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际会（二）飞来横福

dcba123456

　　　　　　　　　　　　　　　　风云际会

作者：dcba123456
2013/11/13发表于：春满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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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飞来横福

' m1 Q& K% C! b2 v# P　　七天的黑牢生活，几乎把我折磨疯了，当苏军士兵打开牢门，把我从狗窝般
的小囚牢里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都瘦了两圈，而且连腰杆都挺不直。

1 x5 M4 j, P- Y9 y* o　　在黑牢的时候，我反覆回顾自己这短暂一生，因为我知道，剩下的日子，估
# d# ^6 D/ |+ \' h计一大半都得在西伯利亚的苦牢里渡过了。而想得最多的除了我的母亲和弟弟，
就是叶娟。我深刻体会到了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出狱后，第一眼看见的还是那个妮娜上尉，出事那天晚上看得不是很清楚，
6 L4 h9 e8 T- e( @$ o这个妮娜上尉还真是一个美丽的苏联姑娘，长得一点都不像传统的苏联白种女人
/ z+ ~/ C$ P3 Y+ s! M那样显得成熟而妖娆，相反有点接近东方女人的清纯，金色的长髮高高束起藏在
三角形的军帽里，露出白皙的长颈，一身苏联女军装，显得英气十足。

　　如果说，不穿军装，只看长相，一般人都会以为这是一个清秀的邻家女孩，
只是有过深刻教训的我，知道这个表情始终冷冰冰的女孩有着一名合格军人的身
  s1 A  ~( G. g/ J7 {; v手。

/ c7 j, G0 D1 t9 g& _3 q　　我的目光明显让妮娜上尉感到不快，作为一名从小在军中长大、接受过正规
: _$ ^& C2 b3 A. q; g训练的军官，妮娜有点看不清眼前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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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7 q) ^5 ?5 p5 ~6 e$ w　　这个看上去爱财如命、为了赚钱什么事情都敢干的中国人，居然比身为苏联
营长的巴尔挈夫强一百倍——这个丢尽了苏军颜面的家伙，仅仅在黑牢里关了一
* t% F: d9 A% p4 a  ?0 a个小时，就把这几年所干过的事情全部交待，甚至还承认了一项「莫须有」的叛
1 q- ?" T( \$ p$ u, l8 y$ X国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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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七天不见天日的黑牢生活、茫茫然不知道自己前途命运将会如何的我，
& Q* ?; x4 K) U7 |* b就这样的从黑牢里转入了军队医院，还住进了最高档的病房。此时的我绝没有想
到，这一次的被捕，才是让我时来运转的真正契机，也为我打开了一条不一样的
人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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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之后，基本恢复元气的我被送回了友谊宾馆的房间里，房间门口站着两
9 D% p3 Z: D$ A& N: C个彪悍的苏联保镖，屋里还有一个中年白种男人。这个人我见过，他就是友谊宾
馆的老闆安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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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救我？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4 Q8 v( Y6 k* p" R. K　　安德烈瞇着眼，得意的说：「不错，是我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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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s4 k% N6 F3 R& g　　我很清楚一点，那就是这个世界上只有毫无来由的祸从天降，而绝不会有毫
6 ?0 S8 Q9 B0 y8 t4 h5 o无来由的飞来横福，这帮老毛子之所以突然对我如此优待，那没得说，肯定是这
3 |' Z# N. d2 U4 l# Z& L+ z些家伙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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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j' T; o* o4 ?' r( c# u: f　　安德烈简单讲明了来意，原来就在我这次来到苏联之前，莫斯科发生了一系
" k  ?3 l2 j/ B9 X; I列足以震撼整个苏联的大事件，而这些事件的发生，令坐镇远东的苏军头头们人
人自危。他们敏感的意识到，如今的苏联政权已经危如累卵了，于是在不知不觉
" M# C+ y' y1 w中，一种明哲保身、大笔捞钱以为今后打算的心思开始笼罩上了他们的心头。

　　作为一名军人，保家卫国是其本职，可是军人也有家属，大家都要吃饭，还
% y! M; t) M; j  c4 X0 h: a! V4 q要养家糊口，「只让马儿跑，不让马儿吃草」，这马也会造反的，更何况远东军
6 v9 b+ N& h4 u( _0 c* E! |# H. T区下属的还是几十万手握武器的大兵呢！

　　作为军区司令，特列季亚克大将自然明白拖欠军薪所潜在的威胁，可是面对
* A/ u' H* \8 H1 r" V; u国防部迟迟不到的拨款，他这个军区首长也没有任何办法。于是，在万般无奈之
0 w6 x' F" {! a4 }下，他只得学着当初东欧各地驻军的做法，给自己部队的各级指挥员下达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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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 D7 U6 }: d  s- e" q2 R* g. F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军队能够靠着吃什么过日子？毫无疑
7 {( d/ j! X* X+ D% f" Y. m问，那就是走私和贩卖军火。作为布拉戈维申斯克的驻军，也就是远东军区边防
军第十六师同样面临着欠薪问题，伊万诺夫师长，这位只有三十六岁、曾在阿富
! G) g8 {, r/ \' Q1 K8 P: i. w汗战场上获得过一枚苏联英雄勛章的年轻少将，感到欠薪问题甚至比阿富汗的游
; N- k% q/ W0 o0 b3 Z# Q9 m. ?击队更让人讨厌。

