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舊教室，灰塵在光線中輕輕飄舞。這裡是林晨與顧曦的秘密基地，一間幾乎沒有人會來的舊教室。
林晨站在顧曦面前，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膛。他看著她，陽光勾勒出她的輪廓，長髮被微風輕輕撩起，眼神裡帶著幾分疑惑，也帶著幾分期待。
他深吸了一口氣，內心翻湧著忐忑不安，卻又滿懷勇氣。這一刻，他終於要把那句話說出口。
「顧曦，其實我一直……」
話到一半，他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卻發現自己緊張到忘詞了。顧曦微微歪了歪頭，等著他的下文。
林晨咬緊牙關，終於深吸一口氣，將積壓已久的情感傾訴而出——
「我喜歡——」自從那一天開始，林曦的生活變得一團混亂。
她的世界被強行改寫，她變成了一個不該存在的「自己」，但她還是得活下去。
即使她的內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塊，時時刻刻都瀰漫著壓抑的痛苦與無力感，她仍然得適應這副身體，適應這個「林曦」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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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林曦賴在床上，渾身提不起勁。
她已經連續幾天這樣了。
她明明該因為身體的異變感到震驚、該對陌生的觸感感到不適應，可她卻只是怔怔地躺著，心裡空蕩蕩的，什麼都不想做。
被子裡的氣味很乾淨，帶著淡淡的花香，這本該是令人安心的味道，可對她來說，卻讓她想哭。
她想念自己原來的房間，想念自己的被子，想念那個曾經是男生的自己。
但現在，她已經不是了。
耳邊傳來鬧鐘刺耳的響聲，林曦皺起眉，伸出手去按掉它。
纖細的手指映入眼簾。
……這是我的手嗎？
她有些愣愣地翻動手掌，然後抬起手臂，看著自己白皙細長的手腕，再往上，是比以前更圓潤的肩膀，鎖骨的弧度也變得柔和了許多。
甚至……她低頭，看著被睡衣包裹的胸口，那異樣的重量一直在提醒她——她已經變成了女生。
如果是平常，她應該會震驚、會害羞、會不知所措吧？
可現在，她只覺得疲憊。
連這種事，她都沒有心情去煩惱了。
「……得起來了。」
她低聲喃喃，然後緩慢地坐起身。長髮從肩上滑落，她愣了一下，抬手抓了一把柔順的髮絲，感受著指尖傳來的陌生觸感。
她很想無視這一切，像以前一樣直接下床、隨意地揉亂頭髮，可是她知道，現在的「她」不能這麼做了。
因為長髮會打結，因為身上的睡衣已經不是寬鬆的T恤，而是一件柔軟的棉質睡衣，稍微一動，胸前的異物感就會提醒她，她的身體已經不一樣了。
她只能接受。
她拿起梳子，機械地梳起頭髮。這個動作對她來說本該是陌生的，可身體卻已經習慣了這個動作，彷彿這十幾年來，她一直都這麼做。
這種違和感，讓她更加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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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衣服時，痛苦更是成倍襲來。
她站在衣櫥前，目光呆滯地看著那些整齊掛著的女孩子的衣服——裙子、可愛的襯衫、合身的牛仔褲，還有幾件她不敢仔細看的內衣。
這是她的衣櫃，屬於「林曦」的衣櫃。
可是她卻連伸手拿衣服的力氣都沒有。
她好想逃，可她無處可逃。
最後，她選了一件最中性的白色T恤和運動短褲，心情低落地換上。
當她穿上內衣時，異樣的束縛感讓她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可她卻連該有的驚訝或抗拒都沒有，因為她已經疲憊到無法產生更多的情緒。
她只覺得……空蕩蕩的，像是在照著別人的人生過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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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時，媽媽的目光讓她更加心煩意亂。
「曦曦，妳怎麼看起來這麼沒精神？」媽媽擔憂地看著她，「最近太累了嗎？」
「……可能吧。」林曦低著頭，慢吞吞地吃著早餐，完全沒胃口。
她現在不想與任何人說話，尤其是家人。因為他們看她的目光，和以往一模一樣，卻又完全不一樣。
在這個世界裡，他們從來沒有過「兒子」，他們的「孩子」從出生起就是女兒，所以他們根本不會察覺這個異變，而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她唯一能記住林晨的人，只剩她自己。
