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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帽淫妻] 【贞心淫骨绿意简】(1-58)【字数:623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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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昨天 23:4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

  新宋隆德十一年的仲冬之月,西北边陲的军粮三镇,雪花在空中舞动,宛如
天女散花一般,漫天盖地,原本热闹的官道上如今冷清得犹如荒野。道边的树木
被雪压得弯下了腰,显得格外可怜。

  这几日,雪下得实在是太大,寻常百姓都躲在家中取暖,少有行人敢冒此大
雪出门。向南几十里便是春城,平日里该是商旅不绝的热闹景象,但此刻,风雪
似乎将一切都封冻了。那些有经验的商队早在半月前就启程,晚动身的只能自认
倒霉,要么加速赶路,要么就滞留在前面的城镇,一边咒骂着这永无止境的雪,
一边祈祷天公作美。

  春城南门官道有一个供行商落脚休憩的车马店,风雪中,破旧的招牌在寒风
中摇摆,如同一个老者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门帘飞卷当中,一个矫健的身影掀帘而入,虽说掀帘放帘的动作奇快,但外
头风雪太大,不少雪花仍随之卷入铺内。

  「店家,可有上房?最大的上房有两间吗?」进门的壮年汉子身材魁梧,行
动矫健,眼中有精光炯炯,外面如此漫天大雪,他身上竟无一片雪花。

  他警觉地扫了一眼大堂,铺内除了掌柜和两个小二以外,就只有两桌坐了人,
从服饰着装和体貌特征上来看,均是寻常客商。

  「小店二楼上有四五间上房,最东头的最宽敞,有一大一小两间房子,我们
都是给老客住的,今天正好空出来,不过一个晚上可要12文钱……」

  「没问题!」他再次掀开门帘,身后一个妇人领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和五六
岁的小女孩也走了进来。那女子英气十足的眉宇之间透着三分媚意,娇柔绵柔的
体态中带着三分英气,虽说外面肃杀俨寒,但她举手投足之间却不带半点瑟缩之
态,加上长剑垂腰,显是既有内功护体,又是一名剑客。

  那壮年汉子进屋之后,有客商细打量了他几眼,见他仪表堂堂,面上有一道
浅浅的刀痕,不怒自威,身高八尺,身着一件黑紫劲装,腰间系着一柄长剑,后
背还背了一只用层层牛皮包裹的严严密密的长囊,从露出来的一角红线看,可能
也是剑穗。

  两人带着两个孩子匆匆吃了点东西,就上楼安歇了。

  鹅毛大雪一直下到深夜也不曾停歇,壮年侠客一行人等均已入睡,那男子合
衣睡在房间入门内侧,就在地板上铺了一层薄棉毯,女子则睡在内屋门口,上身
睡在一张长条桌上,两腿搭在两把椅子上,两个孩子则睡在内屋的床上。此时已
近四更,房间内只有轻微的鼾声。

  「冷么?」那女子好像在梦中轻声呢喃一句,外屋的汉子没有回声。

  又过了一小会,那女子好像从梦中惊醒,轻轻打了一个寒战,先蹑手蹑脚地
走到床边,给两个孩子盖好被子,看着睡梦中的女孩久久不舍,又向她怀里塞了
一张纸片,返回来重新躺在长条桌上。

  没半柱香的功夫,她辗转反复,好像一直没有睡着,仰起身子看看外屋,从
里屋的行囊中掏出一件皮褥子,向外屋男子身边走去,似乎要给自己的伴侣盖上。

  就在她左手拿着皮褥子盖向那汉子身上,在俯身的一刹那,她右手一翻,一
把雪亮的短刃直接刺向那个睡梦中的汉子喉间。

  刀尖已经刺中那汉子的皮肤表层,还没有深入肌肉,就在这电光石火间,那
汉子的脖颈突然隐现一层无形的气晕,同时男子本能地将头向左一偏,刀刃只是
在他脖子上滑出一道长长的血口子,却并不是致命伤。

