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灵（１、２）

碎羽

　　　　　　　　　　　　　　　　天若有灵

作者：碎羽
4 ]0 T& T3 s2 t+ n5 `2015/05/24发表于：春满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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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S! d* `! @& l　　黑云乌漆漆的压在城市上空，翻滚的云层里发出「轰隆隆」的响声，不时有
凄厉的闪电划过，在黑暗中格外的苍白。

8 a# C: H6 J  I7 ^6 q/ a　　密集的雨线从空中射向大地，在路面的积水上打出一地的水泡。大开车灯的
: C0 g* G; ?1 M8 X8 t. I1 {& Y汽车在空蕩蕩的马路上飞驰而过，保险杠和轮胎激起连片浪花，就像河道里的小
船似的。

; G( z  T1 j$ q　　吴志推着一辆山地车走在路边，没有任何遮蔽的身上早已被淋得湿透，路上
疾驰而过的汽车溅起的水花打在身上，他也浑然不觉。白色的衬衫紧紧地裹在这
个年轻人身上，雨水顺着袖口衣襟不住地淌下来，髮梢上的雨水划过他紧绷的脸
庞，微微发紫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此刻的天气，就像他的心情一样，凌乱、
5 z+ K! T3 G& V8 Q- y沉重，漆黑一片。

　　吴志蹒跚的走在雨中，脚上的运动鞋同样被雨水灌得满满的，趟在水里「哗
哗」的作响。一辆跑车呼啸而过，鲜红的尾灯在雨中格外刺眼，如同几小时前的
7 u* Z% ?* c1 B- ?- D: ?5 \1 j那束娇豔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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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岁的他大学毕业三年多了，在东都这座中土最大的城市里过着忙忙碌
碌、平平凡凡的生活，富二代的一掷千金、官二代的前呼后拥，和他一点都扯不
上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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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1 M  s8 E2 s  v& }6 u5 t　　父亲在一家国企打拼了一辈子，辛辛苦苦的临到退休才补了一个部门的副经
2 E5 _8 [9 R% M$ O( R理，妈妈则是在事业单位的财务室一直干到内退。

$ ^, Z* f9 ^5 W4 ~/ x5 m3 B　　吴志大学毕业后就在一家日化品批发公司上班，干着每天加班到很晚、週末
6 k* x4 O( [  W( H' ]1 g- J经常无偿加班、月底依然没有存款的日子。在东都，像他这样的平凡青年可以说
7 [+ a4 X& S( u- M是不计其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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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志平庸生活中唯一的一抹亮色就是他有个漂亮可爱的女朋友，程倩倩。比
吴志小三岁的倩倩是吴志的学妹，在学校接新生的活动中，一身淡色牛仔裙、长
髮飘飘的倩倩一下子就俘获了失恋三次的吴志。

/ X3 E% R" ~' ]; C　　随后的两年里，经历了无数次的努力——夏天送西瓜，冬天买馄饨，生日送
玫瑰，情人节楼下点礼花……等等等等后，自身素质并不算出众的吴志，终于在
& J& j$ b* @8 z  v- F/ C; [8 s自己生日那天在ＫＴＶ众朋友的欢呼声中，让可爱的倩倩点头同意了做自己的女
" c( A9 `0 l- z; j/ |朋友。
( J$ b% H4 V, B# U' B% c+ j9 I1 h
' j" h, j2 f7 V; L" Q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倩倩咬着粉红唇瓣，满脸羞涩的样子，两朵绯云挂在女孩
清纯的脸颊上，让只喝了两瓶柯洛娜的吴志不由地沉醉了。想到这里，吴志握着
车把的手指攥得更紧，连青筋都暴了起来。

　　今天早上还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就如同吴志那时的心情一般。虽然凌晨才
出差回来，他顾不得休息，赶着一大清早就骑车跑遍了週围的几个街区，买到今
$ d: y; {( J2 K4 p早开门的第一束玫瑰花，奔向了倩倩的住所。

" Z7 j& P: l5 a7 w# f8 }　　昨天是倩倩的生日，他却出差在外，工作紧赶慢赶怎么都没办法完成，直到
昨天才结束。吴志谢绝了客户好意的招待，坐上最后一班城际列车赶回了东都，
, O- ^- G7 V- K一大早就来给女朋友送上迟到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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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行车的车轮飞快地旋转，大男孩脸上洋溢着连路人都能看得到的幸福，路
9 T! O4 n+ B- R2 F9 g6 I4 \边的景物快速的倒退，后座上的玫瑰花束有节奏的摇曳，一路漂出淡淡的芳香。

