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锅麻油鸡（十七）

家榮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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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走出爸爸的书房，便看见妈妈在客厅看电视，而妹妹则是坐在沙发上，
边看电视边滑手机。

3 X' }! {% z4 x% F　　「小喵，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 ~! L: ?9 u  v2 s　　「哦。那我换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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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应了一声后，就回房换衣服，而妈妈则是抬头看了我一眼：「这么晚了
还要出去？」

  @. M7 b) L5 P' w: A# d% j　　「在附近随便走走，顺便跟她聊些事。」

: Y5 C2 `: P& L2 D　　「咦？你身上怎么有菸味？是不是抽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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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l' c/ K: z% t　　「嗯。」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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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0 O0 @+ ~+ q4 D& ^. [7 @% X( G　　妈妈瞟了我一眼：「嗯……看来你真的很烦。那……别太晚回来呀，还有，
虽然我同意你可以抽菸了，但没事还是少抽点。」

# G( H) L1 n; T& H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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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多久，便看见妹妹穿了一件及膝的羽绒大衣走出房门，自然地挽着我的手
说：「我们走吧。妈咪我们出门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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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3 _) H2 P. U! E8 H4 N) s- y　　随后，我就和妹妹穿着拖鞋下了楼，步出社区大门后，便在人行道上漫无目
的地走着。

　　「咦？哥，你身上怎么有菸味，是不是抽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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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 u$ j" }7 X7 ?( |4 ?% C. d, q　　「嗯，刚在书房抽了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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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去便利商店买酒？我们边喝边聊？」

　　「妳要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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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你喝一点没关係。」

　　「那……好吧。」

( p0 f* e8 B( t2 ^　　当我牵着妹妹的手走进了便利商店，直接在啤酒区拿了两瓶啤酒，之后又拿
了几包零嘴后，到柜台结账时，妹妹忽然说：「再给我一包『白ＤＵＮ』和一个
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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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纳闷地问道：「干嘛买菸？」

　　「你不是心情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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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完账走出了便利商店，我和妹妹就坐在门外的长椅上，打开了啤酒，撕开
5 q7 j4 S, D5 Z1 g了零嘴，和她碰了一下酒瓶后，二话不说就灌了一大口啤酒。

9 B6 q7 B1 J) z3 O! {3 {　　当苦涩又冰凉的酒汁滑进肚子，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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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6 ?& O. V: L　　这时，只见妹妹熟练地撕开了香菸的包装纸，抽出一根菸，点燃吸了一口后，
' `& T% o( ?! f# i! v$ D* p& T便夹着菸凑到我的嘴边；我刚伸出手，妹妹便摇摇头，把菸晃了一下。

$ _9 E$ l, T2 S# ]& n1 z) f　　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就含住了滤嘴，狠狠地吸了一口菸，妹妹才收回
- u' _+ N0 _7 B, I) T% I" V' U* H手，自己又吸了一口。

　　当她缓缓吐出烟雾后，又喝了一口啤酒才说：「呼，好久没抽菸了，头有点
晕。」

　　说话这句话，她又夹着菸凑到我嘴边，而我则会意地又吸了一口；之后，我
们兄妹俩就我一口妳一口地共抽一根菸，等到菸快烧到尽头，妹妹才弹掉菸头，
将菸蒂放在椅子旁边。

　　「哥，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抽菸吗？」

　　「当然记得呀。那时我刚满十八岁，然后妳那天不知发什么神经，居然说想
要试试抽菸的感觉，然后我就在妳撒娇卖萌下，偷了爸爸几根菸，和妳一起到公
园抽。妳抽第一口的时候，还呛到流眼泪呢。结果没想到那天被宜慧撞见，而且
回家后，妈妈还为了我们两个都一身菸味的关係，所以打了我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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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呀，那时候你就是这样夹着菸，要我慢慢吸，可是我一不小心就吸了太
大口，呛到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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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说到这里，又喝了一口啤酒，接着点了一根菸，轻轻吸了一口后便将整
* b: |3 g) U; h  F根菸递给我，而她自己又点了一根，缓缓吐出了烟雾后才说：「哥，知道我为什
) z+ \) u% G0 ]6 y* [3 G/ q& d3 W么这么爱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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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2 ]& ?! z) p; V　　「因为我长得帅，而且有爱心，还会扶老太太过马路？」