她強忍著想哭的衝動，低頭喝了一口牛奶，卻感覺喉嚨裡的哽咽更加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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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學的路上，她試圖用平靜的心情去面對顧曦，但她做不到。
顧曦依舊是那個陽光開朗的女孩，站在校門口，朝她揮手：「曦曦！這裡！」
她本能地朝顧曦走去，可當她與顧曦並肩而行時，她的心裡卻泛起陣陣酸楚。
這是她期待了很久的畫面——她與顧曦一起上學，肩並肩走在校園裡。
可問題是，她現在是**「林曦」**，而不是「林晨」。
她曾幻想過很多次，如果有一天能和顧曦並肩而行，這該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但現在，她的願望成真了，卻是以一個完全錯誤的方式。
她們不再是青梅竹馬的「他」與「她」，而是從小玩在一起的「兩個女孩」。
她內心曾因顧曦的一舉一動而產生的悸動，現在全都消失了。
這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這幾天來，林曦一直在嘗試回憶自己對顧曦的情感，試圖讓心跳加速，試圖喚回那份悸動。
可是，不管她怎麼做，那種屬於「男人」對「女人」的愛戀，已經完全不復存在了。
她再也無法用「林晨」的身份去喜歡顧曦。
她甚至開始害怕，害怕有一天她會完全習慣這個身份，習慣「林曦」的生活，習慣這個世界，習慣自己是個女生……
如果她真的習慣了，那麼「林晨」是不是就真的死去了？
她無法接受這個可能性，可是她卻只能在無數次的痛哭中，拼命適應這一切。
適應自己不是林晨，而是林曦的事實。
林曦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幽靈，活在一個根本不屬於自己的世界裡。
她還活著，還在行動，還在學著「如何當一個女孩子」，可她的內心卻早已死去。
如果說心如死灰是一種情緒，那她現在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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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例行折磨
鬧鐘響起時，林曦的第一反應是直接關掉，然後繼續窩在被窩裡不動。
但下一秒，她意識到——這樣不行。
因為她的頭髮。
長髮凌亂地散在枕頭上，甚至有些卡在脖子後方，隨著她稍微翻身，便能感受到一陣細微的拉扯感。
「……好麻煩。」
她忍不住低聲抱怨。
以前的她從來不用擔心這種事情，睡覺時最多只是頭髮壓扁了，起床後隨便揉一揉就好，可現在……她必須整理它，否則一整天都會覺得不舒服。
她嘆了口氣，強迫自己坐起來，順手撩開散亂的髮絲。柔順的長髮從指間滑落，觸感很細膩，讓她有種強烈的陌生感。
這是我的頭髮嗎？
她還是不習慣。
不習慣這種過長的髮絲，不習慣那柔順的觸感，更不習慣頭髮遮住肩膀的感覺。
但她只能忍耐，畢竟……這個世界的「林曦」從小就是長髮，她沒理由突然剪掉它。
於是，她只是機械地拿起梳子，慢慢地將自己梳理整齊。
鏡子裡，映出一張精緻柔和的臉，眉眼間仍帶著些許倦意，但……這確實是一張漂亮的女孩子的臉。
林曦不敢多看，低頭收拾東西，準備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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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的煎熬
比起早晨的煩躁，洗澡才是她每天最不想面對的時刻。
從變成林曦開始，她便試圖逃避對自己身體的直視。
但洗澡這種事情……是無法逃避的。
浴室裡，水流沖刷著她的肌膚，她站在鏡子前，緊抿著嘴，看著自己光裸的身體。
這已經不是她熟悉的身體了。
胸口的起伏，腰線的曲線，肌膚的細膩度，甚至是完全沒有男性特徵的下半身……
這一切，讓她無法接受。
她伸手觸碰自己的手臂，柔軟而光滑，完全不像過去那樣帶著微微的肌肉感。
再看看小腿……線條纖細得不像話，以前她的腿怎麼可能這麼瘦？
她甚至不敢去看某些地方，因為她知道，一旦她直視那些差異，她的心情只會變得更加低落。
她深吸一口氣，讓水流滑過她的身體，然後迅速地沖洗自己，不想多花一秒鐘在這上面。
當她穿上睡衣時，她發現自己下意識地雙手抱胸，試圖適應那異樣的重量感。
「……真的好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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