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妙的科学研究社（第五期）

鳳凰院凶香

　　　　　　　　　　　　　　微妙的科学研究社

+ {$ p1 ~- C7 `" P9 b作者：凤凰院凶香
2015/03/28首发于：春满四合院


# i+ y( A8 l. i# `1 s. d+ D; f　　　　　　　　　　　　　　　　第五期

! s- x0 p! @: d5 [6 x9 w　　「欢迎大家收看本期的科学研究社的节目，我是主持人方歌阙。」
2 b% u, r- T4 w& @# T
9 z) N- z; z, h3 g" i9 H: W% M　　「在下是嘉宾齐四明。」

8 S$ K$ T2 P# m/ K; o/ X$ L　　「等等……齐先生你怎么把我的话抢了啊？介绍的工作应该交给主持人来做
4 v! y$ V* i4 y' `啊！」

　　「不好意思。请你继续吧！」把话语权交回主持人手里，齐四明调整了一下
姿势，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眼睛都不眨地盯着镜头。
, b  {; b, o) j- z6 p% v! }
4 o/ c2 Q- ~3 T+ o+ i  J: l* p　　「我说，你这样也很抢镜啊，为什么一上来就摆出这副干劲满满的样子啊？
算了，说正事。」方歌阙发了两句牢骚之后也严肃起来，开始介绍本期节目的内
容。
2 V9 F9 O3 T  C" W+ N# P! S! p% M
6 q: r% l# |% h4 Q$ q　　「嗯，因为之前做的特别期企划中，资料片分析这一模式受到了来自某方面
的好评。因此，我们决定从第五期开始对节目的模式做一点调整。这个调整究竟
# z2 U% p0 v: o$ K( [能不能作为模式的最终模板这样继续做下去，还要看节目的收视率以及观众朋友
们的意见等许多方面。总之，这次调整是我们节目组的一次重大改革，希望能和
大家一起把这个科学研究社的节目做好。」
6 }% h4 v0 y) b, M1 O1 j* p1 s
( u, v. [  C9 |7 r- ]5 m8 T3 C2 ]6 o　　方歌阙顿了顿，看了一眼手上的稿子，继续道：「接下来就正式开始了，本
' y3 y! ^' {. f1 L2 [  s' R9 m期科学研究社的主题是，机器人的开发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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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x6 j; h) ?& K+ g1 e3 w& M　　「说到机器人，许多看过科幻电影或小说的朋友们应该都很清楚，这是人类
+ O7 x- c6 m+ @. y  K在基于当前科技基础上，对未来机械工业和计算机领域的发展所提出的一个非常
重要的设想，至今也在不断朝着这方面努力着，是一个非常现实的话题。」

. `; F% ?& H9 S( u9 [　　「从机器人的历史开始介绍的话，节目就没有多少时间了。因此让我们进入
% _' s! V  ?) ^9 V6 Y& o节目的第一个环节，资料片展示！」方歌阙的话音一落，镜头就向右侧一摆，一
个投影装置出现在了画面中。

  h3 ^" q" Y' g6 P) v* d% A　　「嗯，就像主持人所介绍的，机器人是一个现实和幻想并重的题材，同时由
9 O4 n* c8 D4 ^5 p4 o1 \7 U于科幻方面的蓬勃发展，机器人科幻中也涌现出了许多优秀的作品，其中大致可
以分为这样两类：一类是探讨机械工艺的进步，生产出来的机器人无所不能，在
: Z) }; M: ^0 N人类生活中佔有极大的比重；另一类是探讨人工智能方面的进步，让机器人拥有
! M9 d7 P. H+ w感情，使他们变成真正的机器『人』。下面我们要看的资料片属于第二类，不过
# _5 u( _+ N9 |$ t1 y% ~1 @0 G在资料片中机械工艺也十分发达，可以将机器人做得和真人一样。好了，不能再
说了，让我们一起看看这个世界里的机器人吧！」
: a4 k- I( f( |9 U# j( p' i7 H
　　看到投影装置準备就绪，齐四明也赶紧收了话头，把重心让给投影装置上所
播放的资料片。与此同时，摄影也将线路连接上摄像机，将画面完整地呈现在镜
头之中。

