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手校刊这事儿,纯属赶鸭子上架。邢仪撂挑子跑路,留下一堆烂摊子,我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上呗。而且下面的编辑来跟我反映说约稿量不足,为了交差,我只能化名写了两篇文章——一篇是有感于接连吃了两顿女体盛,就洋洋洒洒写了一篇《论如何优雅地享用女体盛——兼谈饮食文化与人文关怀的辩证统一》。文章里,我引经据典,从《礼记》谈到《金瓶梅》,从怀石料理扯到行为艺术,抱着戏谑的心态,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甚至还“贴心”地附上了“女体盛食用礼仪十三条”,什么“先观其形,再闻其香,后品其味,切忌狼吞虎咽,有失风度”之类的鬼话,总之,怎么能显得有“逼格”就怎么来;另一篇是爱情小散文,遣词造句那叫一个矫情,什么“风拂过你的发梢,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我自己都觉得肉麻。
万万没想到,这两篇玩意儿竟然火了!火得一塌糊涂!
美食文被全校男生奉为“饮食圣经”。上课时,我能看见前排的眼镜兄正襟危坐,手里捧着校刊,时不时还拿笔划重点,仿佛在研读什么武林秘籍,最后自然是被我抓包罚去当出奇人偶。下课之后,又是几个男生围在一起,热烈讨论“女体盛的摆盘艺术”以及“食用顺序的哲学意义”,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筹备诺贝尔晚宴。
更离谱的是男老师们。一个个的,纷纷化身“女体盛文化推广大使”。在办公室里,我能清楚地听到他们高谈阔论,什么“这篇文章深刻揭示了饮食文化的精髓”,“不知道是哪位老师写的,对细节的把握令人叹为观止”,“实乃当代饮食文学的巅峰之作”……
女生那边呢,则是另一番景象。她们疯狂迷恋那篇酸掉牙的爱情散文。走廊里、教室里,随处可见女生们捧着校刊,如痴如醉地反复诵读。尤其是那句“走着走着天刮起了风,风很好,你也很好,它掀起你的裙摆,我吻住你的唇”,更是成了她们的“恋爱圣经”。午休时,几个女生围坐在一起,满脸陶醉地分享“读后感”,一边感叹“太浪漫了”,“太有感觉了”,“这就是我梦想中的爱情”,一边发情自慰抠得各自小穴淫水直流。而秦鱼、钱芯、梁嘉婉、可可等几个跑惯了我办公室的,则不约而同都跑来找我确认,但没见到我,因为作为这一切始作俑者的我此刻正悄无声息地溜出学校后门。开玩笑,这时候承认?怕不是要被轮奸。
而我今天真正要做的是去接苏晚——今天终于能够把她接回家了。
苏晚早早的收拾好行李等在小区门口,夕阳给苏晚整个身子一侧镀上了一层金边。她扑进我怀里,紧紧抱着我的胳膊,眼角含着泪水,口中呢喃着:
“余期哥哥,我真的是要回家了吗?苏晚好幸福……”
我抚摸着她的后脑勺轻声安慰:
“嗯!我们回家!”
她抬起头有些不放心地问:
“周庭不会再找我了吗?他真的能放手?”
我笑了笑:
“来,先上车,可可她们都在家里等我们呢~周庭已经答应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了……”
苏晚上了车依旧探过身子抱着我胳膊问道:
“余期哥哥是答应了他什么条件吗?”
我不置可否地一笑,思绪飘回几天前,周庭公司楼下的那间茶铺。
茶铺内,檀香袅袅,古朴的木桌上摆着一套青瓷茶具。
我将一张银行卡推到周庭面前。
悠娅办事效率确实很高,很快就把公司的营业执照办好了,我拿着相关资料在张月银行也很快办妥了贷款,现在是摊牌的时候了。
“这里面是五千万,没有密码。”
我开门见山,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地坚定。
周庭眼神落在那张银行卡上,却没有伸手去拿,修长的手指只是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音,像是嘲笑的背景音乐。他慢悠悠地开口了:
“余期,你觉得,我会缺这五千万吗?还是你在开玩笑?”
我保持着假笑:“周总,我非常认真。苏晚已经明确表示不喜欢你了,强扭的瓜不甜,何必呢?”
周庭终于抬起头,讶异地望向我愤怒起来:“苏晚明确表示了?她作出选择了?你用了什么手段逼她选择的?”
“没有!我可以发誓,不信你也可以去问云夏!晚晚完全是自愿的……”我信誓旦旦保证着。
周庭愣了愣突然笑了,笑得前仰后合。
“余老师,你真是太天真了!”
他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缓缓说道:“你知道吗?只要我愿意,别说五千万,就是五个亿,我也能轻轻松松赚到!”
“我知道,五千万并不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数字,这只是对你们这么些年来把晚晚养育长大的一点补偿……”
周庭脸上的讥笑之色更盛,我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加重语气开口道:
“其实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谈钱的。”
周庭挑了挑眉,似乎来了兴趣。
“哦?那你是来谈什么的?”
“我希望你以后不能再见苏晚。”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周庭的脸色微微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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