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墨天痕一行经历白日醉花楼大战,柳芳依手臂受伤,晏饮霜险踏死关,众人游览兴致尽消,不料梦颖天真单纯,只觉方才情景刺激不已,玩耍兴致更为高涨,拖着墨天痕、晏饮霜又想去鸿鸾城中游玩,二人经不住她百般哀求,又怕她单独一人在城中易遇危险,只得答应与她同去。
墨天痕想让受伤的柳芳依先行回府疗伤,不料柳芳依却是摇摇头,温婉浅笑道:“一点小伤,包扎下即可,留墨公子三人在城中,芳依可不放心。”墨天痕拗不过她,只得允她同行,却没发现,当他同意时,柳芳依美目中的欣喜。
四人在城中一直游览到傍晚十分放才返程, 梦颖天性乐天,游览途中叽叽喳喳说的不停,墨天痕三人被她天真感染,也渐渐忘却不快,开始攀谈起来。似是因方才的救护之情,柳芳依对墨天痕更显亲近,二人一路有说有笑,关係显得颇为亲密。
四人一行,绝色三名,梦颖纯美可爱,晏饮霜俏丽大方,柳芳依出尘若仙,引的路人纷纷围观,有眼尖路人认出柳芳依,四下里交头接耳道:“那不是飞燕盟的柳仙女吗?听说她明天就要与他们少掌门大婚,为何会在这与这陌生少年如此亲密?”
很快便有人妄加揣测道:“新婚前夜,与陌生男子当街私通,怕是飞燕盟少主不能满足柳大仙女吧?”另一人接话道:“待嫁之身,却与未婚夫外的男子如此亲密,只怕飞燕盟少主早已是满头青绿了吧!”市儈之人口无禁忌,思想往往却是龌龊不已,将自己内心的邪恶念想加诸在别人头上,以此满足自己的口舌之快。
墨天痕一行自是没听到这等龌龊揣测,待到四人游览完毕返回柳府,柳澄依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她早就听闻上午醉花楼事件,心中焦急不已,不多时却有下属回报说小姐无恙,下午仍会领着墨天痕一行游玩,柳澄依安心之余,也埋怨起女儿不知轻重,偏偏明日大婚事宜还需她来坐镇,杨府与柳府的布置皆需她来操心,虽是心焦,却也只能捺下性子。待到交易处理完毕,已是黄昏十分,见女儿还未回来,柳澄依披上外衣,準备出门寻找, 刚踏出门槛,就见墨天痕与女儿有说有笑,并肩而行,形状极为亲密,顿时气愤不已,虽不好当场发作,但脸已拉的老长。
柳芳依见母亲黑着脸前来迎接,忙上前请安。柳澄依阴沉道:“不错,还知道回来。”看见女儿手臂上缠着纱布,柳澄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快步将她拉离墨天痕身边,低声训斥道:“你明日就要嫁与少主,今日怎能与别的男子如此厮混?这样子被人看见传扬出去,让我飞燕盟的面子往哪搁?”
柳芳依听母亲提起明日婚事,原本愉悦的心情瞬间黯然,低声道:“女儿知道了。”
墨天痕与梦颖见柳芳依遭母亲训斥也是尴尬不已,还是晏饮霜识得大体,上前劝道:“柳伯母,是我们缠着柳姐姐要她领我们在城中游玩,柳姐姐只是尽地主之谊,还请莫要见怪。”晏饮霜远来是客,又是儒门高人之女,柳澄依自然没法对她恶言相向,只得道:“我教训小女,倒让诸位见笑了,还请莫怪才好。”
晏饮霜笑道:“伯母哪里话,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回房了,柳姐姐,你明日大婚,晚上要好好休息才是。”说罢便招呼墨天痕与梦颖回房。
墨天痕与梦颖向柳家母女行了一礼,便跟着晏饮霜一同去了,在行礼同时,墨天痕却发现,柳芳依看他的眼神,似是与平日不同,而他未发现的是,当他转身,柳芳依一双翦水秋瞳将温柔的目光留在他身上,直至他消失于门墙之后。
待到三人来到客房,墨天痕不悦道:“柳姑娘又未做错什么,柳夫人何必那么大火气!”他之前生怕伤了和气,没有当面反驳柳澄依,憋了一路方才说出心中所想。
晏饮霜道:“父母终归是牵挂孩子,况且柳姐姐明日就要大婚,今日又遭横祸,柳夫人心急之下说几句重话,也是无可厚非。天痕,别人的家事,还是少理为妙。”
倒是梦颖玩了一天,仍是兴致不减,问道:“晏姐姐,我们只出去一天,这里已经被布置的喜庆不已,想必新郎官的府上布置的更要热闹呢。”
晏饮霜笑道:“我们江湖儿女成婚,规矩少了些,但结缘广泛,论热闹程度,可要比些官家世家要热闹多了。”
“那是!”梦颖也开心道:“日后我若成亲,也要办的风风光光,热热闹闹,把认识的人全请来!”
