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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建国抱着两岁的小孙女周小雨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林静匆匆走向小区门口的背影。五月的晨光透过梧桐树叶斑驳地洒在林静瘦削的肩膀上，她走路的姿势比平时快了几分，甚至显得有些仓皇。
"妈妈！妈妈！"小雨在爷爷怀里扭动着身子，小手朝林静消失的方向挥舞。
"妈妈上班去了，晚上就回来。"周建国轻声哄着，粗糙的手指轻轻擦去孙女脸上的泪珠。自从儿子周为民被公司派往非洲负责新项目，这个家的日常节奏就完全改变了。
周建国退休前是机械厂的技术科长，五十五岁那年工厂改制，他拿了买断工龄的钱提前退休。原本计划和老伴环游中国的梦想，在老伴突发脑溢血去世后戛然而止。儿子结婚生子后，他主动提出搬来同住，帮忙照顾小雨。
厨房里，周建国熟练地热着早餐。小雨坐在儿童餐椅上，用勺子戳着碗里的鸡蛋羹。周建国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儿子发来的视频请求。
"爸爸，小雨怎么样？"屏幕上周为民的脸在非洲强烈的阳光下显得黝黑，背景是嘈杂的工地声。
"好着呢，是不是，小雨？"周建国把手机转向孙女。
"爸爸！"小雨兴奋地拍手，但很快又低头玩起勺子，对这个长期缺席的父亲显得生疏。
周为民问了问家里的情况，又嘱咐了几句，通话不到五分钟就匆匆挂断。周建国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口袋。自从儿子出国，这样的视频通话每周一次，内容千篇一律。
下午三点，周建国推着婴儿车带小雨去公园。这是他每天的固定行程，小雨在沙坑玩耍时，他就坐在长椅上和其他带孩子的老人聊天。今天他却没什么心情，早上林静离开时的背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最近一个月，林静的变化很明显。她原本是个爱笑的姑娘，在寄宿中学当语文老师，工作虽然忙但总是充满热情。可最近她回家越来越晚，脸色也越来越差，有时半夜周建国起夜，还能看见她房间亮着灯。
"周师傅，你家小雨真乖。"隔壁楼的张阿姨牵着小孙子走过来。
周建国勉强笑了笑，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公园入口。今天是周五，林静说过会早点回来，可现在都快五点了还不见人影。
回到家，周建国刚给小雨洗完澡，门铃响了。林静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眼睛红肿，明显哭过。
"爸，我回来了。"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弯腰抱起扑过来的小雨。
周建国没多问，转身去厨房热菜。吃饭时，林静几乎没动筷子，只是机械地喂小雨吃饭。
"小林，最近学校很忙？"周建国装作不经意地问。
林静的筷子顿了一下："嗯，期中考试，事情多。"
半夜，周建国被一阵压抑的抽泣声惊醒。声音来自隔壁林静的房间。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敲了敲门："小林，没事吧？"
哭声戛然而止。"没事，爸，我就是有点感冒。"
周建国站在门外，手悬在半空，最终还是没有推门进去。
第二天周六，林静反常地睡到中午才起。周建国带着小雨在客厅玩积木，见她出来，起身去热早餐。
"爸，不用忙了，我不饿。"林静的声音沙哑。
周建国转身，这才注意到她手腕上有一圈淤青。林静察觉到他的目光，迅速把袖子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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