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山山
2025/3/29
发布于：新春满四合院（chunman4.com）
是否首发：是
字数：14856
周一上午，机场候机厅。
航站楼内的冷气开得有些过分殷勤，我看向正蜷缩在金属座椅上的小白，此时她捧着奶茶的双手放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透过敞开的帽衫可以看到里面似乎比之前紧绷了不少的白色T恤。我看着她这身快腌入味的经典搭配轻叹一口气：「话说你这几天是不是胖了」
「都怪你。」小白听闻此言猛地坐直身子，唰地一声把帽衫的拉链拉到领口。
「不是，这也能怪我？」我说着作势去摸小白的大腿，结果左手刚伸到半空就被小白出手抓住。
「公·共·场·合。」小白一字一顿的说到，同时手指发力指甲微微嵌入我手背的皮肤：「周末你非得要做饭，能吃不胖吗！」
我抽回手耸耸肩做无奈状：「你是怎么做到一边喝奶茶一边大言不惭的把锅甩给我的？而且我做的那是饲料吗？催肥效——」
话音未落，小白脚上那双短靴后跟重重跺在我的左脚上，我疼得连连吸气说到：「疼疼！你倒不怕给我踩折了！」
「活该。」小白说着身子一歪把头轻轻靠在我的胳膊上，右手无意识摩挲小腹同时端起奶茶叼住吸管轻轻嘬一口后小声嘟囔到：「那种药吃完稍微水、水肿一点不是很正常吗！哼！」
「哦、对哦。」话说之前因为总是嫌我控制不住，上次来月经时小白终于选择去吃短效口服避孕药，只不过每次吃药的时候她都要用一副幽怨的眼神盯着我看个半天。
小白闭上说：「你老实点，让我休息一下。」
我翻了个白眼心想到了酒店你看我怎么收拾你，随后闲极无聊的我开始观察起周围的旅客，其中除了少数埋头工作的商务人士和老年旅游团，除此之外看装扮都是我们这样的游客。坐在我们斜对面的也是一对情侣，那位身材娇小的女孩整个人陷在男友怀里，两个人此刻正浑然不觉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正如胶似漆的腻歪在一起。
「呵，好肉麻的两公婆啊。」我心中默默吐槽着继续打量起其他人，很快我的注意力就被候机厅落地窗旁新出现的男人所吸引。
这人看样子三十岁左右，此刻他放着周围这么多空位不坐非得坐地上，结合蓄着刻意修剪过的络腮胡和短发来看倒也算得上是个帅哥，上身的亚麻衬衫领口松开的扣子可以看到胸口的文身图案、再加上那两只手上那一堆手串和银镯子乍一看跟上了镣铐一样。此人手上正拿着一本书看似正在依靠在旅行包边埋头读书，可每每翻页时都不忘微微抬起眼扫视全场，眼神看似来不断瞥向周围的女性——这人是从十年前……不，十五年前穿越来的吗？！怎么这年头还有好这口的？
就在此时，有两个大学生摸样的女孩子拖着粉色行李箱从他面前走过，她们的目光也不避免的被这位略显油腻的文艺中登吸引。只见双方目光只刚一接触，这男人居然嘴角一翘故作深沉的冲二人微微一笑，两位女大学生明显一愣，随后避开目光快步走开，这人倒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双眼饶有兴味的从脚跟一路扫视到二位女生的后脑勺。
好吧，不管他尴不尴尬，反正我现在脚趾快尴尬的扣穿鞋底了，我转回头闭上眼，心中已经开始为上周末自己的惊世智慧而感到后悔了。想至此处，我戳了戳正靠在我身上的小白低声嘀咕到：「诶诶，你看那边。」说着偷偷将男人指给小白看。
小白眯起眼睛望去，几秒后她抬起头看向我，表情显然也被对方另类的造型尬到：「你叫醒我就为了让我看这个？」
「有福同享。」我说到：「不能光我一个人欣赏嘛。」
就在我们二人议论间，男人突然抬头，与我们目光对视的瞬间露出一个略显一丝暧昧的微笑，我俩一脸黑线的转回头双双翻了个白眼。
小白冲我哼哼冷笑两声，随后换上个阴阳怪气的说到：「呵呵，一会他要坐你旁边你就开心了。」
「我选择从飞机上跳下去。」我说完抬眼看向登机口：「哦，快登机了。」
*********
十多分钟后。
坐在廉价航班拥挤的三排座椅正中间的我此刻面若死灰，在隔壁座位浓烈男士香水味的迫使下我不自觉向小白的位置微微挪了挪身子，位于靠窗座位头戴兜帽的小白正将手指捂在嘴前假装望向窗外，同时明显在憋笑的她身体小幅度颤抖着，透过窗玻璃反射我看到她脸上此时写满了幸灾乐祸四个大字。
