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廷的基地在这春寒料峭的深夜依然灯火通明,文明的光辉却未尝给指挥官的办公室添上一分暖意。这里如今再无白昼的喧哗与欢笑,风吹草木的轻微响声清晰可闻。屋内的男人此刻合上了手头最后一份文件,接着痛快地伸了个懒腰。
这个时间点大家想来都已经睡下了吧。这般想着的指挥官瞅了瞅墙上的挂历,忽然记起明天便是自己加入教廷五周年的日子。想到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他那张日常竭力保持着威严的俊俏面庞亦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笑意。
与别处相比,在教廷任职格外不容易。其他势力的掣肘、高层的猜疑、舰娘士气低落等等皆是他要面对的问题。当年还是个毛头小子的男人与他部下那群舰娘克服了内部的种种困难,化解了各方引发的多个危机,弥合了教廷诸部门之间的裂痕……那些场景指挥官至今仍历历在目,他可以说是为教廷的存续出力甚多。
而在同部下并肩作战的那些天里,指挥官也遇到了自己此生的挚爱——恶毒小姐。尽管事后被拉·加利索尼埃各种吐槽,然而指挥官一贯认为自己是个该出手时就出手的男人。那位白色的小天使固然有着不可言说之处,可那亦是她可爱的地方。和恶毒缔结誓约显然不是什么令他后悔的决定。
丝丝凉意浸入心中,男人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衣衫单薄。现在他的身体可不只是他一个人的。谨记这点的指挥官一面笑着将挂在椅背上的制服披在身上,一面考虑该怎么陪自己的婚舰度过明天这一休息日。恶毒今晚差不多就要从自由鸢尾那边回来,他马上又可以抱着自己娇小的妻子在床上睡大觉了。
就在他准备去屋后的私人卧室眯一会儿时,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了。
“长官,大事不好!”破门而入的是指挥官的一名亲信。那名亲信气急败坏地喊道:“以让·巴尔为首的舰娘在那些老爷的鼓动下向您揭起反旗。两方人马之后打算合兵一处,再来抓您!”
如果说指挥官上一秒还在登天堂的梯子上,那么他下一秒便被狠狠地摔下。
饱经世故的男人不久就将这条重磅消息消化完毕,同时意识到自己现今能依靠的只有那些比较弱小的势力,比如放自己的心腹过来通风报讯的陆军。陆军确实有一定军力,可在有舰娘加持的海军面前明显不堪一击。走漏消息给他们敬仰的指挥官已经是陆军能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之一了。
“陆军那边建议长官您带着夫人早点出逃,路上他们会为您尽量提供些帮助。不过您要是决意反击,陆军全体都愿意支持您。就算要打内战,大伙也绝不会退缩。”
对于下属的建言,男人摇了摇头,一言不发。亲信的话令他顿时回忆起以前给自己预测的死因。自己掌握了海军,又恩威并施,收拢陆军等势力的人心。在对外时,自己这个指挥官亦屡屡被任命为教廷的代表。高层对此感觉不安是理所当然之事。哪怕自己衷心为教廷效劳,没有取代高层的意思,自己也已成为威胁他们地位的人。自己能容忍他们,他们却一定不会饶过自己。精于计算的老爷们是不会在乎属下的人性的,只需要工具的他们更在乎现实的冰冷。
每个掌控权力的人看起来都希望自己的部下忠实可靠。然而那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上司们的过河拆桥暂且不谈,这样的自己能量委实太大了。内战爆发对大家来说都不是件好事,指挥官亦不能容忍自己变成激发教廷内战的导火索。接受陆军的意见,找个小村庄隐居起来或许更好吧。指挥官不是没想过自己的死因,可是他从没想过向自己动手的竟会是让·巴尔她们……
那名冒死赶来的士兵不是不明白男人内心的煎熬:“长官!时间有限,请速速做出决断!”
紧接着,指挥官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他面无表情地接通了来电。
“哟。”打来电话的正是带头举事的让·巴尔。她那里想来也晓得抓捕行动曝光的事了。
“是你啊。能告诉我你们究竟在计划些什么吗?”为教廷效力的男人在极力维系那根随时都会断开的弦,“假如是我给出的待遇不好,你们可以跟我说。我道歉,我愿意改正。为什么要反叛?不仅如此,你们居然还跟那群你们平时瞧不上的人沆瀣一气。这更是让我无法原谅了。身为教廷舰娘的荣誉感呢?你们不觉得羞愧吗?”
