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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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q5 Q  S1 _' A, |, h* R　　好容易挨到五点叁十五分，少年挟了几本书起身，扛着昏沉如酒瓮的脑袋，
脚踩棉花似的走到楼下，电话终于适时地响了，但却是陌生的号码。

　　宿捨闷坐的片刻，光线又幽暗不明，恍惚就像世界末日似的，而铃声简直像
/ S  D) o4 B5 M救命的药一般，遗世独立的落寞瞬间便蕩然无存。

　　「妳好，哪位？」亚鸥拨开芜杂的思绪，小心地问道。

8 z, }0 Y5 \9 n& `! U: v7 e　　「谭亚鸥，是吧？」对方是个女的，年纪好像也不大，「我姓柏，是妳的班
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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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W* p5 g- b8 y5 R& i7 `　　「对，是我，我是谭亚鸥！」亚鸥陡然紧张起来，忙不迭地应着，一边还不
忘致敬，「柏老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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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A* g! r8 V  ?9 @5 B- H) @　　「嗯，妳也好！」她的声音冰冷，说的话听着无论如何都不怎麽顺耳，对亚
鸥的热情并不感冒，好在接下来的一句言简意赅，「妳到综合楼105 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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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鸥方才还在想，自己衹知道是哪个班，也没人接待他，到了班级门口该怎
) ?; o* G7 A2 F  i! i& b4 Q1 P  h麽办，难道就悄无声息地溜进去？若是被同学当作无端闯入的，那该多尴尬。现
在总算抓到根稻草，又唯恐听错了，故作疑惑的重复着她的话，问道，「综合楼
1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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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q4 A& a  ]　　「嗯，教师办公室。」柏老师顿了一下，又道，「妳如果不认识路，可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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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我知道了，柏老师再见！」

　　综合楼是震旦最高的一幢楼，进校门就瞧得见，哪有什麽难找的。大厅左转
到105 ，门虽然敞开着，亚鸥还是象征性地敲了两下。

　　房间裏是常见的格子座位，靠门口的男子推了下眼镜，从头到脚打量着少年，
问道，「同学，妳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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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 K8 V6 U5 G　　「您好，请问柏老师在吗？」亚鸥恭敬地弯着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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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齐，有人找妳！」男老师朝裏面喊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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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_! }$ V8 D. s+ S: ~3 `- C7 _　　角落裏站起来一名女教师，朝少年招了下手，「妳是谭亚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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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W9 D  a4 O; F8 N　　「柏老师您好！」亚鸥颔首应着，走了过去。

4 u# q$ N+ ]; B0 X! j# B　　女教师的位置挨着玻璃窗，桌面摆满了书籍和文档，几衹小盆栽侍弄得格外
整齐茂盛。她摘掉耳机放到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抱起双臂环在胸前，神情淡漠
地扫视着少年，问道，「妳就是吴静鸥的表弟？」

　　「嗯，她是我姑妈的女儿。」亚鸥如实答着，心裏却有些诧异，谢明荷说，
- s* U& x; q; n# X她跟表姐认识，没料到居然这麽开门见山，略作思索又道，「表姐让我代她向您
问好，请您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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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思齐二十四五岁左右，披肩长发乌黑柔亮，生着一张无需涂脂抹粉便足够
完美的脸庞，像是晶莹剔透的冰块儿雕刻而成，也蒙着一层冰块儿般沁人的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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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Q' M, B% ]　　她擦着闪亮的唇膏，嘴角的线条倔强而凌厉，鼻梁尤其笔直高挺，斧削刀削
一样峭立，眼睛裏的光芒又如深夜星辰般，显出一种孤傲独立的冷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