晏饮霜揶揄道:“梦颖想嫁了?谁那么有福气,能娶上如此可人的姑娘呀?”
听师姐问起情郎,梦颖顿时一羞,雪白嫩颊上瞬间泛开红晕,偷偷回头望了墨天痕一眼,娇声道:“不说,不告诉晏姐姐!”晏饮霜美目瞟了眼墨天痕,会意一笑,俏皮精灵,娇美清甜,看的墨天痕心神一滞,几乎忘却呼吸。
却听梦颖打岔道:“对了晏姐姐,不是说新郎官府上会更好玩吗?反正晚上没事,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晏饮霜道:“也好,用过晚饭便去吧,天痕你也一起去吗?”她思忖着墨天痕晚上或许还要练剑,故而探探他的想法。
佳人相邀,墨天痕几乎瞬间应下,却想到白日醉花楼一事,想起母亲仍身陷水火,只得婉拒道:“不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办。”梦颖奇道:“天痕哥哥,你要办什么事呀,我们一起去就是了。”
晏饮霜只道他要练剑,对梦颖道:“梦颖,天痕的事只能一个人去做,我们自己去主家就好了。”
梦颖撅起润唇嘟囔道:“什么事情,梦颖也可以帮忙的啊。”见梦颖不乐意,墨天痕只得耐心劝解,答应她办完事便会去找她,梦颖这才跟着晏饮霜而去。
二女走后,墨天痕马不停蹄赶往醉花楼,来到雪莲二号房,敲了几下门,里面却没人应答。这时,墨天痕身后传来略带惊异的优雅嗓音:“墨兄?”转头一看,正是从外归来的寒凝渊。
二人进屋,墨天痕致歉道:“寒兄,还请原谅在下不请自来。”
寒凝渊笑道:“墨兄说笑了,白日寒某已发过邀约,哪有不请自来的说法。但寒某本以为墨兄会第二天再来,不想今晚就到了,可是有什么心焦之事?”
墨天痕答道:“寒兄猜的不错,你我二人一见如故,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我之所以急急来寻寒兄,是有关家母之事。”
“哦?墨兄回去后,家中有生变故?”寒凝渊问道。
墨天痕听他提起家里,不禁长长悲歎一声,道:“寒兄有所不知。”说着,便将自己满门遭屠,仇家所言北上寻母之事说与寒凝渊。
听着墨天痕描述当日惨剧,长行百里仍遭无情追杀,寒凝渊不禁凤眼圆瞪,已是义愤填膺,原本苍白面色更填霜寒之意,怒声道:“屠人满门,还想斩草除根,这等恶徒若落在我寒凝渊手中,定让他尝尝玉龙山庄冰雪蚀骨的滋味!”
“所以我来找寒兄,是想打听打听北海情况,看有无此等恶徒或类似事件,让我有迹可循,说不定顺藤摸瓜,可以寻得家母蹤迹。”
寒凝渊思索一阵,道:“葬雪天关以北,便是北海妖境,妖族之人中不乏奸诈恶诡之徒,我玉龙山庄镇守天关多年,虽未让妖族大军入境,但若是有妖族恶徒暗中翻山而入,我等也未必知晓。”
墨天痕急道:“那可会是这些漏网之鱼所为?”
寒凝渊又是一阵沉思,道:“妖族攻中原,无非贪图中原物产丰富,气候宜人,想摆脱北海的恶劣坏境与贫瘠生活,故而就算有妖族潜入,也不会闹出如此动静,一来有暴露身份之险,二来也无甚利害冲突值得他甘冒此险。除非……”寒凝渊似是灵光一闪,问道:“墨兄,墨家可是有何克制妖族的法宝或典籍?还是有何让妖族忌惮的事物?”