' m0 i; Q' C& g, A. B6 `* K( F$ b( ?& i: P　　妹妹用力搥了我的肩膀一下：「黄政伟！人家很认真，很严肃吶！」

" E6 A2 ^& D+ p  L6 Q+ T* `8 y* l　　「好啦，不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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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L6 B* f+ p% f6 W1 ^2 W. ^　　只见妹妹咬了一口鱿鱼丝，又喝了一口酒之后才说：「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你照顾我……我忘了是几岁的时候，那天爸妈因为太晚回家，然后我就吵着肚子
" _% ^& c6 a- Q1 g0 v: B7 l饿要吃东西，你听了之后到厨房找了好久，结果连泡麵都没有，而且爸妈也没给
我们零用钱，所以你就开始翻冰箱，然后又洗米又洗菜，没想到那是你第一次下
! p- b9 X, E4 T! F; ~厨，不但饭没熟，就连菜也炒到焦掉，最后，你还是向对面的李妈妈借钱买泡麵
给我吃……当时我就觉得，哥哥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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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B' [8 x6 M. ~; ?5 l　　除了这些小事之外，如果我心情不好，你会想办法哄我，生日时还会用你的
零用钱买礼物给我，虽然都不是贵重的东西，却是你最真心的祝福。不但如此，
% i8 D: M$ _+ Z: s2 E每次我做错事，都是你主动出面帮我揹黑锅，而且还害你被妈咪打，所以我觉得
，以后如果可以嫁给哥哥，一定会非常幸福。等到长大，虽然知道了我们这辈子
8 E( N/ D2 n1 H绝不可能结婚生小孩，但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就算没有名分我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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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I; O1 S; V' @　　看着妹妹眼角淌下的泪滴，我的眼睛也忽然感到酸涩不已。

% L/ s  D) O* P$ s- [　　狠狠吸了口菸，眼睛用力眨了眨，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后，看着妹妹未施任
" r1 C1 V' |" r6 T+ y* v# B6 W何脂粉的清纯脸蛋，我习惯性地揉揉她的头，亲暱地喊了声：「傻母狗。」

　　妹妹拭去眼角的泪痕，嘴角微扬地轻笑道：「人家现在已经改名叫小喵啦。
还有，不要老是摸人家头，头髮都被你弄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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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W$ F$ @( B* p& e1 a　　我丢掉菸蒂，然后趁她不注意时，伸出双手随意揉搓她的头髮，而她则是吓
* m& z" U6 m" A/ W7 M5 P得边闪边大叫：「黄政伟，你很无聊吶！都几岁了还这么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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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管几岁都是妳哥，所以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有种妳咬我呀！」

　　此话一出，妹妹竟然直接扑进我怀里，在我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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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黄怡君，妳是贱狗还是吸血鬼！快鬆口！」

( {) }% X- @+ J- U6 j+ ?　　妹妹撇了撇嘴，斜睨着我说：「拜託！是你叫我咬你的耶！既然哥哥主人有
9 O" m9 z3 {5 P( a$ X令，那身为猫奴的小喵，当然要尽心尽力执行呀！喵～～」

  ]7 k) H. F0 Y　　「干！妳真咬耶！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我摸着脖子咒骂几句，目光
8 Y1 Q% k, d5 E4 {% x1 q( I5 O不经意扫过妹妹脖子上的草莓图案后，我也恶狠狠地说：「臭小喵！妳现在给哥
7 u0 b) I) F6 n& D哥主人乖乖坐好，换我咬妳！」

　　「哼！猫咪最任性，最不会听主人的话了！所以……你想得美！」

　　正当我和妹妹在长椅上打打闹闹时，身后忽然传来愤怒的咆哮声：「黄政伟
！你在干什么！」

& v1 p3 f( E3 T: M. m- ^, c* j4 U# K　　我停下动作，转身望去，只见宜慧竟眼眶泛红地盯着我，令我不禁吓了一大
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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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 K6 U" k: _  h7 D# A　　「宜……宜慧，妳……妳怎么在这里？」