　　「我是一名人类。」
, o$ Z% T$ f; m& ^
　　「我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见到其他人了，虽然我过得很好，但我十分想念与
他们交流的感觉。」

/ w  k. n+ O- [7 ^' Y: y: I. Z- n9 I　　「昨天晚上我又没睡好，我梦见自己从楼上摔了下来，满脸都是血。」

　　「这真是个噩梦。」
" i; u2 }9 ~6 H9 j9 h  P/ [" K# @0 Y
- C7 A/ e& K4 M5 o　　「二九九年七月一日。罗平。」
" _' z5 Q, I( Y8 m
- v2 w( g0 w+ b% ?/ ^. p* F% ]) s　　这位对着录音笔说话的人就是罗平，他是这座城市里唯一的一个人。
7 V, O9 m  U. h; M- d& [
/ P7 s. ~3 y- ^, i　　科技极大程度的进步之后，第七次工业革命彻底解决了能源和寿命问题，人
工智能的突破性进展在一个奇妙的地方产生了如同颱风一般的效果。这股颱风如
/ M* r6 s+ [, B7 J此之大，仅仅三个月就席捲过全世界，被捲入的人绝大部份都或主动或被动地接
5 o$ l1 N, ^) q2 t5 B8 E) E. u受了这份改变，直到今天。

　　这个改变被地球上所有人类视为跨时代的进展，足以为此建立一个新纪元，
而二九九年，则是指自新纪元元年后的第二百九十九年。人类真的做到了永生不
$ Q. X! V1 d/ ^4 j死，真的做到了全知全能，真的做到了变化万千，这一切的一切都来自于三百年
1 F- j' p( W4 u! E0 q4 E# |前的那个重大突破。
) ^" I5 y! A5 a. v- g2 P
　　人类的全部记忆、精神，都可以被转入为此开发出来的半生物芯片之中。在
此基础上，人类可以选择将身体转化为机器人，以芯片做大脑，光能转化而来的
电能为动力的机器人。机器人长生不老，机器人永不会死，机器人可以做到许多
人类做不到的事，飞天遁地，变化万千。

　　没有像许多持反对态度的社会学家们所说的那样，大多数人会抵制这种非人
6 s5 A" L3 e& b* W- z9 I的改造或者说改变，被第一位实验者所展现出来的强大能力所震惊的世界，在三
个月内完成了绝大多数人类的改造。

　　然而，这其实是噩梦的开始。

' w; F' }+ o, z5 C6 Z+ p　　转变成机器人的原人类，他们一开始还能为自己获得了新的能力而欢呼雀跃
着，那时每天都会发生几千起空中交通事故，原因基本上都是飞得太高兴了不小
心撞到了别人这样的。

　　机器人会笑、会哭、会说话、会思考，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只要机械化的
- _: S3 }, W) f' E身体能做到。甚至，因为机器人是不死的，他们不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排泄，
当然也不需要性爱。
' X3 I2 ~' l" Y2 t" W3 i, s
　　一开始所有人还维持着改造前的生活习惯，但随着他们开发出来的地方越来
越多，他们的能力也愈发强大，很快就有人提出「我们为什么要工作」这样的疑
$ B$ k/ `3 p6 Q, d9 [# {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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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不老不死的无敌存在，将生产的部份转交给真正原装的机器人，自己
则在地球上享受着无限生命所带来的各种崭新的体验。