“……指挥官,你向来是很冷静的。今晚是怎么了?忘记我们昔日齐心协力的时光了么?”
“我也不记得让·巴尔你是这样的家伙!反叛不是儿戏。你带领大家解除武装,那我们还能好好谈谈。”
指挥官此话一出,电话另一边立时没了动静。他隐约能听见让·巴尔在对其他人说“他今天似乎太亢奋,话都说不通了”这样的内容。接下来和他通话的是敦刻尔克:“喂,是指挥官吗?您暂且先冷静冷静,有话慢慢说。您若是听完我们的想法,肯定能理解的。”
“还有你吗,敦刻尔克?”指挥官不自觉地轻轻跺起了脚,“想当初,我就是在你的引荐下,决心不顾那些老人们摆出的臭脸,为教廷奉上人生。我原本以为你不会插手这种事的。那个时候你劝我的话你还有印象吗?你毁弃誓言,这个是绝不能原谅的。我不想再多说了。停止行动,这么做对双方都好。”
“指挥官,这次政变已是覆水难收。而且我们是为了您才这么做。”
“好一个‘为了我’!我想要看教廷内战吗!?”
男人的愤怒终于遏制不住:“你们这群叛逆给我老实待着。等我带自由鸢尾和铁血的海军过来,把你们一个个都送上天!”他怒火不息,将挂断的话筒往桌上一砸。门口的士兵担心地看着自家长官。
在发泄完被背叛的怒气后,指挥官长出一口气,脸上满是倦意。
“你回去吧。顺便告诉陆军以及其他几个部门,不要妄动,赶紧和我划清关系。一旦被清算,你们少不得被那群老爷给折腾。”
“您打算就这么跑掉?什么都不做?”士兵颇感无奈。他不是什么笨人,不用多久便明白自家长官在接电话时最后喊的那几句纯粹是气话。
“上过战场还不明白么?能做就尽力做,做不成那就死。我不是那种能用鲜血给自己铺权力之路的人。你看,做出决断多简单。”
听着指挥官故作轻松的话语,士兵知事不可为,只好在临走前朝这位长官行了个军礼:“在此祝长官您一路顺风。您永远都是我们的长官!”
指挥官送走了前来报信的心腹,仓促地收拾完行李,即刻便踏上逃亡之路。由于早些年的各种疑虑,他在许多地方都为自己预留了后门。只要指挥官等会儿没有错失和将要归来的爱妻会合的机遇,他就有把握带着妻子远走高飞。
恶毒的宿舍距离办公室不算特别远。飞奔至宿舍门前的男人将屋门猛然拉开。他所想念着的爱人正娴静地坐在松软的沙发上,神态慵懒,似乎是知道丈夫粗暴开门的理由。旅途的劳累没有让这块无暇白玉蒙上半点尘埃,衣服在胸膛那片的些微开口平缓地起伏着,谦逊的沟壑若隐若现。恶毒的坐姿则更倾向于庄重,穿着白色裤袜的双腿采取了较内敛的姿态。眼瞳如一泓秋水,剪出的是蓝灰色的咏叹调。她的脚边放着一个小行李包,也不知是她出使归来的遗留,还是她为流亡准备的行箧。
“事情我已经清楚了,指挥官。”恶毒的眼中映出了指挥官的身姿,“尽管很麻烦,不过我这边也已准备妥当。”男人苦笑起来:“真对不住。明明快要到我们结婚两周年的纪念日了,却没料到出了那么大的事。”
“没关系。我是您的守护之刃,追随您自是无怨无悔。只是指挥官您到时候打算怎么逃出教廷的辖区?陆路会被封锁,您又没有船走海路。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发动舰装载您渡海。”白色的少女轻佻地离开了座位,拎起那个小行李包走近她的丈夫。
指挥官并没有发觉自己娇妻的异常:“办法我有不少。况且,陆军那边跟我约好会提供一定程度的帮助。我们先从与铁血相邻的哨站开始,那些士兵皆和我有一点点交情,他们当中也有许多人的父母被我照拂过。假如他们那里说不通,我便领你去下一个地方。”
“有想过逃到哪里去吗?”他的守护之刃放下并打开行李包,貌似在找什么东西。
“初步的计划是有的。”被爱妻这么一问,男人决定先稍微安抚一下恶毒再背着她走,“要么去黎塞留枢机主教那边,方便你和凯旋团聚,也好考虑以后制服让·巴尔她们、恢复教廷秩序的事;去铁血也成,腓特烈大帝和俾斯麦两位起码不会把我赶出去,我只担心你会在那儿吃苦头——”
