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星槎

青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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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 I- z& q5 M: ~% T& i    作者：青松
2 I" p4 E: \6 F% a( C    2019/03/31发表于：春满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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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7 }6 S% o2 _' \! v    我的文笔不太好，感谢魔魔大大鼎力相助，替我润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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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 b/ z$ ]+ A0 x' b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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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i: S$ n# J) E0 J    夏雨

　　一阵惊天旱雷响起，我抬头眺望，却见天边浓浓阴云，如泼洒出来的染料般
! {% S3 N: r/ \9 S. n( G迅速填满白色的晴空，我急忙窜入街边小店内，外头便下起霹雳啪啦的暴雨，这
- E0 N; Y2 V: r7 s2 ?: \下想走也走不了啦，只好耐着性子等，老闆见没啥客人只好向我兜售起来，我想
想闲着也是闲着，都这么多年没回老家了，不妨回味一下，老闆见我说好，屁颠
- @! E' Z4 n& a7 t" d% D地捧来一罈吴地佳酿，我见这酒，便想起了老家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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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 S3 G6 ?/ G1 w% J- j  ~0 G　　小时候我总觉得老泥墩是这世界上最美丽、最脱俗、最圣洁的桃花源；白湖
9 V5 i# n+ ]5 t6 j2 N, |! h6 H东岸那裏是最丑陋、最世俗、最龌龊的地方；南边的桃花岭，是喝酒的英雄好汉
们荟聚的——英雄岗。

: H7 b$ m1 ]* n) @　　我们一大家子都生存在这块土地上，老家人都是农民出身，在桃花岭东侧的
老泥墩低地，植种稻禾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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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到秋收时节，那一望无际的稻田，在旭阳的映照下，就变成晃亮亮的金色
8 h5 _0 Z3 v3 v0 W3 x% A7 k8 h海洋。

  }4 j" }3 t. @( F/ Y6 z　　因为靠近海市的关係，老泥墩这里有不少年青人都跑去打工，六岁那年的春
节三叔从海市回来，塞给父亲一张外汇卷，那瘦薄薄的纸条上，印刷着——「伍
- t1 P1 d7 C2 F; C- {拾圆」的字样，当时我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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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4 u6 G+ @5 ^8 M. w( n. P8 ]7 M　　只知道有这东西，父亲这一年都不用发愁了，也因为三叔的关係，我不用下
  h: [0 x! b, A% b* a$ Y田劳作，父亲就巴滋滋地叫我去上学。

　　从老泥墩到水口小学，途中要经过童家村、下塔、竹园、杨福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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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福塘旁边横跨一座清代修葺的石桥叫——「艺香桥」，我每天都要走过艺
香桥到水口小学上课，我天天这样走，一直走到初中。

　　每天早上，水口镇都会拨放社会主义歌曲广播，还有好人好事广播，如果我
# S1 A4 T( W4 o9 G1 V1 d睡过了头，就听不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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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x8 O) U' B! A9 |　　咱老家有个老话叫：「日盛三伏暑气熏，坐閑烦静在蝇蚊；纵逢战鼓云中起
，箭射荷塘若洒金。」

　　老家人只要瞧见这种大雨便高兴，相反若无雨便发愁，我们那里有：「大暑
& Y% g! \0 `3 l有雨多雨，秋水足；大暑无雨少雨，吃水愁」

3 ~1 O  y4 g! d9 E- _　　的说法。

　　是了——我的名字叫郭正禾，老辈的说，取这名是祈望天公，能给稻禾年年
* X) E8 G8 g, T) U2 L1 Z丰收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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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那的学校不大，人数也不多，跟我一样从小学念到初中的同学里，我最
讨厌的有三个人，霍莽、高国飞、陶超男。

　　陶超男，她是我的学姊，也是我讨厌的人之一。

　　初中三年级的第一个学期，那年就跟现在一样，暑雨纷飞，我手上拿着伞正
- J) q8 {6 Y2 g$ z0 E赶往学校，水口镇灰色且冰冷的矮房群落在溪旁，我经过街头听到小邓的音乐：
「看似一幅画，听像一首歌，人生境界真善美这里已包括，谈的谈说的说，小城
故事真不错，请你的朋友一起来，小城来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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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那个年代的老百姓心里，其实崇拜小邓更甚于老邓，我在说什么，同年
. {. s3 G7 L; Y, ~6 _代的人都懂得。