墨天痕摇摇头道:“先父在世时,对妖族之事只字未提过,只是让我潜心修武,发扬墨学。墨家思想,宣导护世救国,维繫苍生,是谓‘非攻’,非奸恶不妄杀,遇弱者必护之,是谓‘兼济任侠’,若有人信奉此学说,对妖族定是有所影响,但佛道儒三教,皆有弟子抗妖守北,那领头之人能得混沌郎君另眼相看,又能与儒门年青一代第一人几乎分庭抗礼,有此能耐,若要立威,何须找我墨家下手?”
寒凝渊讚歎道:“墨兄刚从悲痛中走出,便有如此分析,心性坚忍让寒某拜服,一路能得道门天尊、儒门七君,甚至混沌郎君垂青,气运也是让寒某豔羡不已呢。若是墨兄能如墨家先贤一样兼济任侠,必是苍生之福。”
听人夸讚,墨天痕不禁黯然道:“寒兄言重,我连母亲都救不了,又何谈造福苍生。”
寒凝渊浅笑温言道:“我练功出岔落下隐疾,体弱多病不说,战场也上不得,即便如此,我能坐镇帅帐,出力献策,也能出使妖族,谈和劝降,谋计攻心,待到战事停歇,我亦能游山曆水,饱览河山,吟诗品酒,恣意红尘,人生活法多变,若因一事不成而觉自己一事无成,那可是天大的笑话了。”
墨天痕听他劝解,心头豁然开阔,道:“寒兄心胸广大,快意人生,做当做,为当为,天痕佩服。”
寒凝渊谦虚道:“墨兄客气,不过寒某方才倒想到一些听闻,不知能否当做线索。”
墨天痕道:“寒兄请讲。”
“墨兄所言,令堂乃南水陆家之女,希音观的玄音仙子,想必其气质样貌都是极为出众,而陆仙子出身道门三观,武道修为理应不低,寒某斗胆推测,像令堂这等在武林中当属万人景仰的极品红颜,只怕是有人垂涎她美貌,想要占为己有!”
寒凝渊语出惊人,墨天痕也是被这番话语震的脑海一片空白,仇家灭他满门,竟是在打他母亲的主意?未及深思,只听寒凝渊又道:“寒某在北方多年,倒是听闻一个组织,名为快活林,这快活林专门掳掠美貌的江湖女子,无论是已为人妇还是待字闺中,皆是其下手对象。且这快活林很有本事,在北方作奸犯科多年,糟蹋良家无数,可行事极为隐秘,据传其成立已有多年,但直到一年前才被探出蛛丝马迹,从而牵扯出北方多年来的江湖女子失蹤悬案,为此,锦朝缉罪阁三个月前便出动三名天字神捕查办此事,但至今仍是找不出它的总部所在。”
墨天痕听他介绍快活林时,心头便狂跳不已,越想越觉得母亲被擒,与这快活林脱不了干係,于是急忙追问道:“寒兄,可还有这快活林其他消息?”
寒凝渊摇头道:“这快活林行事隐秘非凡,连缉罪阁一时间都拿它毫无办法,寒某无能,只能给墨兄一条思路,至于其他,却无从帮手了。”
墨天痕道:“哪里,有条线索,总比无头苍蝇乱撞要好,寒兄提点之恩,天痕日后必当报答。”
寒凝渊笑道:“胡乱分析,不扰乱墨兄视听已是最好,哪里谈得上提点之恩?墨兄,你我相谈多时,却不知你今年年岁几何?”
墨天痕道:“已有十七。”寒凝渊道:“我癡长你三岁,若不介意,你我兄弟相称如何?”墨天痕乃是独子,本就盼望有兄弟姐妹,今日又得寒凝渊救助提点,也已将他引为知己好友,于是便欣然应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二人“寒大哥”“墨贤弟”一番叫过,又在房中聊了一会,墨天痕记挂答应梦颖之事,便辞了寒凝渊,準备打道回府,寒凝渊亦是依依不捨,执意送他到醉花楼大门才肯甘休。二人并肩下楼,刚走出楼梯口,就见一名身材苗条火辣的公装丽人迎面而来,见到寒凝渊,诧异道:“寒公子?”其声软糯甜美,就如南水女子般娇柔婉约。
寒凝渊也是诧异道:“捕头……姑娘?”他上次见面未曾问得贺紫薰名讳,此时倒不知如何称呼她。
贺紫薰看了眼他身边的墨天痕,心中暗道:“也是俊朗不凡,比寒公子多了些阳刚味道,样貌却差一些。”不禁问道:“寒公子,这位是你朋友?”
