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灵（３、４）

碎羽

　　　　　　　　　　　　　　　　天若有灵

作者：碎羽
/ Q& `4 M0 k$ l2015/06/02发表于：春满四合院


　　　　　　　　　　　　　　　　（３）
' n) V; h3 l# ?/ J
　　在场的三人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眼前的情景，一路上劈贼斩寇，为朝廷立下
无数殊勋的武英殿使吴英，和对手一个照面，仅仅两个回合就沦落到已身死命灭
. u  o; L' n6 a$ _的下场。三人心中都在盘算着同一个问题：面对这个穿着、打扮、来历奇异的年
( K+ W; Z9 D6 q( T7 F. q7 z轻人，自己能坚持几个回合？
* E# |, |0 Q$ g' B) X
　　看着那年轻人扶了下额头，身形晃动，三人都本能的警觉起来，做出了抬手
+ S- R( ]/ d. y+ r# d( C迎战的準备。可对方没有打过来的意思，只是摇摇晃晃，不知所为。而三人如惊
; u7 d$ A! d# P: c4 n5 i9 c弓之鸟的动作都落在了彼此的眼中，作为成名的高手，三人都觉得丢人已极。
+ R7 e2 r  _1 ]) c
/ T' x. y0 h& _! `$ q% ~　　他们三人都在自己的领域之中傲视群雄，独领一时之风骚，现在居然对一个
" E# m8 h3 F" p" g; Q- E! q莫名的年轻人如此忧惧，实在让三人无地自容。

　　在场中的吴志并不知道自己被如此关注，他只是觉得自己陷入了这辈子最诡
7 j+ V. f) g5 c1 k( P异的梦境中。他梦见自己从紫色的火焰里爬起，几步就冲上大殿，没用几招就打
倒了那个看起来不可一世的光头将军。

2 b* D$ c' I; o0 M7 \　　在他暴风雨般的斧子中，自己悠悠达达的就过去了，尤其是跳起翻越的最后
5 n' C  T- R7 R( ?/ Q( X) n8 d( h% g( B一剑，是自己在武侠片中都没见过的招数，是自己这辈子见过最帅的招式。他都
, [; W0 s1 b, ^佩服起自己能使出这么帅、这么有创造力的一招。

　　不过，那脑袋里喷出的鲜血也太真实了吧？还有，自己的头怎么越来越痛起
, D4 g5 z5 o+ }( I2 ?. U3 S; l' W$ c来？吴志抱着自己的头，用力地揉了揉，集中精力看了看週围。按理说要是这么
3 S6 H5 h$ D& d! D; a' `- X头痛，自己应该会从梦里醒来啊，今天怎么醒不过来呢？
6 Z2 M( ?8 c) ?6 X" X" [
9 w2 C; h! ]% K. g3 G9 Z+ K　　往常他也做过自己可以飞天遁地的美梦，在梦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名，
8 v( L: C* Y( Y3 \; H( j' ]享受着做大侠的乾瘾。但是每次这种美梦都很快地醒了过来，他狠睡回笼觉都不
2 t4 B# }3 l2 w; x$ V会继续做梦了。