  随着那汉子的一声怒喝,他抬手一拳便击中女子的腹部,在万分危急的本能
反应中,,那一拳几乎用上了全力,那女子被他直接击向房顶,又重重摔下来。

  「若兰,这是为什么?」那男子惊喝一声,奔向女子身边。

  「……无涯……我们各为其主……」

  「你……是为了这把『北辰裂空剑』吗?你是谁的人?你是南越,辽国,九
华……你还有什么话要跟烟儿说吗?!若兰,若兰!」他拼命摇晃着那女子,眼
见她面色如纸,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已经快不行了。

  那汉子已经泪流满面,他可是当世大侠,在当今武林中,能经得住他用上十
成真炁内力的这一记参合掌的人,最多不过十人。

  「夫君,若兰最爱的人一直是你,这八年……若兰非常幸福,对不起,不能
陪你白头……让烟儿嫁给晋霄……」

  「若兰,到底是谁逼你抢这把剑的?!谁?!」他绝望地追问着。

  「元阳教……若兰的至淫蜜露被他采了,身心都被他……转告龙丹子,让他
不可……」说到此时,那个叫若兰的女子从口中喷出大口鲜血,让她已经不能再
说清字眼,只在喉咙间发出格格的垂死之声。

  不知何时,那男孩子已经站在里屋门口,看着眼前这一幕,吓得双腿发颤,
面色苍白。

  「烟儿没醒吧?」那汉子听见声响,回头看了看那个男孩。

  那男孩小脸雪白,还没反应过来。

  「你过来,答应你若兰姨,照顾好烟儿一辈子!」「是!姨,我会照顾烟儿
一辈子……」那个男孩子虽然非常害怕,但还是乖乖地跑到女子跟前,向她磕了
两个头。

  「若兰姨……我会……你别走啊……哇……」那男孩子已经泣不成声。

  那女子吐完最后一口鲜血,在最后的回光返照弥留之际,对那个男孩子一字
一句地说道:」晋霄,是我先要杀你无涯子叔叔,是他本能地还手的。」然后,
头一偏,一缕芳魂渺然散去。

  那男孩子开始大声嚎啕,襁褓之时便父母双亡,是若兰姨如同娘亲一般无微
不至的照料、呵护和教养,让他得到了比别的孩子一点都不少的母爱,可如今却
发生了这样骨肉相残的人伦惨变!

  「元阳教!」那壮汉心中发出怒吼,两滴鲜红的血泌出他的眼角,照得他的
眼眸通体紫亮,像一只从地狱里出来的索命使者,吓得男孩子连连后退。

  元阳教信徒极广,信徒有上千万,更有几个绝世高手为其走狗,就比如现今
武林排行榜第四位的元阳上人,元阳教的护教师尊,念蕾的父亲虽为武林盟主岳
雷,在其面前都走不了三十个回合!

  元阳教打着佛教的幌子,李代桃僵,现在元阳庙里虽然供奉着佛祖,但却是
歪嘴和尚念佛经,曲解佛法,而不是真正的佛教,现在全国的真和尚了了无几,
都是秘密传教。

  在隆德皇帝登基第四年时,元阳上人因圣上反对礼部宣行一道对元阳教有利
的平婚制度改革,竟一人直闯皇宫,旁若无人地在皇后寝室滞留了整整一夜,要
了皇后十几次,同时还能不慌不忙地与最顶尖的大内高手对阵,逼得圣上不得不
撤消此令。

  元阳教在全国各地建有元阳庙。在元阳教在新宋传播的这几百年里,尤其在
最近这一百多年,甚至有多名公主、王妃被迫成为元阳庙女艳班首,被糟蹋得不
成样子。

  听师叔伯们议论,元阳教就是一个超级蛀虫,把新宋国力蚕食殆尽,才无力
对抗外敌入侵。朝廷本来想把商税提到一点,充盈国库,但元阳教自己随意设卡,
跟往来客商收一成半的「礼佛脩奉」;以佛田挂靠免劳役为名,侵吞了全国将近
七分之一的田产。

  庙里和尚众多,个个都好色之徒,他们看中哪个良家女了,就到人家留个供
奉牌,那家妇人就必须次日晚上去做肉身布舍,现在更加得寸进尺了,直接到户
籍所,看谁家做了平婚登记,就上下左右打量新妻身材相貌,好的便留下供奉牌,
限定新妻一个月上门肉身布舍,也会给新妻一张价格单,上面有那些长得清秀不
俗、仪表堂堂的和尚名单,单独与之过夜的价格却是一般家庭承受不起的。

  「赤瞳玉龙」无涯子知道,他的护体神功无论在睡着还是清醒状态,都会时
刻不停地流转全身,他的命门根本不是咽喉之处,而是他的下体,他夫人若兰是
完全了解的!