话音刚落,指挥官的腰被戳了几下。他扭过头,瞧见的是对着自己的脸的喷雾罐的喷口。
“……指挥官,不得不说,你的人缘未免太好了。有点麻烦呀。”
伴随着喷口吐出的大量药剂,男人在妻子低声的抱怨中昏睡过去。
指挥官醒来后看到的是堪比地狱的图景。他的婚舰恶毒、叛军首领让·巴尔以及教廷舰娘的参谋阿尔及利亚围在躺倒在地的他的身畔,而拉·加利索尼埃、塔尔图等舰娘的笑声亦从男人看不到的地方吹入他的耳中。
教廷的舰娘们全员集合于此,包括直属高层的加斯科涅。
男人立刻死了反抗的那条心。
“诶呀,亲爱的,你醒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呢?”恶毒笑眯眯地凝视着自己的丈夫。“我有什么好说的?”指挥官万念俱灰,“你和让·巴尔她们简直是要把我气死。我就搞不懂,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血染教廷这种事到底有什么好的?”
答话的是让·巴尔,她依旧是那么英姿飒爽:“这当然没什么好的。那群人一开始打的算盘是死活不论。而他们给我们开了条件,只要我们活捉了你,那他们便答应饶你一命,仅剥夺你的所有权力。至于指挥官你,则由我们和加斯科涅看管。”
不愧是以海盗冠名的战列舰。指挥官望着让·巴尔那头亚麻色的头发以及坚定的红瞳,明白了她和敦刻尔克当时为何请求自己冷静,然而他感情上仍是无法接受。
娇小的白色少女则懒散如故:“非要问我参与进来的原因,那我只能说是指挥官您。”说到这儿,她叹了口气:“指挥官在结婚后将我百般呵护固然是很好啦,可您在床上偏偏不大爱做全套,总是浅尝辄止。您那根大鸡鸡很多时候还有大半没插进来,明明全插进来,捅坏小宝宝房间都没问题的。而我又不是特别主动,即便想玩刺激的,您不同意就没辙。”
“因此在得知让·巴尔小姐和阿尔及利亚小姐的计划后,我就想一步到位,玩点更刺激的。以上便是我的理由。让可爱的妻子一下子说这么多话还主动做事,指挥官你不觉得你罪孽深重吗?”
恶毒那饱含怨念的自述令一旁的塔尔图和勒马尔脸颊通红,却无可奈何。恶毒的开放亦使沃克兰十分吃惊。尚能泰然处之的也许只有阿尔及利亚和加斯科涅了。
“话说回来,我们虽然接受了高层的交易,”阿尔及利亚笑意盈盈地抱着指挥官的手臂,好使他的意识超越衣料的阻隔,贴在她那丰满的乳房上,“但是我们可没说只要一点点的好处。”银色的长发如柳丝般垂下,挠得无法动弹的男人心痒痒的。
“多亏加斯科涅的存在,我们成功用‘需要周密布局’的理由将那些人敷衍过去。我、恶毒和拉·加利索尼埃于是暗中接触他们所谓的嫡系部队,并花了大半年时间把和我们有联系的人扶植上来。在昨晚的行动正式开展以后,沦为阶下囚的人可不仅是指挥官你一人。”
作为对阿尔及利亚刚才发言的补充,让·巴尔再度开口:“那些老头已经被我带领的海军和陆军打包送下海喂塞壬和鲨鱼了。其他部门在恶毒的劝说下决定站在我们这边。”
倘若指挥官对自己被擒一事算是心生绝望的话,那么阿尔及利亚的谋划则令他觉得恐怖。阿尔及利亚和让·巴尔的发言等于说教廷现在没有人能再压制她们,上上下下皆是她们的人,自由鸢尾、铁血等外部势力亦大概率默许了这次事变的发动。
“如今整个教廷都彻底变成我们的形状了,我们接下来要完成的收尾工作就是把指挥官你也变成我们的形状哦,呵呵~”
“阿尔及利亚这说法好色,但我意外地喜欢。 ...... 剩余部分请访问 春满四合院 登录后浏览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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