　　话说我听到这首歌，就知道我又迟到了——突然之间——「傻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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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l, \# }" {* x0 m　　我被人从后头撞开，整个人重心不稳，摔在地上，由于正下着暴雨，全身立
; {; C0 ~& s+ w! j马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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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第一次！所以我知道兇手是霍莽和高国飞，这两家伙常常从我背后偷
袭，然后骂我傻暓。

2 |; ]/ e) _' ]. E( Z* c　　待我爬起来，那俩家伙已跑远了。

　　就在这时——「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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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3 u* A/ Q# [* T　　一位好心人撑着伞，帮我遮住了雨，又递来一绢手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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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仔细端详，发现是一位女孩子，她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小巧圆润的鼻子，
红豔欲滴的双唇，长得很可爱；很秀气。

　　她外面披一件白色衬衫，下身是一条粉红色的尼龙定型棉裤，脚上穿了一双
小白鞋，当时大家几乎都穿卡其喇叭裤，颜色都较灰暗，像这种颜色鲜艳的洋玩
意，除了燕京、海市、羊城、鹏城，在我们这种乡下小地方还没见过。

　　我不禁多看了她几眼，但又想到身为共产主义接班人这样做很不礼貌，对不
8 K  X9 N, V: [; A; v起伟大的马克思先烈，便羞惭的低下头来。

　　她见我这模样，突然笑了一下，然后把手巾塞给我，一甩头，脑后长长的马
# r% m, P3 |. d6 a; u- ~$ T* `尾，随风飘蕩，胸前的衬衫被丰乳撑起，亦晃动不停，看得我心脏扑通乱跳。

　　我紧赶慢赶的跑到学校大门，校园的围墙都是简陋的土坯堆叠起来的，因为
被附近的矿场日积月累的燻染，变成了暗灰色的土墙，在这暴雨之中显得格外冰
' t' Z2 |4 Q7 j, |5 x冷。

　　大门旁边是警卫室，只见陶超男如门神般带着几个红领巾的纠察队员站在那
儿，一看这阵仗，我便知道进不去了，只好绕远路，从后门进。

　　这也是我讨厌陶超男的地方，她人长得难看不说，人品也差到无话可说，又
1 \1 D2 O' z% w, c3 V1 a7 m8 _爱欺负弱小，仗着爷爷是陶家村的村书记，大伯又是水口镇公安部的领导，就在
学校门口收过路费，每个人进门要缴一毛钱，我当然付不出来，只好绕远路了。

' [1 r) _; l# p# Q% Z　　我得说明一下，父亲虽然有三叔的经济支援，但这笔钱是整个家族共用的，
均分给大伯家、我家、三叔家及爷爷奶奶，这瓜分下来就没多少钱了，因此父亲
虽能供养我读书，但我也没多余的钱挥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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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a* i" q9 m) `7 b8 ?# D　　「小正，你听说没，省城的领导要来咱这小地方巡视。」

　　黑眼见我进了教室，便凑到我身旁来，这家伙是我的朋友，因为大近视没钱
配眼镜，就瞇着一双肿肿的黑眼圈看东西，被同学笑称「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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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e, J$ @  [# P' a　　「没听说。」

　　「呀！可惜，你知道吗？听人说啊，那省城的领导坐着一辆小白车，前后都
有公安驾车鸣笛开道，那排场，那阵势，你不知道有多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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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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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F6 i) H" T　　我懒得理他，忙着把身上的溼衣服脱下来拧乾。

8 }: j* U7 k  @　　「去！你这人真无趣，难怪没啥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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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王老师便进来上课了，但让我吃惊的是，后面还跟着辅导员。

; j2 s! l' H/ q# Y' W# A　　辅导员陪着一位秀气的小姐走进教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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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N  G  w, }. I　　她——不就是早上拿手巾给我的女孩吗？辅导员说这是新转来的同学，叫虞
6 o8 C0 Z5 x9 p# N0 k' d8 ?梓彤；说起这位新同学，她的身份直到现在仍是个谜，没有学籍、没有学号，是
. L' I; {8 D$ T/ Z' B) d% N省级领导直接下令，要学校给予「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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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 Y% c' h9 y5 h& N　　关照进来就读的。