  她是故意而为之的,舍下了爱女和最爱的人,只求一死,肯定是被元阳教得
了她的至淫蜜露,使之心神完全被控,成为他们的玩物。

  岁月如梭,时光流转,转眼之间九年过去,到了隆德十九年的初春,我,当
年的那个男孩子,李晋霄,已经15岁了。

  在我生活的这个世界,男女不仅第二性征发育早熟,身体成长也更快。已经
是一个五尺有余的壮年男子了。

  八年之前的那场惨剧,到现在我师父无涯子也未能得报大仇,若兰姨临终之
时提到的龙丹子大侠,是她的平夫,也是她的蓝颜,以命换命,杀掉了迫使她杀
夫夺宝的魔头,背后是谁,仍然疑云重重。

  所谓「平夫」,乃是在一妻多夫制下的一种特殊身份。

  这个世界上,七比一的男女比例导致了多次的社会动荡。八百年前,新宋开
国皇帝光云太宗引入「平夫制」(一妻多夫制),以平息因光棍军而起的动乱。

  《新宋民律》规定,男子自15岁,女子自14岁即可登记订婚。女子订婚后,
可以寻找情郎,但必须得到正夫同意,并在户籍所注册,情郎便成为平夫。婚礼
分为两类:」新婚嘉禧」是与正夫的婚礼,「平婚燕尔」是与平夫的婚礼。顺序
可以自行决定。

  平夫与正夫地位相等,但平婚的期限有长短,最短为两个月,最长为两年。

  平婚制仅实施了十几年,其中先办「平婚燕尔」再办」新婚嘉禧」逐渐成为
主流,概因以下情弊:若先办「新婚嘉禧」,原配夫妻本已情深意笃,蜜里调油,
再将妻子嫁于他人一段时间,或小则产生猜疑失和,或大则夫妻生隙,家庭破裂。

  若再晚一些,夫妻已有儿女,平夫更难融入其中。平婚期内,三方关系均感
别扭。

  如果先办「平婚燕尔」则问题较少,平婚期结束后,平夫便永久退出夫妻生
活,正夫最多忍痛妻子元红被他人采去,却是先苦后甜,之后便恢复二人世界。

  《夫道》与《妇道》中的第一戒律,便是女子的第一次,对正夫而言是绝对
不可逾越的禁区!

  新妻在「新婚嘉禧」之前,最多可招一至三个平夫。

  新妻专指平婚燕尔之后、新婚嘉禧之前这个阶段的女子。

  如果新妻只招一个平夫,婚后仍需招一名「随夫」,随夫仅享有性事优先权,
地位低于平夫及正夫,民间俗称「房里人」。平婚期由新妻决定,最短两个月,
最长两年。「新妻」即指平婚燕尔期限内的女子。若新妻只招一名平夫,婚后还
需招一名「随夫」,随夫仅享有性事优先权,地位低于平夫与正夫,民间称之为
「房里人」。《夫道》的核心原则是」不妒」。在男多女少的情况下,肯定做不
到雨露均沾,给予娶不到妻子的男子一次为人夫的体验合乎天道。

  而《妇德》的核心则是「贞敬」,为正夫、平夫都要守贞。

  《妇德》特别强调的另一点,是平夫在平婚期间的地位就是新妻唯一相公,
正夫也只算外人,偶有亲密之举,需与平夫商量。平夫说到底是一个过客,正夫
这期间尽量不要提太过分要求,也是对妻子的爱,不至于让她夹在中间难做人。

  总而言之一句话:「大礼不拘小节」,在平婚期内,新妻不把身子给正夫是
「大礼」,给是「小节」,是「心礼」,是新妻拿捏正夫的手段,宽严适度即可。

   女子与情郎的重大交往需得到正夫同意,这就是「敬」。具体而言,女子与
情郎相互之间收授礼物、失去「守贞砂」或「元红」、是否能为其怀孕、与平夫
的钱财往来等事宜,均需提前得到正夫同意。且严禁女子称呼平夫的父母为公婆。
若女子与平夫生育子女,这些子女应随正夫姓氏。否则,正夫有权取消婚约或与
其和离。