/ c0 z2 u; h2 q! }1 A' A+ b3 X$ Z　　吴志在广场上一会挠头，一会四下张望，傻傻的样子让持剑的铁如松看到了
6 {; W; {9 Z5 f5 A! c8 x希望。本来看到吴志两招斩杀吴英的诡谲身手，铁如松认为连自己生还的希望都
1 Y' Z$ Q* m3 O. U) i不去想了，更不要说打赢他，但是吴志的奇怪反应给了他莫大的希望。
' Y/ v0 h: e  K# f/ c
) H7 Z: ^3 g# }　　这个举止怪异、武功超绝的年轻人应该就是御法老贼用尽心力，甚至牺牲魔
6 b# t/ R! f( |% Q+ r. m宗六宾长老性命召来的高手。虽然连他到底是不是人都不能确定，也许是妖魔之
类，但是出手果然不凡，一下子就干掉了吴英那个兵痞。
/ ~4 W4 k0 i% m
　　但是这怪物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面对自己这边剩下的敌手不但不做防备，
还走马观花起来了。这是天夺其魄，不可不取啊！
) \5 j4 I6 Z! c2 d! Y
　　铁如松左臂一扬，袍袖间豪光大作，吴志身后的白玉地砖突然裂开，大股的
沙土从中喷涌出来。狂喷出来的沙柱一路碎砖裂石，向吴志的身后涌来，好似海
中鲨鱼游弋的背鳍一般，铁如松同时也提剑向吴志奔来。
" E2 c1 `3 c/ K5 b0 ^) K- A: e0 }. g
　　吴志看着穿道袍的老人提剑向自己而来，想要做点什么反击，脑中却完全一
$ ~/ ^) G0 P: g- l# v5 z' L片空白，什么都不会做。他看了看手中的长剑，刚才自己使出的那些神奇招数竟
- f4 p/ o6 \2 Z, c& y. i! t一招一式都想不到了，他只觉得自己刚才三闪两闪就躲过了那个光头的斧子，接
着一个跟头就把光头给戳死了。现在面对持剑的老人，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应付。
% ~4 Z! e! t  ]7 i8 T
# H2 C# ]# K/ A  C, @) q2 T　　就在他有些发蒙之际，突然脑中传来了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小志，放鬆
全身，交给我就好了。」一个矍铄略带苍老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6 y: X7 |+ S! L' O8 D3 j" p
2 r6 c% y; c- T' Z4 i* t　　铁如松运起五德更始功，掌中两仪剑上青、赤、白、黄、玄五色灵光依次亮
9 L1 w# l1 ?# @& Z' u起，循环往复，剑光暴涨。

　　在吴志背后，涌来的沙土喷泉已到身后，喷起沙柱十丈有余，土下那个骇人
之物似乎马上要破土而出，连一旁观战的妇人和术士老者都能感到地下隐藏的巨
% l4 c/ r, f& B2 w7 z( w- F大杀气。

　　身为承天监副使，铁如松果然是盛名之下非虚士，但介于刚才吴英的惨败，
两人均丝毫不敢大意，各自做好援手的準备。

　　只是这次那个年轻人的表现更让人惊异，他先是往身后瞪了一眼，刚刚喷出
大量沙土，隐在其间準备现身的凶兽就在这一眼里消失得无影无蹤了。

　　接着他撤步、回身，掌中长剑斜斜刺出，从下而上滑出的长剑正好点在直刺
$ }+ M1 S$ F" J而来的两仪剑锋上，只闻「叮」的一声，剑上五色灵光一闪而没，半截两仪剑没
. |: Y+ k5 W/ s8 C4 E了寒光，飞上了空中。

0 }+ E7 ^/ n- ~! X$ k　　铁如松虽然知道对方有神鬼莫测之能，也想不到年轻人居然就随手一眼一剑
4 {, y9 Z1 R5 E; l就破了自己的灵兽和剑技。幸亏他早有準备，心知对手神鬼难测，在佩剑被破的
9 p% j5 P8 F- p8 {" F/ F那一瞬间，他的身形已经开始后退。

" I. d0 l2 d$ e& Y, R　　那观战的妇人此时也发动了术法，她左手捏诀，右手的翠笛在空中一点，在
5 p: `  O3 ]& O$ u& [铁如松倒退的轨迹上，一棵棵枝叉苍劲的青松拔地而起，掩住他的身形。而年轻
5 e( n( C: t* B人只是用手中的古朴长剑向前虚指，没有破空的真气，也没有汹涌的灵力，铁如
松隔着青松的屏障，就感觉那柄长剑迎面而来。