　　初三的时候，我那小地方当时没几个人骑单车的，单车这种高大上的东西，
咱那地方的人骑不起，当然事情总是让人想不到，谁能知道，五年以后咱这地方
% Z" w) n+ d) d的经济飞速发展，单车已是家家户户都买得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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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1 f: t% I6 i( S' `) {6 h　　以往——我都大踏着步伐，靠着两条腿每日来回于老泥墩与水口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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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我的人生命运却发生了扭转。

　　「你好，郭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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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k/ d6 o* e, |1 f; }" c0 V7 D　　「妳……妳好，虞同学。」

" t# J5 G; d$ E' _　　「老师说，你家住在老泥墩？」

　　「是…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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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_* S3 {" p- [: w5 r" n　　「你能载我一程吗？」

　　虞同学手上牵着一辆崭新的单车，我承认——当时这种高大上的产物让我很
+ T9 F5 \3 u& V: p/ R6 Z震惊，我没骑过，自然不会骑，但我又不想在女孩子面前丢人，只好硬着头皮答
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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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地方路不好，不适合骑，我先牵着，走到前面再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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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俩就这样牵着单车，在路上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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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怎么也要去老泥墩？」

7 N5 _  h% \: h+ I　　「我住在那啊。」

! k( C6 \4 s' [4 d1 K! X4 Z　　「妳住那裏？我怎从不知道？」

　　「呵！今天刚搬过去的。」

　　她说这话时，脸上露出皎洁的笑容，那双大大的眼睛瞇起来，有如上弦月般
; U+ p' @! }7 o; J' T3 z/ s明亮动人。

　　「原来是新邻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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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U+ H2 x/ N7 c6 y* ]$ a6 u　　她侧着脸，微笑道：「我们走了这么久，都没见你骑上去，你是不是——不
会骑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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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3 U" a, C. h( f+ f, P4 _　　我听到她说这话，顿时有一种被拆穿的感觉，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可惜没
有洞，不然我真有可能会跳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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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见我一脸羞郝，像只受伤的雏鸟般低头不语，那张漂亮的脸蛋上顿时露出
了然的神情。

　　忽然她转过身来：「喂！不然我教你骑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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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1 J8 h3 S3 M: W　　说是教，但我初次学，加上又很紧张，怎么也学不上手，最后还是她骑车载
我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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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u; M% l4 q5 W" o' M　　回程的路上，我俩共乘一辆单车，从下塔到竹园那条路，是一条狭窄的土路
，这一路上车轮转动的声音里，夹杂着路边碎草的窸窣声响；路上颠坡，单车忽
& [5 f! J3 f5 f; ]上忽下；梓彤的额头也冒起，无数密集的小水点，渐渐凝成一粒粒的水珠，她的
一撮头髮，粘在头皮上，从土路两边的田地里飘来幽幽的紫罗兰气息和淡淡的薄
荷味，那田野间，泥土里施肥后苦涩微臭的气味，是我早已闻惯的，我以为能骑
4 X: `" r4 B+ y- [4 m这种昂贵单车的大小姐会不习惯，却没想到梓彤一点也不在意。

　　落日余晖照在我俩身上，梓彤仰起脸，一颗水珠落到脖颈上，此时一阵清风
徐来，她的长马尾迎风飘起，髮香带着一股处子鲜美的清新味，沖进我的口鼻里
，让我的下体不禁硬了起来。

　　这一路上，因为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因此我俩就沉默的渡过，事后想想很是
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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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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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回去后，我就没再跟梓彤一起骑车回家，一方面我也怕有人闲言闲语，
0 G, K5 e# L9 M! V; u: K: v& G二方面我也耻于让一个弱女子，来载我一个男生。

　　但是「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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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T; b; S/ c8 ^  Y　　这个刻板印象却在几天后被刷新了——「傻暓！」

　　我又再次被霍莽和高国飞撞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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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0 h, }# ~) C+ t　　我没多说话，按膝撑起身子，赶到操场的起跑线上，所有的男生都各就各位
9 o, d" ]+ m, \6 u6 _% U; v，这是我们初三学生的竞跑比赛。