  在我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女子一旦与男人有了非常亲密的接触,比如多次舌
吻、私密处被男子深度爱抚淫戏,从阴阳交感到媚意入骨,则左臂上的守贞砂就
会由朱红变浅至无。如果淫狎次数过多,即便元红还在,就会」眉心散了」:眉
毛不再顺着脊线贴伏,而是散乱在脊线两侧。

  《妇德》的核心「正夫大防」。所有新宋和辽国的女子,从金钗之年到及笄
之时,无不被」正夫大防」所谆谆教诲:「新婚嘉禧」又称「新婚礼成」,是天
地之礼,人生之中最为神圣、最为庄重的仪式。「新婚嘉禧」前与正夫发生关系,
虽然可能在一时之间赢得他的欢心,但却会使正夫对她守节忠诚的决心产生怀疑,
从而导致其一生婚姻之路坎坷不平!

  《妇德》中反复强调,夫妻二人从相恋到平婚燕尔之前,必须恪守礼节,不
得有枕席之欢,否则等注册订婚以后,女子开始寻找情郎时,若是其眉心散了、
或被发现已经失去守贞砂,一般不会有哪个男人与之交往。

  《夫道》中这一点也被反复强调:发乎情、止乎礼,才是对对方一生幸福的
最大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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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新宋隆德十一年的仲冬之月,西北边陲的军粮三镇,雪花在空中舞动,宛如
天女散花一般,漫天盖地,原本热闹的官道上如今冷清得犹如荒野。道边的树木
被雪压得弯下了腰,显得格外可怜。

  这几日,雪下得实在是太大,寻常百姓都躲在家中取暖,少有行人敢冒此大
雪出门。向南几十里便是春城,平日里该是商旅不绝的热闹景象,但此刻,风雪
似乎将一切都封冻了。那些有经验的商队早在半月前就启程,晚动身的只能自认
倒霉,要么加速赶路,要么就滞留在前面的城镇,一边咒骂着这永无止境的雪,
一边祈祷天公作美。

  春城南门官道有一个供行商落脚休憩的车马店,风雪中,破旧的招牌在寒风
中摇摆,如同一个老者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门帘飞卷当中,一个矫健的身影掀帘而入,虽说掀帘放帘的动作奇快,但外
头风雪太大,不少雪花仍随之卷入铺内。

  「店家,可有上房?最大的上房有两间吗?」进门的壮年汉子身材魁梧,行
动矫健,眼中有精光炯炯,外面如此漫天大雪,他身上竟无一片雪花。

  他警觉地扫了一眼大堂,铺内除了掌柜和两个小二以外,就只有两桌坐了人,
从服饰着装和体貌特征上来看,均是寻常客商。

  「小店二楼上有四五间上房,最东头的最宽敞,有一大一小两间房子,我们
都是给老客住的,今天正好空出来,不过一个晚上可要12文钱……」

  「没问题!」他再次掀开门帘,身后一个妇人领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和五六
岁的小女孩也走了进来。那女子英气十足的眉宇之间透着三分媚意,娇柔绵柔的
体态中带着三分英气,虽说外面肃杀俨寒,但她举手投足之间却不带半点瑟缩之
态,加上长剑垂腰,显是既有内功护体,又是一名剑客。

  那壮年汉子进屋之后,有客商细打量了他几眼,见他仪表堂堂,面上有一道
浅浅的刀痕,不怒自威,身高八尺,身着一件黑紫劲装,腰间系着一柄长剑,后
背还背了一只用层层牛皮包裹的严严密密的长囊,从露出来的一角红线看,可能
也是剑穗。

  两人带着两个孩子匆匆吃了点东西,就上楼安歇了。

  鹅毛大雪一直下到深夜也不曾停歇,壮年侠客一行人等均已入睡,那男子合
衣睡在房间入门内侧,就在地板上铺了一层薄棉毯,女子则睡在内屋门口,上身
睡在一张长条桌上,两腿搭在两把椅子上,两个孩子则睡在内屋的床上。此时已
近四更,房间内只有轻微的鼾声。