2 s) H1 q+ r4 U3 c, j　　于是，眼光毒辣的安德烈通过中间人，主动联繫上了伊万诺夫少将，说服他
让自己承包下整个师的后勤问题。这家伙明着是友谊宾馆的老闆，实际上是本市
地下交易市场上的最大幕后老闆，而且巴尔挈夫的香烟也準备通过他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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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0 }3 `$ b/ n2 o. I　　伊万诺夫少将手下，像巴尔挈夫这样自己出去觅食的人也不少，可以说他和
中国商人的每次交易，都被伊万诺夫少将和安德烈盯在眼里。不过，这次的交易
4 r8 x* a4 I4 }  p5 }量显然超出了他们的忍耐极限，而且巴尔挈夫这个蠢货也不知道向上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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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c$ i) _% R( x$ @6 V　　「我之所以救你，是因为我觉得你与其他的中国商人不同，而我需要一个有
9 C2 A, N% w. s- }( h野心、有能力的人为我做好那边的工作。」

7 S0 l" h8 N% A; ]6 O　　「野心和能力？」我疑惑的说：「可是我们并不熟悉。」

% B% `' T2 T" b% N4 |- a4 o' J! u8 ^　　「不错，我们并不认识。到这里来做生意的中国商人不少，你只是其中一个
小角色，但是能从对面新开一家银行就看出这个国家政策即将发生大变革的人并
不多，大部份中国商人只看到或者说只关心明天什么东西好卖，但你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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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8 c! G" z0 N　　「哦？」我紧走两步，然后幡然醒悟道：「你窃听了我和东子的谈话？」

　　他摆摆手说：「这是我的地盘，我会做我认为适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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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_; c4 s% }+ i$ @. R　　想着也是，苏联这个国家怎么可能对我们这些来自中国的倒爷一点戒心都没
有，不过说开了反而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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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Q3 |2 }# M! k　　「我需要在那边有一个稳定的货源，据我所知，你的父亲曾经帮助过一些官
员，通过他们的关係，你有很好的进货渠道，能一次搞到那么多香烟就说明了这
一点。我有这边的出货渠道和军方保护，所以你跟着我干，会收获更多利益，何
况你现在有这么多犯罪证据落在他们手里，足够随时把你扔到西伯利亚去吹风。
. U% q8 h% {* ], d3 G/ ]而且，好像你很需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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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U6 X) g3 [) x9 n1 p4 B4 e　　我无奈的低着头，这帮老毛子明明就设了个圈套让我钻，而且连我的底细也
查得一清二楚，可惜我还不得不上这个套。

　　「好吧，老闆，我需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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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3 f8 G# h0 p2 u: i" \7 R　　「你知道吗？走私分为三种。其一，是毫无技术含量的走私，就像你和巴尔
" L( W3 G* F5 r; j1 o6 z挈夫之前所做的那样，那属于纯粹的『闯关』，这不仅要花费大笔的金钱来打通
6 Z9 C4 h* X/ V+ P1 k2 T7 W关係，而且还要承担很大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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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 B* H% k. O　　其二，就是中等技术含量的走私，这种走私大多採用一定的特别装备，以夹
/ ]: X  T+ D+ s. G带、暗藏走私物品，这也是目前国际上贩毒分子最喜欢採用的方法。当然，这种
* |% c" q0 e6 g* ^1 @方法的风险度同样不低，但是它好在利润高。

$ n# b& @# [# ?1 ]0 R( {, o' R9 M　　其三，就是高技术含量的走私，这种走私规模最大，而且风险低，利润高，
) u/ E  }  q: Y& b/ i主要针对交易国之间配套制度存在的漏洞。这种高技术含量的走私，只要有足够
的力量支持，我们就可以堂而皇之把成千上万吨的走私货物运进来，然后毫不遮
& |6 ]5 w% O" \掩的当街叫卖。

　　这种高科技含量走私的最主要环节，就在于抓漏洞，抓货物出口国与走私目
& K$ T! a3 ]- S4 M( V' y  \5 P的国在海关税收方面的漏洞。海关税收可以看作是一个价格调节杠杆，在我们苏
. a# i" x6 M" z# }+ S& X联，一磅猪肉的价格是由国家定价在０．７卢布，而在你们中国，物价调整主要
依靠市场，目前，你们那里一磅冷藏猪肉的价格在２．５到２．７元人民币之间
浮动。