一语成谶，这位望之不似常人的文青活化石真坐我旁边。我努力不让自己的目光挪到男人身上，可实在是控制不住猎奇心的我还是斜眼瞥向男人平放在腿上的书——一本崭新毫无阅读痕迹的《瓦尔登湖》。
不行，这哥们味儿太冲了，各种意义上。
结果好巧不巧，我眼神刚一上移便和对方看了个对眼，我立马换上一副营业式的笑容和对方点头示意，男人则同样回以礼貌的笑容。好吧想开点，飞行时间还不到两个小时，而且更奇葩的邻座乘客也不是没见过，香水味总好过一身烟味或什么更加奇妙的味道吧？就在我这么安慰自己的时候，飞机也开始滑行起飞。
爬升高度后，托舱内气压降低的福，隔壁男人的香水味道也减弱了不少。而我则盯着一旁的小白看得出神，平时不怎么出远门的她此刻正像个小孩子一样直起身子兴致满满的把脸凑到机窗边望着机窗外的景色，快抵在玻璃上的鼻尖呵出了小片白雾。
我歪着身子凑到小白身边故作夸张用哄小孩的语气说到：「哇，宝宝你看下面的房子越来越小诶——」
小白扭回头眯起眼瞪向我：「爪子嘛！我看看风景还不行！」
「逗逗你。」
「哼，不看了不看了！」耳尖略微发红的小白赌气似得扭过头，可旋即她想起了什么，一脸挪掖的看向我说：「哦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跳下去呀？」
我听到这话苦笑着挠了挠脸侧：「嘿嘿，你当我刚才没说。」
话音刚落，机身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颠簸，头顶的行李架随之传来的闷响，只见小白惊恐的闭上眼同时低头一把抱住我的胳膊，我能感到她的指甲隔着外套都快陷进我的皮肤里。
「安心安心。」我连忙用被小白抱住的手轻拍她大腿：「气流而已。」
待颠簸结束，小白像是在确认危险解除后才方才松开我的胳膊，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睫毛快速颤动几下，在确认此刻我正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她后突然伸手捏住我胳膊上的软肉：「敢笑我现在就把你从逃生门扔下去！」
「疼疼！我错了！」我边求饶边挣脱开来：「还有你老惦记着谋杀亲夫的事干嘛。」
「哼。」小白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我看了看了旁边的男人，凑到小白耳边压低声音故意说到：「怎么？我死了就没人打扰你和小宋的感情啦？」
「你！」小白转过头，脸上闪过一丝羞恼。
「这几天你不去上班可苦了他喽——」
小白的兜帽下的脸顷刻间涨得通红，她抬起手双手作势要掐我的脖子，嘴里还小声怒吼到：「你给我死啊！周围还有人呢！」
此时我也意识到周围还有其他人，连忙轻咳两声坐直身子试图掩盖自己的尴尬，起飞前还在吐槽其他情侣的我们此刻在旁人眼里大概也成了我口中「肉麻的两公婆」之一。话说我有点担心旁边这位不会听到关于那句宋熙那段的话吧？不过转念一想，就算素不相识的路人听到了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就这样，在我俩消停了一段时间之后飞机也结束爬升开始平稳飞行，时间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期间小白开始频繁的调整坐姿，我注意到平时并没有抖腿习惯的她此时长裙下并拢的双膝正在微微抖动。
估计是她起飞前喝太多奶茶，我侧头小声试探着问：「你要去洗手间吗？」
小白用力点了点头。
「你知道吗。」我开口到：「每次我要越过其他乘客去过道之前我都要短暂的纠结一下。」
「纠结什么？」没搞懂这话含义的小白好奇的看向我。
我顿了顿，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纠结出去的时候到底是用屁股面向着对方的脸还是用裆部面向对方的脸。」
小白闭上眼轻叹一口气：「你很无聊诶。」
我不置可否，站起身客气的对身边一直低头看书的男人小声说到：「您受累，她出去一下。」
男人抬头应了一声后合上那本崭新的书，手腕上的银镯与安全带扣碰撞出清脆声响，起身和我走到过道让出一条路，就在小白刚挪到过道的瞬间，飞机骤然向下一坠。