　　五十年，只用了五十年，人类已经完全遗忘了原先的生活。五十年的时间让
8 _. v+ h& t: V9 v- F" r3 ]* q3 H那些不愿被改造的顽固分子逐渐消失，或者被衰老所带来的痛苦逼得不得不变成
  c* X' s  _* [0 \: `# Y- M$ @机器人，或者死亡，然后被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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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恒的世界，永恒的神。一切社会体系都在这份改变下被摧毁殆尽，人人都
9 |$ b. I. a/ `6 n5 O是独立自主的个体，人人都是孤独的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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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p, ~: ^' ~' _9 E　　随着陆续有人因为心理原因而选择彻底休眠之后，依然为了自己的兴趣而活
的科学家们研究了他们的心理变化，最终得出了无法根除的答案。
0 T8 ~4 Z1 e2 E. k* q
7 [9 z, l% Z. Q0 {0 E* m, B　　假如根除，他们就变成了没有感情的机器人，那是他们定义上的真正的「机
器人」。他们称自己为新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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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人加装了强力的核动力推进器，向着太空进发，在一百五十年中，地球
+ M; n) k6 F8 X上的新人类数量锐减至七位数，绝大多数普通人都选择了离开，留下的只是那些
9 {! a6 O& {+ ~* I有着坚定的意志，为了自己的目标前进的探索者们。

　　探索者们讨论了人口问题，并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 L6 ]  W/ E5 i9 Y6 _  x6 H1 K　　他们开启了已经封存很久的冷冻精子库，利用保存尚且完好的一些残留的旧
2 k$ w9 H$ @  |$ m% q人类的肉体细胞，合成出了第二代旧人类，他们称之为原人。

, ^: r1 m! t& c5 l' T　　罗平就是这样一位原人，因为他的身体採用了一位姓罗的人的细胞，于是为
他起了这个名字，后面那个字是随机生成的。
2 i4 e  o- P$ f) n7 @' {  y
1 h: ?1 k1 U, V% x; n　　原人的数量并不少，但分散在全球各地，按照最初制定的原则，他们都是被
' C% P6 l: |1 y( t6 T9 M一男一女地投放在一起的。
- u6 R  \' G/ m0 K  N  C1 l
　　罗平从小被机器人养大，由机器人教会他所需的一切知识，由机器人负责他
的饮食起居。
6 E! E1 @& S! `' u
　　他需要做什么？这是探索者们留给他们的问题。
, P9 Y7 m) L8 d/ Z5 W) n' M
, o- s* v. @6 j$ ?　　启动计划之后，探索者们集体迁移到了南极，他们要在那里，不产生任何干
: x: n1 I* ], b- Z5 j- g% }4 `扰地看着原人们成长，为他们提供前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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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平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生活了三十年。
$ z- D$ v! ^: ]; g4 l9 {) T* R! B) `
! q, ~0 B/ R+ f% b1 r% @　　罗平今年四十五岁，尽管他看上去就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但是他确实
是四十五岁，他已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四十五年了。他的天定伴侣，或者说指定
0 h4 v, w$ {; f! C9 W. s配偶，还没有成年就被捲入一场事故中，因此死亡。
9 c& W& x; J  O+ ]! H. [; w
　　即便是全机械化的世界，误差仍然存在，偶然仍然存在，一切都可以被计算
: n% g( x7 T8 G* D1 q时，计算者本身就成为了干扰，如同海森堡测不準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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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平孤独地生活了三十年，自从他被通知那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女孩死亡之
7 `, Q* [) L- ~0 n2 H3 u6 @( G后，罗平就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

- g/ V) N3 b. {- \6 e　　探索者们把权限完全交给了原人们，既不阻止他们寻找探索者，也不会对他
们的想法做法给出什么意见建议。有一小部份人得知这个情况后，前往南极进行
9 G$ H$ f" @& T+ ~$ E4 O5 Z/ a询问或者说质问，然而在探索者们平淡的目光和毫无语气起伏的说明中，他们选
择了认可。因为那就是唯一的方法，让人来作出选择，不是新人类，而是原生的
- Z! U; P' d) t3 J# _人。由会死、会老、会恐惧、会痛苦的人类来指引他们，这是他们最终分析出的
结果。

　　机器必然服务于人，并非由于机器是人创造的，这种主从关係，而是因为机
器相比于人丧失了很多可能性。生命的进化方向不只是完美，而是在到达完美之
前的过程中，尽可能地产生更多可能性。
% h9 Q' s1 U  F) j; H5 R) x; F
# t6 p# g- s2 z8 A. ~/ _　　关于这一点，机器人虽然可以算出大部份的可能性，但是剩下的那一部份，
- e: C$ K4 N% [  _9 I被随机支配的那部份，无法计算，只能用时间、用重複的轮迴来检验。