　　正在大四毕业实习阶段的程倩倩租住在一栋简单的公寓楼里，吴志把车子锁
在小区的车棚，乘着电梯快速的达到了十三层。到了门口的他本想敲门进去，但
1 E$ d% W9 n4 W0 I! z5 y是又一转念，嘴角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一手抱着火红的花束，一手从牛仔裤
. Z4 V% o0 q# s' P7 U, ]( C: Z的屁股兜里拿出一把四棱的钥匙来。

$ ?; A0 k: L3 H) V　　这是他偷偷瞒着倩倩配的钥匙，就想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给心中的小女神
7 Q7 V2 b5 f" I: ?% h5 F一个惊喜。当他小心的转动钥匙，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一股混合着淡淡酸味的
甜腻空气扑面而来。

　　这间单人住的一室房布局很简单，开门的小走廊直对着卧室，走廊的一侧是
) [* G0 t- U, z; U! k, P& N0 C3 G/ @7 ~洗漱的卫生间。对这里十分熟悉的吴志刚一进门，就看到两只白色的高跟凉鞋被
" c4 k2 p6 N0 R. Y, [5 M甩在玄关，一只丢在墙边，细细的后跟指向天花板；一只斜靠在卫生间的门上，
边上还遗落着一个粉红色的手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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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d# v; o9 B8 _　　顺着走廊的方向看过去，吴志的大脑突然间发生了停机，抱着花束的手臂不
/ A% b6 h, T1 B1 g由得抱紧。女孩子里间的卧室只有一个向北的窗户，淡黄色的窗帘隔绝了大部份
的光线，但还是能清晰的看到床尾的地板上四散着凌乱的衣物。

　　粉白色的女式Ｔ恤和淡蓝色的牛仔裙脱在地上，上面翻躺着两只黑色的男士
5 t' {. H; p9 ]- @$ Z0 v皮鞋，一只斜压在牛仔裙襬的荷叶边上，另一只扣住了捲成一团的粉色Ｔ恤。

　　吴志的脑中一片空白，他木然地向屋内迈进，倩倩的单人小床上的景象也就
0 I" d( G2 r3 O7 {# ^- a+ w慢慢地映入了他的眼中。两只白嫩的小脚丫乖乖的叠在一起，鲜红的指甲油涂在
十个脚趾头上，就像朵绽开的小花蕾。可就她秀气的脚踝上，却搭着一只男人粗
大的脚掌，同样满是黑毛的足胫压在女孩白皙的小腿上，还不时地摩擦几下。

- H4 _4 {# }) i; S4 m　　这一切看在吴志的眼中，有如一块巨石轰趴压在他的心口，让他喘气都变得
; }% F9 v' C' R& K困难。他瞬间不知道要怎么办，两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不听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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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慢慢地抬高眼光，向上一点点的看去。吴志看到单薄的蚕丝被盖在女孩的
身上，掩住了娇躯大半的春光，却遮不住那一身美好的曲线，只是这一身美好的
7 w+ U4 d) m+ {5 j曲线现在不是属于他所有。

　　一个个子和吴志差不多的男人，大字型躺在倩倩那不大的闺床上，女孩子小
巧的螓首就依偎在男人的臂膀下，葱白的手臂还抱在男人的腰间。男人则拥着少
女，两条黑粗的大腿大喇喇的分开，一条勾在女孩侧卧的小腿上，腿间丑陋的物
件还在薄被中间顶起一个团猥亵的凸起，用嚣张的形状向吴志展示着它的存在。

　　吴志完全呆住了，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在他短短的二十五年人
生里，完全没学过要如何应付今天的一切。「呼～～」直到胸口憋得发痛，他才
发现自己一直都忘了呼吸。深深吸入肺中的空气混合着酸臭和甜腻的气味，比刚
进门时更加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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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 P7 g; R  z+ v. `　　他逃避的把目光移开，却看到床头柜的檯灯上挂着女孩鹅黄色的奶罩，一条
- E2 V7 R5 t. g) q2 o' D0 a& b淡紫色的纤薄内裤则飞到了书桌上，盖住了本席慕蓉的诗集，昨夜的激烈画面几
乎扑面而来。