  「冷么?」那女子好像在梦中轻声呢喃一句,外屋的汉子没有回声。

  又过了一小会,那女子好像从梦中惊醒,轻轻打了一个寒战,先蹑手蹑脚地
走到床边,给两个孩子盖好被子,看着睡梦中的女孩久久不舍,又向她怀里塞了
一张纸片,返回来重新躺在长条桌上。

  没半柱香的功夫,她辗转反复,好像一直没有睡着,仰起身子看看外屋,从
里屋的行囊中掏出一件皮褥子,向外屋男子身边走去,似乎要给自己的伴侣盖上。

  就在她左手拿着皮褥子盖向那汉子身上,在俯身的一刹那,她右手一翻,一
把雪亮的短刃直接刺向那个睡梦中的汉子喉间。

  刀尖已经刺中那汉子的皮肤表层,还没有深入肌肉,就在这电光石火间,那
汉子的脖颈突然隐现一层无形的气晕,同时男子本能地将头向左一偏,刀刃只是
在他脖子上滑出一道长长的血口子,却并不是致命伤。

  随着那汉子的一声怒喝,他抬手一拳便击中女子的腹部,在万分危急的本能
反应中,,那一拳几乎用上了全力,那女子被他直接击向房顶,又重重摔下来。

  「若兰,这是为什么?」那男子惊喝一声,奔向女子身边。

  「……无涯……我们各为其主……」

  「你……是为了这把『北辰裂空剑』吗?你是谁的人?你是南越,辽国,九
华……你还有什么话要跟烟儿说吗?!若兰,若兰!」他拼命摇晃着那女子,眼
见她面色如纸,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已经快不行了。

  那汉子已经泪流满面,他可是当世大侠,在当今武林中,能经得住他用上十
成真炁内力的这一记参合掌的人,最多不过十人。

  「夫君,若兰最爱的人一直是你,这八年……若兰非常幸福,对不起,不能
陪你白头……让烟儿嫁给晋霄……」

  「若兰,到底是谁逼你抢这把剑的?!谁?!」他绝望地追问着。

  「元阳教……若兰的至淫蜜露被他采了,身心都被他……转告龙丹子,让他
不可……」说到此时,那个叫若兰的女子从口中喷出大口鲜血,让她已经不能再
说清字眼,只在喉咙间发出格格的垂死之声。

  不知何时,那男孩子已经站在里屋门口,看着眼前这一幕,吓得双腿发颤,
面色苍白。

  「烟儿没醒吧?」那汉子听见声响,回头看了看那个男孩。

  那男孩小脸雪白,还没反应过来。

  「你过来,答应你若兰姨,照顾好烟儿一辈子!」「是!姨,我会照顾烟儿
一辈子……」那个男孩子虽然非常害怕,但还是乖乖地跑到女子跟前,向她磕了
两个头。

  「若兰姨……我会……你别走啊……哇……」那男孩子已经泣不成声。

  那女子吐完最后一口鲜血,在最后的回光返照弥留之际,对那个男孩子一字
一句地说道:」晋霄,是我先要杀你无涯子叔叔,是他本能地还手的。」然后,
头一偏,一缕芳魂渺然散去。

  那男孩子开始大声嚎啕,襁褓之时便父母双亡,是若兰姨如同娘亲一般无微
不至的照料、呵护和教养,让他得到了比别的孩子一点都不少的母爱,可如今却
发生了这样骨肉相残的人伦惨变!

  「元阳教!」那壮汉心中发出怒吼,两滴鲜红的血泌出他的眼角,照得他的
眼眸通体紫亮,像一只从地狱里出来的索命使者,吓得男孩子连连后退。

  元阳教信徒极广,信徒有上千万,更有几个绝世高手为其走狗,就比如现今
武林排行榜第四位的元阳上人,元阳教的护教师尊,念蕾的父亲虽为武林盟主岳
雷,在其面前都走不了三十个回合!