& F8 R' b, ]3 ^, w. v　　霍莽喊道：「妳来这做什么？这是男生才能参加的！」

　　我侧过脸，只见虞梓彤脑后绑着一条长马尾，穿着白球鞋，粉色短裤，来到
$ h: _1 |  G# P我身旁，她那一双洁白如玉的光滑美腿敞露在我面前，让我不禁脸红起来，其他
( {+ Q1 K9 S; h( Y同学也跟着大眼瞪小眼，毕竟我们那年代还是比较保守的。

! I- y1 J, g+ W) F! G- I! ~　　我对霍莽喊道：?怎么！你不敢让虞同学参加，是怕输给女生？?霍莽咬住
) o$ t% {. U2 g3 G, S1 y了下唇，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就不再说话了。

　　比赛一开始，霍莽和高国飞拼命奔跑，超过了众多同学，但跑到一半，我又
超越了他们两人，把他们远远甩到后头，气得他们嗷嗷直叫，可让我惊讶的是就
在我即将抵达终点之前，又冒出一个人超过了我，领先抵达。

　　我弯着腰，气喘呼呼地说道：「呼…虞同学…呼…妳真厉害…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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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M/ a' x) R0 i9 a8 Q　　黑眼在一旁嚷道：「虞同学真是女巾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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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4 A- Z. L% \) J: M　　我跟梓彤在哪个时候，不咸不淡的，说是不熟，也不是；说是熟，也不是，
% n7 \4 L" |3 W9 H4 S* d总之我们俩当时并不算情侣关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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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那时候风气保守，男女之间还没有那么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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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课后，我一如既往，常常到垃圾桶去捡辅导员丢弃的废纸，然后用回收的
0 q" P  t* t: p- \7 h黑笔在上面涂鸦，那是我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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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2 z8 c$ S$ |; J7 ~: u; }; @　　我不常说话，除了黑眼，也没什么朋友，空闲时就是独自一人涂鸦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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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T5 f* L3 K3 Z5 U. u　　「哇哈！画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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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莽突然抢走我的画纸，看了一下又丢给高国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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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国飞跟着笑道：「这画的是人吗？我看像竹竿吧，哈哈！」

　　他俩把我的画纸一扔就走了。

) c0 w! u" W; q# F7 C5 d　　我正想弯下腰去捡，没想到有人比我更快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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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得很好嘛，很有水墨画的艺术风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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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想到梓彤会这样夸奖我，让我愣了一下，但我不擅长言辞，一时间竟不
知说什么好，尴尬地楞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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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v* N" e3 _8 s  o　　「给，收好呗，好好画，我相信你有天份的。」

　　我手里拿着画纸，望着梓彤离去时那娥娜的身姿，恋恋不捨，一直以来都没
人理解我，我独自一人沉闷的天地里，忽然有一个人认同了我，这让我心里升起
了一丝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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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 C8 _: A. ]/ Q　　学期末，大家面临高考的压力，人人的心头都有一股被大石压住的憋闷感，
梓彤那时的表现，却让我感到她犹如仙女般飘浮在天空上，只能仰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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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R# O0 d( i$ L　　王老师站在黑板前，一脸严肃地望着同学们：「这次期末考，除了梓彤同学
7 C+ {& f2 ?4 e9 a. A' b，大家都表现不好，这样子怎么参加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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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0 L% Y- L: v; v% w　　「看看，梓彤同学各科都拿到九十，你们呢？连及格线都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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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1 q4 \1 c% P' a* z3 X　　「嗯，其他同学都要跟虞同学好好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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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 N' f9 O( m  _　　众同学对于梓彤亮眼的表现都感到啧啧称奇，有称讚的；也有嫉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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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6 d1 b9 q. t# h# W　　世间上一切，都有命数，我和梓彤的关係，在那一次的早晨，就在我们校门
口巧遇之后，有了大幅度的改变——梓彤在校门口见我徘徊不前，便走过来问道
1 j, ?) R0 H# ^  u6 w; Z" O0 g：「怎么不进去？」

　　「她们…她们快离开了，我再等一下就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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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u7 N( Z  L+ I) _　　「她们？」

　　梓彤指着陶超男问道：「你是说她们吧？」

" W5 e  }( u. O9 \5 ]　　陶超男的脸型肥肿，鼻孔外翻，她双手叉腰，一脸兇恶的神情瞪视着过往的
) r8 k- m6 Y- K& x' T& H学生，她身后站着三名纠察，这阵仗看起来，活生生一副地府牛头马面的模样。