+ f% d, ]% S$ Y2 E5 x+ V  Z　　罗平并不是第一批被投放的原人，事实上就如同他的伴侣那样，有不少人在
成长过程中还没来得及体验任何可能性就肉体毁灭而步入死亡。为了弥补这个空
隙，探索者们投入了第二批原人，这使他们消耗了绝大多数库存的细胞和精子。
排除克隆体方面的可能，他们就是最后的、独一无二的人类了。
/ t1 Z3 {+ C# f! @  ?5 G
# g" b/ t- @6 m% |　　罗平生活在北京，在不知多长的无限时光中，这里曾经有过无数次重大的改
  P4 a5 ^' Y, }% w. @变，然而如今除了这个名字之外，它和过去的北京完全没有关係。
. ?0 ?/ f3 ~" v. Z- [2 R# I
　　罗平早上起床，自己动手把床铺好，穿衣服，吃完机器人做好的营养早餐，
% x% _8 y1 Y* x. O: f( u就出了门。
7 H( K5 z+ A5 G5 l+ _, h& f: V2 h
　　罗平原本没有任何职业，没有任何特长，他是按照原始条件被培养的，仅仅
0 B' s7 S, J8 T0 i5 t* B/ a将知识呈现在他的眼前，并一定程度上训练他的身体让它保持健康。至于罗平想
7 s/ q2 G3 {" C5 X4 X做什么，会做什么，那需要他自己选择。那就是探索者们需要他做的事，以人类
的身份，选择未来的路。

3 `# v3 |6 h8 L8 A　　「早上好。」

# o6 [$ ^# w1 d2 ?. y; S* h　　「早上好，罗先生，您今天也要去上班吗？」

& V, O; ^$ B) U( ?2 n% p　　「是啊，毕竟他们还是需要我的，我当然就要去了。」
; I0 b6 s  l8 e& f$ ]
( [% ^9 W- S, h# `! |% q2 y　　上述的对话时常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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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并不是罗平的妄想，和他说话的并不是空气朋友，而是人工智能所设定的
# t5 ~$ {+ U  H: A. g, p智能人。
' j! F% E& d  I3 I' w; v) n
　　智能人的资料库十分庞大，他们的工艺水平能够让他们的身体做到任何人能
做到的事，表情神态上的变化更是超过历史上任何一位表演大师。他们好像真的
人一样，罗平从来就把他们当作是人，普通的人。因为这里满大街都是智能人，
' [5 ^/ g8 e* k* a他们做着自己需要做的事，偶尔也会停下来和罗平打打招呼。
0 o! m* a% I2 ?: D
　　曾经有一段时间，罗平非常害怕他们的这种亲近的表现，因为他觉得那是欺
( i1 e8 F! s' a3 [- V: d骗，那是计算好的程式，触发条件后执行，那不是感情。然而漫长的时间中罗平
% A5 Z& d+ \; q" E" T6 G最终选择了相信，相信那就是感情，相信那就是智能人们友好的表现，那是图灵
  f" t0 F4 R5 U$ W" _8 S测试的结论。无法分辨时，就可以看作是人。

　　罗平不愿自欺欺人，虽然他的做法在旁人看来更像是这样的。

1 E: z/ u- H6 c# h0 D8 {$ I: |, q8 ]  l　　假如你每天都在思考隐藏在现实表面下的所谓真相，认为端给你的菜被服务
6 c7 ~4 e3 f1 O2 H, ]生吐过口水，自来水管道中泡着尸体，那你不但没法好好活下去，反而还会因为
. ]" r6 F, C2 U+ [这种被害妄想而变得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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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h% q) Z- z　　罗平知道自己是人，人和机器人的区别之一，就是感觉。人无法直接得出準
  l( L  i: L2 F% U: {% b% [确的数据，最接近的手段是比较，其次是计算和测量。罗平没有感到任何恶意，
那份亲切的问候如同资料库中电影里所表现出来的一样。

