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的猫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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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他的猫
3 [) V( o9 ?3 U" z' V作者：大太零
2022/02/06发表于：春满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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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淫雨霏霏，凄风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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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s% K% N% C% @' x  T　　阴冷的山谷内，一座座冰凉的墓碑鳞次栉比。

　　庄严肃穆的送葬队伍缓缓前行，接近墓园门口，一行人脚步更加沉重压抑。

2 k! C8 m) R3 ~, U7 H9 L　　一阵凛烈的寒风吹过，密布的彤云如墨龙翻涌，阴沉的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
9 K; f- `  g, [* z8 u; [1 J3 O寰宇间仿佛都透着凄寒与苦楚，衹是斯人已逝，无法再感受到彻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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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0 K: d# Q0 T' [" O$ Q　　爸爸眼裏没有光彩，双手捧着妈妈的相片，默默无言走在队列最前方。身后
+ r: k" `+ N! C3 A, Z许多亲人在轻轻抽泣，毕竟意外来得太突然，没有人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1 g% B# G; Z: v3 w　　我看看鞋面上水珠，再看看身旁父亲的身影，脑海中涌现出许多回忆。

　　仅仅半月前，他和妈妈还在为我庆祝九岁的生日。放学路上我很开心，牵着
他们的手蹦蹦跳跳，哈哈哈的笑个不停。一阵疾风吹过，临街的楼上突然掉下许
7 z1 Z8 w: n$ r! C3 P/ W! V5 u1 V多东西，妈妈率先做出反应，双手奋力将我们往旁边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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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的事情我记不太清，隐隐约约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醒来后我才知道，
( y$ x' e0 }/ J2 Q1 c妈妈已经去世。

1 I1 n2 E" V6 y: f4 W5 g; t/ f　　我衹是呆坐在病床上，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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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应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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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香，周围静逸的氛围让我心情很平静。

; ?, D3 F4 U% S# ?, G　　抬头望天，阴沉的天幕向着无尽的远方延伸，是梦吧，我想。

- U9 `. g; B+ Q/ h　　也许，下一刻我就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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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u5 q# j$ K- v; a) h　　「……」踏上车之前，我忽然心有所感，回望墓园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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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2 P. u/ W1 x; R% w9 J　　在亲人们忧心的目光中，我跑向路边的草丛，果然发现一衹奄奄一息的小花
猫躺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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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乎刚出生不久，打结皮毛裹着雨水和泥土，粉色的小嘴唇在竭力呼吸，
3 G- Q, U) r0 F6 @) C$ X* V/ E臭臭的小身体饿到了衹剩皮包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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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快明白了，她和我一样都失去了妈妈。

% {' D0 U& s- A5 O0 t　　「……那是什麽东西？」

8 |* K$ H( }2 A1 e) G　　「一衹死猫。」

% i  K8 e, p' D6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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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r# o7 I$ i# o8 L; \) D! S　　身后传来亲人们窸窸窣窣的议论，我不在意，微笑着蹲下去，将冰凉的小身
体抱进了怀裏。

　　「快放下，别把衣服弄脏了。」舅舅走到我身前，轻轻摸了摸我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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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U5 x5 H# g8 f& R$ \& E" z- x　　盯着怀裏脏兮兮的小生命，我摇了摇头，「妈妈喜欢咪咪。」

6 O% A" G6 [$ d" i( Y* Z0 r　　「小秋……」奶奶很担心的望着我，「回去奶奶给妳买一衹活的。」

7 x3 ^" s  b' W( I+ `0 O　　「咪咪还活着。」我坚持把她抱上了车，要是妈妈还在，一定不会不管她。

　　也许，就是妈妈指引我来救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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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得很快，小花猫在我的精心照料下已经恢复了活力。

* W+ v! \' [; f4 u/ t1 @" \& `　　一身灰白相间的狸花外套变得油光水亮，琥珀色大眼睛，圆圆的小脸蛋，
“喵喵”叫起来更是甜到我的心尖裏。

　　看她这麽可爱，我给她改了名字，就叫“花花”，和母亲一样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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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 G! X0 [7 [　　可能是太思唸妈妈，我总爱把花花往妈妈身上联想，正好她小脸下半和胸前
( ^( D2 c( H: M8 G有一圈倒叁角形的白色绒毛，我总觉得，和妈妈拴着白色围裙的样子好像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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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x3 X5 F, Z5 D7 b0 W  i4 i　　花花每天早上会準时在我耳边喵喵叫，就像妈妈叫我起床，有空就给自己洗
脸刷毛，爱美的习惯也和妈妈一样，她还经常往卫生间跑，蹲在那裏，毛茸茸的
# c2 s. }# P$ c$ S& v' X小尾巴烦躁的左右横摆，就像盯着积攒如山的衣物发愁似的。

　　总之每次看到花花乖巧可爱模样，我的心情总会变得很好，如果不是要照顾
她，我想，我很可能也会变得和爸爸一样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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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月过去，爸爸一直没有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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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a  ^- n; {. {5 k1 i" W2 O　　他还是经常对着母亲的遗像喃喃自语，不停说些自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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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时候，花花就会跳到爸爸大腿上，蜷成一个小毛球，安安静静地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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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种相似之处，让我越来越觉得花花像妈妈，我忍不住去问，可她不理我，
急得我把她抱在眼前反复质问，终于把她问得不耐烦，柔软的小身体在我两手间
灵巧地一扭，向着衣柜顶端纵身一跃，打了个哈欠，又蜷成一团，匹自打起了呼
& x& j5 D6 @0 J% i/ h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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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K. k2 E: m$ [3 k  @3 d1 ?6 X　　未曾想到，我会慢慢影响到爸爸，以至于会引发那样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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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天放学回家，一进门我就看到花花倒在桌面上，似乎没了生气。

　　再看她脑袋旁边的呕吐物和桌上的小酒杯，我瞬间都懂了，冲过去对爸爸怒
- E0 w% o, K1 K9 h! N$ H吼，「爸，妳疯了吗！？」

　　「……」爸爸一怔，举起颤抖的手臂，猛然灌下一口烈酒，「……抱歉，爸
7 S0 O( n) p7 W# M爸衹想和妈妈说会儿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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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3 b4 t. v, O: B9 u% B- B　　看着爸爸胡子拉碴的模样，我的心忽然更痛，赶紧抱着花花下楼，找到最近
的宠物医院，对着医生又哭又闹，请求无论如何也要帮我救下她。

" m  O1 \# X5 S2 i9 K+ a9 d　　万幸，花花活了过来，那之后几天，我都没和爸爸说过话。

　　又过了一段时间，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一起来到我家，看到家裏的状况，集
体陷入了沉默。

　　这几个月，我们吃饭都靠外卖，厨房满满当当堆满了垃圾和餐盒，以前整洁
的家，已经完全变了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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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公提出带我回老家，爸爸意识到照顾不好我，很快点了头，说给我换个环
境也好。

/ Y" V  Q% {( p& p" w　　对于花花，他们商量着要抱给别家养，我坚持一定要将她带上，不然就不走，
9 O) m% U5 K/ z( ~" G  R/ X他们最终还是怮不过我。

2 m4 Y: z9 _4 d: j　　可是回了老家，外婆一直不待见花花，白天我去上学后就把她拴在厕所裏，
# a7 Z+ t% q1 W* U; V经常一栓就是一整天，衹有等到我回家才把她解开。

　　日子久了，花花变得很憔悴，耸搭着眼帘，可怜巴巴地趴在冰凉的地面上，
; A) _$ T" M4 F  |: B, o看见外婆就委屈地呜呜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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