5 j9 V$ S; K& W6 o% M' i/ L' P8 R& T　　蔡文琰的松岩之术的确坚硬无匹，却丝毫不能阻碍无形的剑意，铁如松闪、
展、腾、挪，无论他如何施展躲避，还是无法躲开如此精妙的一剑。这是他作为
0 P- W6 K+ E8 ^. b* o. ^一名顶级剑家的罩门，也是骄傲。

　　剑家平日里拆招无数，求的就是把剑式的变化、应对熟悉牢记于心，把剑术
的手眼身法都练到脑子、筋肉、骨子里，好临敌先发，剑在意前，面对对手的招
数，可以有最快的反应速度。

3 M- _3 Z! d, O2 j　　但是成为他们最大的罩门，就像一个好的司机，看到前车红灯一闪，就会本
+ l; s( _# A7 S$ L* a$ ~/ b' r能踩下剎车。当训练有素的剑客感受到对方的杀气，看到对方的起手，身体便会
做出本能的反应。

' ~) C+ h9 C( W' m, T8 P　　越是高明的对手，两人的招式牵引就越是明显。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只是虚
  U% v& s  X  b$ f: D* m/ h- h指手中的长剑，凌厉的剑意就充满了铁大人千锤百炼的神经里。在这位承天监副
5 {1 f& b- b1 i/ `2 w/ V使的脑中，对着刺来的一剑，瞬间闪过无数种破解的办法，但是每一种都不可能
8 i. o& x9 }! f& w( Z# a- @" y" ]躲过这简单又玄妙的一招。
- o' A0 X, J; c6 Y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又无法拆解掉，铁如松只觉得一柄长剑破体刺入他的
: C  S3 o6 p/ H9 A胸膛，瞬间皮肉被撕开，骨骼被切断，冰冷的剑刃在体内划出炙热的感觉，直指
心脉。
2 y$ L& y4 u; C9 A
　　就在铁大人即将丧命之际，持剑的年轻人手腕一抖，凌厉的剑意顿失啸涛。
) T9 {! S' s+ d铁大人跌倒在地，一口鲜血如泉水在口中喷出，染红了他大半的衣衫。
3 N! g, b/ v1 s
　　待他回过神来，只觉得胸口剧痛，就像被利刃斩断。他颤抖着双手揭开衣物
一看，自己肌肤如旧，丝毫没有损伤。心中暗幸的同时，强忍剧痛，起身运起轻
2 g3 O* c- Q- H功，只想儘量远离这个完全不可思议的怪物。

" `* P( D/ H' U1 m　　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如此以意为剑的境界，只是以他的修为，对方的动作不可
  ]& n1 h% ?- A" ]4 J) N能如此逼真难辨。简单的说，如果不是双方的剑术相差如此之多，任谁也不可能
这么轻鬆伤敌。
: F5 O$ [1 l' v$ O% L
　　吴志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不是他不想动弹，是他被什么定在了原地，也就是
这种情况，才让铁如松逃出了生天。

　　当他的身体再次动作的时候，吴志发现自己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制，虽然知道
是刚才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主人控制了自己，但是看着自己扭头说话，喉咙却
0 m4 b! B$ u0 i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下，这种感觉实在是常人无法体会的诡异和惊悚。
/ |& W( w  h* g6 v2 p1 t  g5 m
& b7 f7 e' F. K; Q; M　　吴志扭头看向站在最远处的白衫老人，对方双手捏在一起，摆出了一个奇怪
的手势。吴志听到自己的喉咙里传出苍老沙哑的声音：「万灵乾坤锁？」吴志觉
得身子一扭，压力顿时减小了很多，身上轻鬆了很多，一股暖流流遍全身，有股
% `) l5 x  b  F! @) O" J8 W说不出的舒服和畅快。