7 D4 k# d( H  f6 L; H　　也许是女人天生的敏感，程倩倩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熟睡中的女孩抖动了几
  K& i2 V. Z5 b% y8 T下长长的睫毛，悠悠的睁开了眼睛。眼前模糊的线条在清晨的光影下恢复了原本
的模样，突然而来的高大身影让女孩子惊叫出声：「啊！」短促的惊呼声立时打
破了屋中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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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d9 x$ F# T+ Q# v　　「怎么啦？小骚货，」躺在床上的男人也醒了过来，随手在女孩的腰肢上搂
紧，淫笑着呢喃道：「又想要了，是不是？嘿嘿。」结果身边的女孩毫无反应，
身体僵直。顺着她的目光，男人也不由得吓了一跳，怎么一个大活人突然站在自
$ R2 k* h; l/ Z/ k& m己的床边了？

: q3 H9 b6 I- C( @+ u" M# X　　男人一手揉了揉眼睛，支起身子，另一只搂住女孩腰肢的手臂，用力搂她入
% q2 K: |: R- j$ P9 Y% ?怀，手掌自然地罩住了她的乳房。

% |; ~1 ]: _  `+ u" m　　「啊！」看在眼里的吴志一声大吼，怒火暴起。就像被突然启动的机器人，
前一秒还一动不动的吴志，猛地迈起大步，一步跨到床边，随手抄起了书桌上的
  e6 z; d" }( F  l. N; W! H/ G0 r  a花瓶，对着男人的脑袋砸了过去。

　　「呀！啊……」看着双眼通红、猛然暴起的吴志，全身赤裸的女孩子顾不得
- g: R; ?: x( `* Y自己，挣扎着起身，张开双臂，用单薄的身子挡在了床边，把那个全身赤裸男人
% a5 I5 r) w2 u. p  U0 L护在身后：「不要啊！吴志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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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女孩眼中充满的焦急和惊恐，看着她纤细的胳膊和小巧的锁骨，看着自
% {( S/ ^  E5 t$ j, q; U3 I2 {己心中的女神赤裸着满是紫红瘀青的身子，护着另一个男人，吴志感觉自己火辣
" `% A# t: B; J! @0 H, c辣的心口被狠狠的捅了一刀，一股悲伤涌上心头，身体都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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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o' v6 _6 M　　这人自己好像见过一次，他是谁呢？瞧着床上的姦夫，吴志努力地想着，对
了，就是他——马小帅。爸爸公司老总兼党委书记马良宇的儿子。

　　气得发抖的吴志真的很想一花瓶砸下去，把这个姦夫打得头脸开花，再把他
* R7 }% K4 q2 O( V3 y' R7 P' r大卸八块，让他知道动自己女人的后果。但是在他的脑海里又紧接着浮现出父亲
那张疲倦的脸庞，鬍茬拉渣的他，每天穿着旧西服的微弯背影。无数的念头在他
的脑海中一一划过，有医院、有绷带、有警察局，还有父亲给人卑微的道歉、鞠
+ ^2 N' ~* j6 w# c. r. v/ z' T% s! {躬……

　　他紧绷的脸庞上，肌肉的线条在一点点的抽动、颤抖。不能，不能再难为爸
妈了。毕业后，几年社会的摔打早已让吴志从一个满心天真的小男生，变成了初
识生活的小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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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w1 @4 N+ E! ~: C: ~) D　　想到这里，全身颤抖的吴志高举花瓶的手臂慢慢地放了下来。而随着他动作
# t  ]6 L# i+ s% q2 Z) x的放缓，马小帅的脸上也放鬆了下来，目光中流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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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这种轻蔑只是吴志的幻觉，但就是这种感觉再次狠狠的刺中了吴志的内
心，刺中了他男人的脆弱自尊。「啊～～」一股热血再次顶上脑门，已经放鬆手
1 t: s0 K7 w3 m& o- B# e  {臂的年轻人再次用力地抡起胳膊，「啪」的一声把手中的花瓶重重的摔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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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E8 M9 ?: m: Q! F　　伴随着花瓶的破碎声、女孩的尖叫声，吴志低着头，几乎是把房门用头用力
地撞开，从程倩倩的小租屋里冲了出去。接着他跳上了自己的自行车，猛地蹬起
来，漫无目的冲了出去。低头乱骑的他，恍惚中几次都是被汽车尖厉的剎车声给
4 P) E4 E2 \4 L  z% y0 a  E惊醒，茫然的吴志只是不知所谓的瞧一眼自己身前的汽车，再次蹬上自己的自行
车，继续自己漫无目的的乱转。

, ~4 Y$ b! s* S9 p5 G　　在这个自己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大都市里，他不知道该去何方，也不知道自己
, X: E$ e2 e, q! Q, _9 G- `到底想要干什么，直到滂沱大雨从天而降，乌黑的云层如同吴志的心情一般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