% m- ?8 r* H- `3 |& q& r4 x5 }# t4 v　　这样一来，按照目前卢布对人民币的汇率计算，一卢布等值于近二十八元人
民币，那么在苏联的市场上，一磅冷藏猪肉的价格，就是近二十元人民币，这中
! W: T% G- a6 p( g( Y) F3 r- j间有着近十倍的差价。因此，海关在猪肉进出口贸易上不仅会限制配额，同时还
会徵收较高的税额，这一笔高税额，基本上就拉平了猪肉价格的差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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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们的对外贸易完全被垄断在国家手里，进出口的生意只能够由专属
的外贸公司独家经营，每年的成交量少得可怜，如果要通过像你们这种小商人来
' e% g/ I/ N& @8 r3 Z( e做，大规模的双边贸易只是一句空谈，要想用真正合法的手段赢得大笔利润不太
  C- R5 P# |7 D( J. P( `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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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 h* ]$ t: W4 q1 Z: ^- Z　　看着我认真的听着他的讲话，安德烈继续说道：「但是，我国在二战后的五
十多年里，构筑起了所谓的『社会主义阵营』经济贸易体系。这个经济贸易体系
% A) ]! [" S3 w3 R" S$ ?: X& X很有意思，它除了覆盖苏联各个加盟共和国之外，还曾经一度囊括了东欧的几乎
全部社会主义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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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体系内，苏联同自己的伙伴国之间，彼此享有贸易上的最惠国待遇，
9 R9 C4 \: I* c' w不仅贸易往来的条件宽泛得多，而且各种商品的关税更是低得惊人，关税一直都
在百分之一到百分之十之间浮动。而在东方，目前也有国家享受到这一体系的照
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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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说来那些朝鲜人的确是国际贸易的宠儿，他们目前所享受的可不仅
; q; F4 o9 _& X+ T  x  g仅是你们苏联一国的最惠国待遇，在我们中国的外贸国家中，他们同样享受着最
+ _& g& n/ a* i3 |- f- [# A惠国的待遇。」我忍不住打断安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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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 T: {! K: b7 v　　「刘，你不得不让我再看高一眼。」安德烈并没有因为我打断他的话而不高
/ ~; l% @. N" u" _- T9 ?- G. D兴，反而用像是盯着一堆金子一样的眼光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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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这个家伙所谓的高科技走私其实在我们中国人看来，比当前国家
实行双轨制，那些高干子弟们趁机倒卖批文、赚取市场体制和计划体制之间的差
: Y0 K! o5 |) N# z$ R7 m% e- Y价，複杂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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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j7 @( a5 u　　「自从你们国家走上改革开放的道路以来，你们对出口到朝鲜的绝大部份物
; `" z6 `( ~* A% n% _7 a! M资都实行特惠关税的政策，还是拿猪肉打比方，你们对国际上任何国家出口都徵
  u- ^- A* k. \7 k8 y4 N收百分之三十到五十的关税，可是在出口朝鲜的时候，却仅仅徵收象徵性的一少
" Z2 o" q" C4 F+ a$ i7 y& X部份关税……而且，据我所知，那位Ｄ市的海关关长也曾受过你父亲的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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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烈居然将我与杨叔叔之间的关係都打听到了，我可从来没有主动联繫过
* ~& v0 n9 H5 D, h/ x2 I他。杨叔叔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虽然他们一家回城之后只是偶尔打个电话问候我
! j& J/ ?6 b& O, t( z* _们，但是后来我知道，真正为我父亲的事向上据理力争过的人是他，而其他人巴
不得撇开关係，尤其是我那个所谓的乾爹，也许这才是安德烈考虑与我合作的最
: A( V9 O, K! v7 u) p; C; c0 \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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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i' J: G4 L4 U& j6 g　　看来这个安德烈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一个普通的苏联商人，绝
8 t+ X5 u, b2 w) {不可能把我的背景关係查得如此清楚，我不禁感到背脊一阵发凉，有一种命运不
受自己掌控的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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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我消化安德烈的宏大计划时，他用房间的电话向经理交待了什么，然后
对我说道：「不介意你和弟弟分开一段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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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v" E; \5 K+ D　　「什么意思，你们要把东子怎么样？」

4 b+ S+ P! H; C4 Z8 r1 ?　　「没什么，我想这么大的生意，朝鲜那边一定也需要一个人，就你弟弟怎么
6 ~$ }1 @0 q8 J2 t' ]2 I; z# @样？没人比他更合适了。你放心，那边的关係我会解决，他只是充当一个联络人
的角色。」见我不放心，他又补充道：「我会安排人在那边保护他，你放心，我
9 D0 G2 ?$ Q- G1 R$ K7 q0 r们会好好照顾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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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东子确实是个我们双方都能信任的合适人员，但通过这种方式，也
便于他把我们兄弟分开控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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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Q7 I6 Y" A) D0 S8 X& E+ x: n　　「以后，你到这边就住在这个房间，需要什么你尽管开口。放鬆几天，你就
+ I; d% I% C5 g回那边去，能搞到什么都可以，烟、酒或者其它什么日用品，我们能给的，我会
开个清单给你，这群大兵可等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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