: _- o4 }- B5 O　　罗平就在这样的问候中走过两条街道，走入车站。智能人可以不用车，他们
" k5 i- j4 p) b完全可以飞得比汽车还快，然而罗平建议他们不要这样，这样做显得太没有人味
; J3 r5 Q% N" g" A+ U9 F了。赶时间的时候，自然是越快越好，然而日常生活中的那份悠闲，也是自然生
命所体现出的一种特性。

　　罗平真的把智能人看成是普通的人类，建议他们做一些从机器角度上而言无
法理解的行为。也许是因为智能人的智能真的足够高，也许是因为罗平的权限让
他们调整了自身的配置，总之，这座城市，或者说这个镇子，因为罗平控制範围
. g; I; d: M* ]之外的地方都是各种各样自行运转的工厂和堆满材料的平地。
" b  h- N& v( p  [2 V1 ^1 E
　　「早啊，各位，今天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罗平的职业，或者说他自己给自己设定的身份，是智能人生活顾问。他所需
/ y! ^/ L$ P+ w  u7 Z要做的，是有空的时候就到这栋房子里来，和他的同事们一起处理关于智能人的
8 |. H  P, u" |9 t" N+ m人类生活方面的问题。

　　智能人的身体被改造成外部动力模式，每天需要固定补充压缩能量块，这被
罗平看作是进食。智能人每天晚上需要躺在床上八小时，这是睡觉。罗平的工作
! U: }% M  R/ Y* f# ?: U$ b是帮助智能人解决在执行这些人类的生活方式时所产生的一些矛盾，例如工作没
有做完时如何保证睡眠时间这样的，又或者摆不出合适的表情这样的。罗平认为
合理的随机性，这样才能更接近人。

　　他用圆週率作为输入基础，将所有模式设定为一百种，从００到９９，以圆
  U  o0 x( H) h$ W1 z週率后第一千位开始，每两位数加上事件发生的时间，取后两位作为智能人在某
件事中所选择的模式编号，一个接一个，因为圆週率是无穷的。

　　因为这份随机性，智能人时不时都会出点小问题需要解决，而选择如何协调
; y  ^5 B0 y% v' \  {取捨，就是罗平的职责所在。幸好智能人的智能真的非常高，他们不会再犯同样
+ L$ o) p  W5 e' e+ e9 e' L! q的错误。然而漏洞一旦产生，为了填补旧的漏洞就有可能产生新的漏洞，这样罗
1 E0 e" H. E* R( j: m& j平的工作就永无止境，每天都有新问题出现。

　　「今天有什么问题？」

; E; e0 U- b, m/ K1 ^　　罗平像往常一样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位男性助手将文件递给他。
, h0 N$ ]5 a5 T% v
　　他打开文件看了一下：「编号Ｆ１０７６２８５，编号Ｆ２２８１２９３，
% ]: B( u) @) }; h# P) v. P: w编号Ｆ３４９２０１２……都是女性啊，最近提问题的人里好像女性比较多啊，
7 f# F6 u) i' T: v' J# A6 i) p* ?这是为什么呢？」
% F" a2 x# f1 `. d8 ?+ N! ?  M, Z
　　「嗯……您还是见一下她们比较好，我也说不清楚。」

/ |: M7 i% ]- h5 _. e. `8 V　　得到了这样的回答，罗平拿着三份材料走进了旁边的商谈室。

* @3 K5 b' q; j  }% }: c　　智能人只有生产编号，理论上来说是按照出厂顺序编的，虽然罗平曾经试图
; u0 q( J% t2 |2 D# i7 n9 C% F给他们起个名字，但是智能人认为名字和编号的意义一样，对他们而言，这个代
; {' _0 z& W# Q- {1 o表顺序的号码就是继承。
5 K2 l8 C/ V/ P& `  i9 j
　　罗平对此表示同意，虽然他觉得这样弄很绕口，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
- H2 m8 ~" e& n! ?是对的。他尊重他们作为人的意见，保留了这个编号，仅仅以Ｆ和Ｍ区分男女。