寒凝渊答道:“今日初识之好友,一见如故。”
墨天痕向贺紫薰施以一礼,是谓打个招呼。贺紫薰见见寒凝渊没有介绍墨天痕的意思,知晓自己与他也并非熟络,便知趣的向寒凝渊道:“既有朋友来访,我也不便打扰,先行一步,请。”
待到性感女捕与自己擦肩而过,墨天痕也不多问,直接道:“寒大哥,我们走吧。”两人一路行至大门,方才惜别,墨天痕一路赶去杨家府院与晏饮霜和梦颖会合,不表。
却说美丽女捕回到房中,不禁回想起方才在地库密室中查探的些许细节——
“贺捕头好眼力,这里呀,便是花某最大的秘密了。”在花千榭一番操作过后,墙上一方不起眼的方石缓缓陷下,随即,一道石门缓缓向侧边移开,刹那间,耀眼金光从门缝中溢出,闪的贺紫薰几乎睁不开眼,待到石门完全打开,她才惊奇发现这堵石墙之后竟是另有乾坤,内中金砖银锭,整齐码放,高可触顶,占地足有数十平,而另一边,香木为柜,嵌钻镀银,内中陈列,古玩字画,美玉雕塑,山海奇珍,一应俱全,更有一人多高的异彩珊瑚,光耀照人。
乍见如此多珍宝金银,即便贺紫薰身为官家之人也暗暗心惊,不禁奇道:“花楼主,这里可是醉花楼的金库?”
花千榭笑道:“非也非也,醉花楼的每日营生,都会遣人第二日存往钱庄,这儿呀,是我花千榭的小金库。”
“你的金库?”
“不错,贺捕头,你看我经商多年,手头总得有些积蓄吧,我这人又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收集些奇珍异宝来观赏把玩,所以呀,这房间里装的可以说是我的毕生心血,所以我呀不仅把它建的隐秘,还遣人在门外看守,就是此理。”
听花千榭如此解释,贺紫薰心中却疑云更浓,只是碍于当场不好再问什么,只得回房再作思考。
佳人挑灯,倩影玲珑,贺紫薰柔和面庞上秀美紧蹙,正在不停推想。不多时,只见女捕头柔唇微微一扬,自言自语道:“花千榭啊花千榭,你这番欲盖弥彰,可真是破绽百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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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转天,月影西移,转瞬迎来东日初升,万象披辉。一大早,飞燕盟杨府已有客来,杨少飞立于门前,一面与贾、唐、乌三位副盟主接待四方来客,一面翘首期盼迎亲队伍归来。杨府内中,场地昨日已布置妥当,前厅僕人们正在院中忙碌穿行,用糕点小食,茗茶温酒招待来客,后厨之中,从醉花楼请来的大厨正在坐镇灶王像下,指点临时雇来的婆子小厮打理午宴菜品,后院中,也有不少临时从各家徵调来的下人正在洗摘切剁,为至关重要的晚宴做準备。
柳府中,柳芳依一大早便坐在梳粧檯前,体态嫺静,优雅婀娜,水润嫩颊涂脂抹粉,将凝脂般的肌肤衬的更清更透,丹凤双眼描红布线,目光水灵,仙气自发,乌黑青丝挽髻盘旋,由侍女为其罩上霞凤彩冠,披上大红嫁袄,待嫁之姿,惊豔绝伦。
晌午刚过,门外嘈杂渐起,管乐,铜锣,人声,马嘶,交织成喜庆的信号,传入柳芳依耳中,却让她愁上眉梢,佳人心悲,悲自己,婚前方看清情郎本质,美人轻歎,歎命运,芳心移情怎奈木已成舟,今日一过,她与墨天痕,是否尚存一丝可能?
渐响的嘈杂惊醒暗自悲伤的仙子,接亲队伍已至柳府大门,柳澄依推门而入,见女儿美目莹莹,柔弱楚楚,不禁歎了口气,轻声道:“芳儿,该走了。” ...... 剩余部分请访问 春满四合院 登录后浏览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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