　　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一阵清幽的笛声传来，鼻下暗香浮动，一朵朵淡粉的梅
花随着妇人的笛声飘来，一朵朵粉色的花瓣曼妙飞舞，场面如梦似幻。
9 r9 o4 \. H# z8 [
( j. w1 I  v6 b% A# a; f0 `　　吴志听着口中冷哼一声，身形一动，却只挪动了半步，「哦？」隐藏在吴志
& @2 a5 B' I2 I6 l) N' m身内的那个气定神闲的神通终于露出了一丝惊异。
- Z) x4 h8 k! I' M! e6 h
　　「定身，封气，制神，能练到乾坤锁的第二重封气一说时，老头就是一箱冰
棍全化了，都可以笑着去买吃猪头肉了。」

! U) F7 T. [, e　　说了一句让在场众人半懂半不懂的话，吴志再次听到「他」在脑海里对自己
说的话，这个声音就比「他」用自己的喉咙自然很多：「小志啊，忍着点，可能
有点痛啊！」
! D. o2 S( V* h! W  k  x- h
　　「啊？」吴志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脑中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这疼痛是吴志
+ v9 |5 ^' z& [- n/ P从来没经历过的，好像一把利剑一下子劈进了脑子，又像一把小挫子一点点挫进
$ U6 y1 M5 W' o1 d去，一点点的再挫出来。
, `) y( x4 e- t$ B& G: c: P* }0 C
' I* e- P- D& z' o( ~6 ]  g　　此时的身体还被别人控制着，吴志喊也不能喊，叫也不能叫，更也不能扭动
2 o" u9 n! ?" x) Y打滚，连捶打个什么来缓解下都不可能，就像是被困在这副躯壳里的囚犯，任凭
什么折磨来都要照单全收。
2 ^, K" Y5 u  [6 V; o% [9 k
8 {% |$ ?& H& h1 @4 a' t% U- c　　吴志承受了他生平以来最大的疼痛，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也紧紧地盯着场中的
0 }$ ]" p% m5 I6 ^吴志，他手中的古朴长剑泛起悠远的冷光，青蓝色的雾气从剑身上一点点的弥漫
) T2 u1 v% F* H! N: ?开来。

　　天空中浓密的云层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微微发黑的云层急剧的翻滚起来，
一道道云层深处的闪电不断劈出裂开，蓝色的电光距离峰顶越来越近。

/ J2 H! ]5 ^) X1 `1 M( h2 {　　吴志瞥了眼天空，掌中的长剑一翻，在空中飘舞，围绕过来的梅花登时融化
0 X  H/ A+ }) L! r( U0 s" U9 z# r成了朵朵晶莹的雪片，飘落到地面。翠笛美妇在对面看得目瞪口呆，自己的得意
术法，竟这么简单的就破解掉了。

8 ^9 _6 Y7 Z1 e. M　　白衫老者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则更加难看，发现妇人的法术被破，他露出决绝
2 r& V$ C; n8 {的神态，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自己双手捏着的法诀之上。以他染血的双手为
- \5 b$ o, E, s# i4 [" P$ W起点，他全身发出白色的光芒，除了一双眸子之外，都开始变得模糊虚无。

9 |+ C* O8 h, r& E1 R　　「米大师！」妇人见状惊叫道：「你这如何使得！」
* F$ n9 m2 j* }" ^9 j
6 d* y; K; T; p. |1 {　　「有何不可？文琰。」米辞修双目如繁星般明亮，话音轻鬆，不带一丝的火
气，犹如在与老朋友对弈谈笑：「我等修道，不就是为了究宇宙之奥秘，救天下
之生民嘛！」他的声音陡然拔高，透出无上威严，洪亮的嗓音震动了整个广场：
6 b% ?- C7 |4 O; D. a9 W「所以，前辈你还是离去吧，这不是你的世界了！」

　　随着他话音落地，吴志週围的空间完全被禁锢了起来，地上残存的方砖都被
震碎，残渣一点点的被挤压在空中，被一只无形的巨掌碾平碾碎。吴志週身的一
3 X3 y5 |8 a* L! k; @5 s切都静止不动，被锁得严严实实，此刻年轻人连疼痛的感觉都被禁锢了起来，连
时间似乎都停止了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