( q3 w' q8 A8 J  X4 a& {　　女友不答反问道：「你不是说只有我一个女朋友吗？那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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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T, v% g9 N' t  o2 I! \+ j　　妹妹闻言转身，神色平静地看着她说：「宜慧姐，妳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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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怡……怡君！？怎么是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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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q, E# Z) Q6 v- N( w6 a　　「为什么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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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以为政伟脚踏两条船还踏得……这么光明正大……」女友一时间
尴尬得不知所措，但很快就转移话题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咦！还有酒？还
# u# f1 L& m4 r& r7 x有菸？政伟，你又抽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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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x2 n5 e1 D+ b1 Q. B　　「呃……就心情不太好，所以叫怡君陪我出来散散心，喝点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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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3 a8 {$ }  _$ p0 U! g+ d: H　　「是喔……你们兄妹的感情真的不是普通的好，好到我都嫉妒了。不知道的
人，还以为怡君是你的正牌女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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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5 [7 v6 \1 Z* T  Y! Q( d! f4 c! @　　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听到这句话，我不由得心虚地瞅了妹妹一眼，见她偷偷对我眨眨眼，嘴角还
" i/ a* P  l  y) ]" O5 c# p漾起了得意开心的笑容，更让我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妹妹反而淡定从容地转移话题：「宜慧姐，妳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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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我爸买酒啦。」只见女友扬起手上的塑胶袋，「对了，你们不是很早就
没抽菸了吗，怎么今天又突然在这里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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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不好呀，刚才不是说过了。」

. y3 f8 t- [* N　　这句话刚说完，女友忽然拿了妹妹手上的菸盒及打火机，然后坐在我旁边，
/ K3 \0 q. u+ R2 T, i熟练地抽出一根菸，点然后吸了一口再递给我：「能跟我说吗？」

　　我和妹妹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而她则是夹着菸，纳闷地说：「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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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1 J2 r& q) x3 z% y　　「宜……宜慧，妳……妳会抽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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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友神色平静地说：「小学五年级就会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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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和妹妹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不可置信地惊呼声。

" t/ O  J' [" w' j9 z+ Y* x! C# }　　我结结巴巴地说：「妳……妳不是跟我说过，女孩子不要学抽菸喝酒，那妳
怎么？」

　　只见她吸了一口菸，吐出一个高难度的烟圈后，才说道：「如果有人拿枪指
着你的头逼你抽菸，就算不会抽也很快就学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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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y  t( y3 t6 S! B& W　　这时，我才发现女友的脸红通通的，而且还散发出一股比我身上还要浓烈的
酒味，于是我不禁好奇地问道：「妳也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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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跟我爸喝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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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慧姐，妳说有人拿枪指着妳的头，逼妳抽菸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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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学五年级那年我爸还没退伍，那时候正好快过年了，所以部队办了一个
联欢晚会，那晚他又因为跟部属喝多了，所以又开始发酒疯，而我那时候正好在
那里吃饭，结果爸爸已经醉到认不得人，就点了根菸要我抽，我当时很害怕想跑
  V3 @$ }5 e  @1 h9 t  U, x8 K0 q走，没想到爸爸就抓住我的手，拿枪指着我的头说，如果不抽那根菸就是看不起
2 F- p5 q) `' J7 q, L! o$ ]7 X他，不给他面子，那他就要毙了我……你们说，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孩，遇到
那种状况还能怎么办？所以我不喜欢抽菸喝酒的人，尤其是酒品很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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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x6 U* k7 q" N% u* f. H　　「难怪当年妳看到我和妹妹在公园抽菸时，还骂了我们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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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m/ h) C: @  O9 P/ V- N　　「宜慧姐，那妳怎么敢在这里抽菸，不怕妳爸知道？」

( V! l% w7 I6 H  I! A# A　　「唉～～」女友抽了三根菸，给我们一人一支，帮我们点上火后，她才深深
地吸了一口菸，「刚才在家陪我爸喝酒，两人又抽了快半包菸，所以没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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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7 b6 X7 c0 M　　「啊！他又发酒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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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z0 N/ [: v% }. l　　「对呀，还不是我弟闯了大祸，现在我妈带着我弟躲回娘家了，而我当时在
洗澡，结果洗好澡出来就被喝了半醉的爸爸抓住。唉～～」

　　我好奇地问道：「怎么啦？是启德还是启明？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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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5 S: c9 h; f　　「启德他……他把女朋友搞大肚子，结果女方的家长，一早就跑来我家大吵
大闹，一直到下午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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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V, H7 G. E: J　　「启德不是才大一吗？他什么时候交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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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是打工时认识的，女方刚满十八岁，是个高三的夜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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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2 y4 Z3 a" N! D) W　　「哇！那……那怎么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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