  元阳教打着佛教的幌子,李代桃僵,现在元阳庙里虽然供奉着佛祖,但却是
歪嘴和尚念佛经,曲解佛法,而不是真正的佛教,现在全国的真和尚了了无几,
都是秘密传教。

  在隆德皇帝登基第四年时,元阳上人因圣上反对礼部宣行一道对元阳教有利
的平婚制度改革,竟一人直闯皇宫,旁若无人地在皇后寝室滞留了整整一夜,要
了皇后十几次,同时还能不慌不忙地与最顶尖的大内高手对阵,逼得圣上不得不
撤消此令。

  元阳教在全国各地建有元阳庙。在元阳教在新宋传播的这几百年里,尤其在
最近这一百多年,甚至有多名公主、王妃被迫成为元阳庙女艳班首,被糟蹋得不
成样子。

  听师叔伯们议论,元阳教就是一个超级蛀虫,把新宋国力蚕食殆尽,才无力
对抗外敌入侵。朝廷本来想把商税提到一点,充盈国库,但元阳教自己随意设卡,
跟往来客商收一成半的「礼佛脩奉」;以佛田挂靠免劳役为名,侵吞了全国将近
七分之一的田产。

  庙里和尚众多,个个都好色之徒,他们看中哪个良家女了,就到人家留个供
奉牌,那家妇人就必须次日晚上去做肉身布舍,现在更加得寸进尺了,直接到户
籍所,看谁家做了平婚登记,就上下左右打量新妻身材相貌,好的便留下供奉牌,
限定新妻一个月上门肉身布舍,也会给新妻一张价格单,上面有那些长得清秀不
俗、仪表堂堂的和尚名单,单独与之过夜的价格却是一般家庭承受不起的。

  「赤瞳玉龙」无涯子知道,他的护体神功无论在睡着还是清醒状态,都会时
刻不停地流转全身,他的命门根本不是咽喉之处,而是他的下体,他夫人若兰是
完全了解的!

  她是故意而为之的,舍下了爱女和最爱的人,只求一死,肯定是被元阳教得
了她的至淫蜜露,使之心神完全被控,成为他们的玩物。

  岁月如梭,时光流转,转眼之间九年过去,到了隆德十九年的初春,我,当
年的那个男孩子,李晋霄,已经15岁了。

  在我生活的这个世界,男女不仅第二性征发育早熟,身体成长也更快。已经
是一个五尺有余的壮年男子了。

  八年之前的那场惨剧,到现在我师父无涯子也未能得报大仇,若兰姨临终之
时提到的龙丹子大侠,是她的平夫,也是她的蓝颜,以命换命,杀掉了迫使她杀
夫夺宝的魔头,背后是谁,仍然疑云重重。

  所谓「平夫」,乃是在一妻多夫制下的一种特殊身份。

  这个世界上,七比一的男女比例导致了多次的社会动荡。八百年前,新宋开
国皇帝光云太宗引入「平夫制」(一妻多夫制),以平息因光棍军而起的动乱。

  《新宋民律》规定,男子自15岁,女子自14岁即可登记订婚。女子订婚后,
可以寻找情郎,但必须得到正夫同意,并在户籍所注册,情郎便成为平夫。婚礼
分为两类:」新婚嘉禧」是与正夫的婚礼,「平婚燕尔」是与平夫的婚礼。顺序
可以自行决定。

  平夫与正夫地位相等,但平婚的期限有长短,最短为两个月,最长为两年。

  平婚制仅实施了十几年,其中先办「平婚燕尔」再办」新婚嘉禧」逐渐成为
主流,概因以下情弊:若先办「新婚嘉禧」,原配夫妻本已情深意笃,蜜里调油,
再将妻子嫁于他人一段时间,或小则产生猜疑失和,或大则夫妻生隙,家庭破裂。

  若再晚一些,夫妻已有儿女,平夫更难融入其中。平婚期内,三方关系均感
别扭。

  如果先办「平婚燕尔」则问题较少,平婚期结束后,平夫便永久退出夫妻生
活,正夫最多忍痛妻子元红被他人采去,却是先苦后甜,之后便恢复二人世界。

  《夫道》与《妇道》中的第一戒律,便是女子的第一次,对正夫而言是绝对
不可逾越的禁区!

