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起AI与创作性写作的讨论

寂寞胖子

文本生成式AI出现后，写作圈里确实出现了很大的争议。目前，总的价值取向很明显是轻视甚至否定AI辅助生成的作品。作为常年从事创作性写作的作者和AI写作的支持者，我觉得有必要阐明我的体会、观点和立场，供大家讨论和思考。

一 历史脉络

我们应当重新审视人类文学的发展历程，以便对各种文学的产生，发展和未来有一个更清晰的认识。文学的内核是讲故事，通过故事使人获得沉浸式体验，从而跨越时间和空间的阻隔，有效传递思想。根据人类学者对世界各地的原始文学比对研究发现，人类最早的故事是：一个猎人，腰间挂着一个水壶，在水边见到一头鹿。正准备猎取，那鹿一下子飞到空中，猎人紧追上天，变成了猎户座。这个故事具有三大要点：

1. 当时人类普遍的生产方式，即采食狩猎，猎取鹿显然是所有人都熟悉的生活场景，这样的故事设定才能被普遍接受；

2. 猎人追着鹿飞上天空，属于人类最早的超自然想象，即最初的认知革命，想象不存在的事物，由此，人类的组织和协作得以超过血缘和邓巴数字，建立想象共同体，人类开始出现基于宗教、文化认同、政治和经济协作的复杂组织；

3. 通过大胆的想象，人类基于日常生活观察和大脑进化而形成早期对事物之间因果关系的认知，通过神话故事被极大地放大和扩张，形成类似于中国人所说的天人感应思想。即天上的星辰，超自然的力量，也与人类有关。

文学由此发端。

人类社会最初的文学形式自然是口口相传，绝大部分自然流失。其中最成功的，莫过于古希腊的荷马史诗，古印度的摩诃婆罗多，罗摩衍那，中国彝族的益那悲歌。他们有三个共同特点：

1. 高度的口语化：人的自然语言是一维线性的，人类至今也只能通过字词的先后顺序进行信息的有效传递。至于从句繁复套嵌的文法结构，那是为了讨论更复杂，需要引入更多变量，确定各种条件才得以成立论断而形成的文字定式。大家可以观察川普的演讲完全不符合知识精英的品味，并不是他不擅长使用修辞学，而是他和政商界实践者非常清楚，人类通过口头传递信息的效率非常低，必须尽可能简化，甚至碎片化，回归本源，才能达到效果；

2. 助记手段的嵌入：以摩诃婆罗多（口头传播经历了约2000年）为例，口头传播，传承的最大挑战，就是人类记忆力，在传播过程（特别是代际传播）中，人们往往会因为遗忘或私利，篡改文本内容。作为IT业者，我注意到摩诃婆罗多中除了用押韵和语音注记外，还通过在后续段落中有意重复前文的方式加以校验。这个特点，在相声歪唱太平歌词中体现得淋漓尽致，随口胡诌的歌词很难做到合辙押韵，通过前后文的对照，很容易检验出被篡改的内容。而捧哏事后让逗哏重新唱一遍的挑战，正体现了这一校验方法的实用性和有效性。这一方法，即使是在书面文学接近成熟的时代也有体现。比如中国四大名著以及大量民间白话文经典，都是会出现大量的诗词，常见的形式是”有诗为证“，即使是水浒传和红楼梦也脱离不了这个窠臼。这种诗、赞嵌入小说文本的原因，在于他们起源于民间口头故事，然后被整理为提纲式的话本，说书人为了证明故事并非自己个人现场胡诌，就要背诵格式化，合辙押韵的诗词来现场验证。

3. 高度垄断：由于口头文学必须经历常年打磨才能形成稳定而有效的版本，基于版本控制、政治经济利益和社会开始高度分工等多方面因素联合作用，它必然也只可能被特定族群所垄断。婆罗门通过父子和师徒的传授，荷马作为盲人没有其他谋生手段，部落巫师要确立自身不可挑战的权威，这些具有宗教和意识形态力量的口头文学必须在小范围内传承。只有在大型祭祀、与武装贵族交涉和动员群众的场合，颂唱部分经文，为自己的行动提供神学或正法方面的权威支持。它不可能像后世的口头文学那样被普遍传播，既是因为一旦版本 ...... 剩余部分请访问 春满四合院 登录后浏览完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