( [2 a" J* H" O- F/ R　　「怎么样？联繫到了吗？」
9 Y6 K, d  |, z% O6 j( V$ I# c" f
　　这里平时并没有多少人，有问题的人将问题提交上来，确认这个问题需要由
# G$ [  j" W3 r6 K' H: |. u( W) c罗平来解决之后，才会在第二天早晨罗平来上班的时候把问题和资料交给他。
  I3 `* n$ ]- W/ D: [8 W7 B; J. D. b
0 G# p2 K7 B5 D$ ~$ O  o( K　　「嗯，Ｆ１０７６２８５和Ｆ３４９２０１２都来了，Ｆ２２８１２９３还
没有联繫上。现在就叫她们进来吗？」

　　「可以，请第一位小姐进来吧！」

　　助手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带着一位外表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穿着一身经
8 X! R! N& r0 w3 w" h常会在大公司一类的地方看到的，俗称ＯＬ套装的女人走了进来。

　　「请坐，这位就是罗平先生，这位是Ｆ１０７６２８５。假如您没有其它需
" N  [2 z" q$ l2 X要的话，我们会在半小时后进行一次询问，如果没有得到答覆或由您提出申请，
( d7 a' }% R4 r2 X2 L我们可以将时间延长至一小时，时间结束前您也可以选择离开。祝工作顺利。」
助手说完这番话后，就拉上门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了罗平和这位ＯＬ小姐。
# \* U5 X  I; `8 v3 u7 D7 z
/ q7 @- Z( E- q  c　　是的，ＯＬ小姐。罗平还是无法习惯像智能人那样称呼他们的编号，只能根
据对方的第一印象为对方起一个名字，或者说代号。ＯＬ小姐就是罗平为她起的
代号。
! c- d" B- C: x2 Q! z+ E
　　「您好，我是编号Ｆ１０７６２８５，相信您应该已经看过我的资料了，请
问您对我的问题有什么看法呢？」ＯＬ小姐率先开口，她的声音就如同她给人的
印象，冷静、简单、準确，用对人的形容词来说就是精明干练。

　　「这个……」
* ]3 l- b, O  n  i! i; A0 ?
2 K6 o# B1 `6 Q$ J* v: _　　有什么看法？完全没有啊！最近更新什么新模块了吗？或者有大规模的漏洞
: h$ |7 a5 U. T" t2 l8 t出现了吗？这种问题别说你了，要是有可以问的对象的话，我都想去问一下啊！
ＯＬ小姐提出的问题是，智能人的身体能不能像人一样进行性爱。

　　这个问题对于罗平而言实在是太困难了，因为按照书中所写的说法，他现在
还是个处男，并且由于资料库中存有的这类东西较少，即便是他把给他的那点资
2 f' `# t3 B) X0 b3 x' i料拿出来，最后结果也不过就是大家一起参详罢了。

　　虽然从小生活在智能人的社会中，没有什么爱面子装１３之类的坏毛病，但
) R- O4 t4 t6 d# L$ i是罗平毕竟在这个位置上做了十几年工作，哪怕是出于职业道德，他也不想就回
) d  p4 n9 `$ _. G- a答一句「资料在这，你自己看吧」这种答案。不过罗平也没打算说谎，他从小受
2 m# `) h& q8 h" |# b到的教育里没有教会他说谎这一条，假如有必要的话，应当直接告诉对方不能相
告。

) t0 r: t* z; `" n　　「这个……说实话，这个问题我也没有经验，无法回答你。不过我手上有一
些资料，是原本準备给我让我和妻子结婚后生育后代时参考用的，不知道你愿不
* F: A. ^$ o: I7 D7 D! y/ j愿意先看一下这份资料。」

( D( t# `( |% c1 t, v4 X　　「没有问题。就在这里看吗？半小时的话够不够？还是说我先拿回去下次再
: X  {- I  m( x% m, d来？」