　　我赶紧拉住梓彤，把她拉到路旁，「嘘！别给她们瞧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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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Z6 K7 ?7 b; X( Z　　经我一番解释后，梓彤终于知道事情始末，岂料她说出一句话让我意外的话
。

　　「我陪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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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大大的眼睛瞇成月牙型，灿烂的笑容，看起来又甜又香，「不就是绕远路
走后门吗？我陪你一起走。」

/ R* I$ u+ W* M+ b& x; f( w  q8 n! E　　从那天起，我跟梓彤就一同上学，一同放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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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b9 _$ f; p1 H4 {3 T　　「你的技术进步很多哦。」

　　「那还不是虞老师教导有方。」

+ f, ?8 @- [. i) j# y/ a2 F$ t6 z　　「嘿，你现在比较会说话了，刚开始见你都不太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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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我看妳跑那么快，以为妳是女生中的英豪呢？。」

　　「是吗？我看你画得那么好，以为你是男生中最秀气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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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道：「好好，停战，别互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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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P  d& W2 z% |　　我踏着车轮，梓彤坐在车后，俩人一骑，在夕阳的余晖下缓缓地爬过土路。

# J  y8 \; C% |) N　　我骑着车爬上土坡后，就见到路牌，上面写着：「往北老泥墩；往西桃花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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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X! W( h' v, P" A' U) e' d1 c, g　　「嘿！去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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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望着梓彤手指的地方，问道：「桃花岭？」

! Z3 V6 `& o8 _　　「是啊，人家前几天偷偷跑去那裏，发现一处地方很棒哦，带你去看看。」

; `5 I8 Y4 J8 {. _　　桃花岭我也去过，但这地方我还真没来过，老虎涧平时就是一条小溪流，一
3 \! ^  K( ^2 v3 B遇大雨就暴涨成波涛汹涌的怒河，因此当地人总会避开这地方；我以前也就到老
2 y' w( U. T  ]虎涧外围捡捡山果，从不会远离山路，更别提深入老虎涧的树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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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将单车放在路旁，然后跨过老虎涧，沿着山坡慢慢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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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g5 U" \4 p" i5 o! Y　　攀上陡峭的山坡后，面前是豁然开朗，一群群绿油油的灌木丛配上一株株，
  ~3 q& r3 `& t9 Z/ A桐树，上头开满白色的桐油花，看起来剎是美丽；我摘了几朵桐花给梓彤戴在头
# Z" f* I" @9 H+ ^7 D, }# W上，然后牵着她的小手，迈过灌木丛，往更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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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3 L5 }4 V) [' W2 j0 S　　里头是一片深邃的树林，有榕树、柳树、樟树、柏树、槐树、花椒树、黑荆
, G, F8 M& P+ U" v) k7 s树、桂花树等等……还有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的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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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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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辆废弃的军用卡车，只剩个空车壳，从金属壳上那斑驳的锈渍，看得
出来已废弃多年，上面爬满了绿色的藤蔓，还有许多鲜花开在车顶上，有凤翘松
8 B& @5 `+ W& J, w" J、鸡冠花、金苞花、桂花、丁香；红花绿叶搭配在一块，看起来非常豔丽。

　　梓彤喜悦地奔了过去，活蹦乱跳的爬上车顶，躺漾在花海之中。

' K, k4 {- m5 a) U) w& `# O5 c　　「上次我意外见到这，就很喜欢这地方了。」

　　「这地方确实很棒，又宁静又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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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梓彤兴奋地笑道：「以后——我们就把这里，当成我们的秘密基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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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s7 }$ B) g5 p　　两只小手打起了小勾勾，之后我们没事，就往秘密基地跑，我们在这里布置
了许多家什，自己準备工具，然后动手锯木、打钉、刷漆；摆设自製的简易桌椅
、杯、碗、锅、盘。

　　那个年代——高考採用「定向招生，定向分配」

* ]* o8 }% g/ s, h+ R5 m6 Y& Z　　的方式，科目中也没有数学和英文，我们那种小地方，只要能达到录取线，
7 u9 f0 z) r( p. n+ t就算过关，高考结束后，我和梓彤都一同顺利进入水口职业高中。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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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安

长篇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