「啊——！」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小白失声惊叫，同时整个人就如断线木偶般脚下踉跄眼看就要向前栽倒，此时只见那男人反应极快，右手握住身边的座椅靠背左手从正面揽住小白腰身一把将她接住。还未等机内众人从这场意外中回过神来，飞机再次剧烈摇晃起来，我也只能扶住一旁的座椅以防跌倒，机舱内孩子的哭闹声和惊恐的尖叫声时间响作一团。
颠簸在持续了将近十秒后终于停了下来，这时我才注意到，已经被吓到双腿不自然地绞成内八字的小白在第一时间下意识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身子，而这位三十岁左右的文青揽住小白的左臂无意中已经滑到了小白的胸部下沿。
随着颠簸的结束，机舱内的旅客逐渐安静下来，周围只剩下孩童的哭闹，小白此刻也回过神来，随后她如触电般的从男人怀中弹开，面颊绯红的低着头不语。我正准备开口安慰的时候，就见她转身不顾空乘让大家先坐下的喊话，双手紧攥着裙子一股脑的跑去了洗手间。
「额……」我看着小白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想到的是，一旁的男人倒是先开口：「实在不好意思，事出突然。」
我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向我道歉的原因，对此我连连摆手表示事发突然，自己感谢对方还来不及呢，说着二人就这样边等小白边随口闲聊起来。
「刚才那种颠簸在这条航线上挺常见的。」男人看样子对此习以为常。
我点头说到：「这样啊，难怪反应这么快。」
「爬升结束后这段时间还是尽量别起来。」男人随口问到：「你们去旅游吗？」
「嗯，您也是吗？」
「算是吧。」男人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微笑：「我是来采风的。」
「哦、哦……」听闻此言，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肌肉以免绷不住露出让人尴尬的表情：「您是…从事哪方面创作的？」
「文学，不过其他方面也有涉猎。」男人声音很自然，说着他理了理自己敞开的衬衣领口，我注意到他那晒痕明显的胸口上的羽毛图案文身，羽毛根部隐约可见被新纹身覆盖的旧文身痕迹。
我和男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随口闲聊，这时从卫生间回来的小白缓步回到座位，摘掉兜帽的她似乎有什么心事似得左右扫视我们一眼，在开口小声向男人到谢后便沉默着挪回了靠窗的座位，小白落座时动作格外迟缓，坐下后她紧紧并拢双腿同时扭头看向窗外的云层。
「你没事就好。」此时当着小白的面，这男人的声音似乎刻意地多了几分深沉，没等我多想，男人说了句自己也去一趟之后便转身离开。
这时我也回到座位，扭头看向一旁的盯着窗外沉默不语的小白，我心里隐约有了答案，思考片刻后我凑到她耳边试探着问：「你，刚才没憋住？」
闻听此言小白猛地扭回头，我能清晰地看到此刻她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你！」话刚出口小白便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大，她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你非得说出来嘛！」
「我这不担心吗！」我压低声音说着也扭头望向周围：「裙子湿了？」
「裙、裙子还好。」小白嘟起嘴小声嘀咕到：「就是里、里面的已经扔掉了。」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小白裙子的下摆，上面似乎有一块不易察觉的深色水渍，见状我轻轻叹口气：「真空状态哦，落地去卫生间换一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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