4 z- }& R! E7 P　　看到对方的态度比较积极，罗平也不好说什么「那你就下次再来吧」这样的
* Z2 Z7 \% E) g) O话，反正他也不赶时间，做这份工也没有任何薪水之类的回报。没有必要浪费的
/ Y$ `: e6 g( f  m& u1 o时候绝不浪费，除非是为了提升生活品质。这是他自己所认同的观点，综合了智
- O; ~$ k1 h% U, o7 J能人和原人的生活习惯。
' O, u2 c# B  j0 ?1 ~+ o" E
　　「可以，请稍等。」
- _7 b. J. u( F6 m
' X# u& \" m3 D　　为了避免浪费，罗平所处的时代已经没有一次性用的产物了，包括纸张。此
时罗平是通过房间内的网络连上家中的机器人，调用了资料库中有关人类生殖发
4 }. v9 z$ e% [* L6 F育以及生育分娩等方面的有关信息，将其拷贝到这边的电脑上，然后递给对面的
8 s5 F  ?' s6 U7 ^ＯＬ小姐：「就是这些，应该用不了太久，如果您需要的话，也可以複製一份带
: N# j+ b# N: c9 s回去。」

　　「好的，谢谢。」
7 h! s1 E$ [& x/ o: B
　　在ＯＬ小姐阅读资料的时候，罗平在看窗外的云。
0 s, x6 v, e$ w
! @9 ~" C2 h/ I7 W　　罗平很喜欢看云。自从罗平知道智能人，知晓了他们所代表的科技意义上的
; C+ P  V; q1 w' s! j! x* C强大之后，罗平就开始喜欢上看云了。云是捉摸不定的，形状、颜色、位置，任
何时候都在变。虽然科技力量也可以做到控制一部份的天气，但是罗平并没有打
" p; `" F% I3 d0 [4 [算那么做，也不支持这样做。

　　在智能人眼中，云所代表的含义就是水汽，形状和颜色取决于云层的高度和
& Y5 ?! \  d$ u# n4 ~密度，还有风速的影响等等，而一眼无法得出这些结论的罗平，只是单纯觉得云
( ~" R% o- }9 b* P! Y% k( ^非常随机，有种不断变化的神秘感和意外感，因为他週围符合这个条件的实在是
! H& J( ^" G% M4 f9 @$ v1 x太少了。
+ Q3 Y; T- K  e0 d3 l) h
2 [' N7 K. m! U: }& O　　「我看完了。」ＯＬ小姐的声音唤回了罗平的注意力，看到对方已经放下电
; x) Q; F, O9 [! g脑并看向他，罗平连忙调整了一下自身的状态，尽量用平静而温和的语气问道：
6 J+ P# [( C9 V# y1 B; J/ g' F! H' f「您觉得怎么样？」

　　「和前辈们说的一样，对于我们来说，是毫无意义的行为。」ＯＬ小姐的回
答同样平静，甚至有些冷酷。
( [) e* K. e, D
* h3 b3 r- I  @7 X　　是的，是这样的。智能人无法生育，智能人不老不死，传宗接代对他们而言
0 o: T/ w3 A7 r3 {4 Z6 o完全不需要，性爱减压什么的也完全有可以替代的其它方法。他们一直都是这样
% f$ ]/ y# p  k& r+ e做的，不仅仅是智能人，还有新人类、探索者们。

% B* F3 ]5 X# q1 Q; K4 `& k% S　　罗平的身体曾经出现过一些作为男人而言所需要注意的状况，遗精之类的、
晨勃之类的，但他实际上没有任何需求，那都是他的身体的自然反应。遗精了就
4 X& ~6 i7 {9 a& s- R8 g洗乾凈，晨勃了就不管它，过一段时间就会消下去了。

$ w2 I; S& k5 W( V　　对于智能人而言，他们的眼中虽然有分美丑，但是那并不以身体的露出度或
者胸部大小之类的条件为标準。理由很简单，他们的身体是可以随意改变的，长
相、身材、衣服什么都可以变。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追求这个？因此，罗平
/ d5 D  n7 n- g: V2 k, Q2 d* z2 J从来没有因为週围的男人或女人而兴奋过，勃起过，激动过。没有，这些人的男
- n' A7 o5 ?7 z4 s3 W: K女实际上没有太大的意义，仅仅是看起来像男人或女人而已，他们心理上的差别
8 r3 D3 ^2 L( l, @1 J7 X2 A并没有男女间的那种倾向变化。

　　罗平能理解ＯＬ小姐的想法，也认同她此时的回答，但他并没有起身走人，
/ i: l  |9 a9 W- P, }而是平静地继续问下去：「那么ＯＬ小姐，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因为那串编号
; P' a- s8 i5 j  L我一时记不住。请问您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想要问这个问题的？」

3 l3 `1 _& m( Z% D/ r9 ]5 w- Q　　对于罗平给自己起的外号，ＯＬ小姐没有任何意见，仍是用她那平静的语气
5 ^0 W0 D- K+ n9 |; F回答道：「因为我思考了性爱存在的意义。虽然有许多前辈们的经验在前，但是
" J8 M' Q% _: D2 ~& o我并未真正了解这件事，也没有真正体验过。因此我希望能通过提交问题的方式
获得一个答案，或者一条可以得到答案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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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9 d6 [. N8 \0 G6 N4 d* j　　「那你觉得这个答案满意吗？或者说，你还想要继续追求答案吗？」

, n: P* w1 U0 x9 W; f　　ＯＬ小姐沉默了。她在思考如何判定这个答案是否满足了她的需求，这从逻
' W# Z1 H( k, G  d! S辑上来说很难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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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她认为这就是答案，那么她显然不应该来问这个问题，因为这个答案并
/ D# i6 r- O& k/ |5 B! O: X非是只有在此才能获得的，有许多前辈们也曾经告诉过她这样的答案。假如她不
/ g, p2 e% ?% W$ S& B9 U认可这个答案，她既不知道接下来该去问谁，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答
; i$ v8 y  J) @$ Z5 r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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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ＯＬ小姐的思考并没有经过太久，她不是一个不擅长做决断的人：「我知道
了，请允许我更改这个问题。我想要问的是，能不能和您亲身体验一次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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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g' Z2 M( b9 d& b! e2 h' M+ U　　智能人有没有快感？智能人有没有高潮？这个问题罗平问过自己家里的机器
人，得到的答案是理论上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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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因为智能人也会痛，他们的神经系统是用光路模拟实现的，感知到
& U8 R! p- c# B# X9 N$ O& s& E体表受伤时，就会向芯片发出疼痛模式开启的信号，然后催动身体做出皱眉痛哭
! v- C! {1 P) R的反应。如果这个可以做到，那么性快感、性高潮也可以。因为智能人的身体至
少从外表上来看，是和原人一样的。

　　「……我知道了，我同意。不过现在并不是做这个事的时候，要不然你晚上
& j: `2 s- Z+ y2 e2 w7 T来我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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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p2 K) |( C　　「好的，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晚上见。」ＯＬ小姐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站起
1 f' h* R+ G1 Q1 \" A0 z来走到了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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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 D" Q* ?% G9 H3 [1 @& b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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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平目送对方走了出去，按动铃声让助手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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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个是第二个还是第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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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Ｆ２２８１２９３还没有赶到，您要先会见Ｆ３４９２０１２吗？」

5 O- S& n0 d, j: q　　「可以，请她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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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被助手带进来的，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年轻女性，穿着好像啦啦队服一
* v4 _' j8 h6 d9 K2 A样的衣服，看上去是个活泼外向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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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b; Z3 S. H' i( a" C5 ?　　「请坐，我是罗平，可以称您为宣传员小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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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平知道这身服装是做什么的，并非是真的啦啦队，而是管理方在推行非强
1 p% B1 U: U6 T制性的新政策时会使用的宣传人员所穿的衣服。这身衣服虽然裸露度很高，但是
5 `7 J4 O9 u8 J, V5 C并不是打算以此作为卖点来吸引人，而是作为一个标誌，让人一眼就能认出这是
9 i2 ~4 q( J2 L7 P: N/ |  g! ?! E. C在做什么的标誌，参考古代公元纪元时的推销人员所穿的衣服而设计出来并採用
3 y" |( s) W2 i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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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 S) q4 ]; W8 r　　「嗯？可以啊，这样的话我就要自我介绍为宣传员了。您好，我是宣传员，
请问您知道我的问题是什么吗？」宣传员小姐笑着接受了这个称呼，并且迅速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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