  新妻在「新婚嘉禧」之前,最多可招一至三个平夫。

  新妻专指平婚燕尔之后、新婚嘉禧之前这个阶段的女子。

  如果新妻只招一个平夫,婚后仍需招一名「随夫」,随夫仅享有性事优先权,
地位低于平夫及正夫,民间俗称「房里人」。平婚期由新妻决定,最短两个月,
最长两年。「新妻」即指平婚燕尔期限内的女子。若新妻只招一名平夫,婚后还
需招一名「随夫」,随夫仅享有性事优先权,地位低于平夫与正夫,民间称之为
「房里人」。《夫道》的核心原则是」不妒」。在男多女少的情况下,肯定做不
到雨露均沾,给予娶不到妻子的男子一次为人夫的体验合乎天道。

  而《妇德》的核心则是「贞敬」,为正夫、平夫都要守贞。

  《妇德》特别强调的另一点,是平夫在平婚期间的地位就是新妻唯一相公,
正夫也只算外人,偶有亲密之举,需与平夫商量。平夫说到底是一个过客,正夫
这期间尽量不要提太过分要求,也是对妻子的爱,不至于让她夹在中间难做人。

  总而言之一句话:「大礼不拘小节」,在平婚期内,新妻不把身子给正夫是
「大礼」,给是「小节」,是「心礼」,是新妻拿捏正夫的手段,宽严适度即可。

   女子与情郎的重大交往需得到正夫同意,这就是「敬」。具体而言,女子与
情郎相互之间收授礼物、失去「守贞砂」或「元红」、是否能为其怀孕、与平夫
的钱财往来等事宜,均需提前得到正夫同意。且严禁女子称呼平夫的父母为公婆。
若女子与平夫生育子女,这些子女应随正夫姓氏。否则,正夫有权取消婚约或与
其和离。

  在我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女子一旦与男人有了非常亲密的接触,比如多次舌
吻、私密处被男子深度爱抚淫戏,从阴阳交感到媚意入骨,则左臂上的守贞砂就
会由朱红变浅至无。如果淫狎次数过多,即便元红还在,就会」眉心散了」:眉
毛不再顺着脊线贴伏,而是散乱在脊线两侧。

  《妇德》的核心「正夫大防」。所有新宋和辽国的女子,从金钗之年到及笄
之时,无不被」正夫大防」所谆谆教诲:「新婚嘉禧」又称「新婚礼成」,是天
地之礼,人生之中最为神圣、最为庄重的仪式。「新婚嘉禧」前与正夫发生关系,
虽然可能在一时之间赢得他的欢心,但却会使正夫对她守节忠诚的决心产生怀疑,
从而导致其一生婚姻之路坎坷不平!

  《妇德》中反复强调,夫妻二人从相恋到平婚燕尔之前,必须恪守礼节,不
得有枕席之欢,否则等注册订婚以后,女子开始寻找情郎时,若是其眉心散了、
或被发现已经失去守贞砂,一般不会有哪个男人与之交往。

  《夫道》中这一点也被反复强调:发乎情、止乎礼,才是对对方一生幸福的
最大诚意。

  《新宋民律》订婚之后六个月就要举办平婚燕尔,交往时间太短也难以有真
正感情,所以一般热恋男女情定终身之后,都会提前一点开始寻找。

  女子与正夫举办新婚嘉禧之后,哪怕已经为平夫怀孕生子,也要断得干干净
净。这个被称为「平夫大防」。「平夫大防」中最为核心的一点是不管「平婚燕
尔」仪式多简陋(哪怕只有平夫、新妻和正夫三人),都必须由正夫在场确认,
主持嫁妻仪式。

  其次还有若干具体细则:比如,情郎须经正夫同意才能与女子交往;平夫身
份需在户籍所征得正夫同意,才能进行登记;未办平婚燕尔,或未经正夫同意,
不得夺走女子贞操;等等。

  此外,正夫也要尽可能理解妻子对于自己第一个男人的特殊感情,在新婚嘉
禧之后,有的女子可能一时难以慧剑斩情丝,正夫便要以《夫道》中的「不妒」
要义为本,确保家庭和美,尽可能宽容大度一些。

  师父理解若兰姨对龙大侠的深爱,生生分开很是痛苦,便同意他以蓝颜身份
继续留在若兰姨的生活中,两人偶尔云雨也尽量背着师父,这便是后世对平婚制
度的一种人性化调整。《新宋民律》规定:若正夫接受,妻子可以有多个蓝颜,
偶尔行房不算为过。但若以偏居正、反客为主,影响到正夫家庭,一旦被其举报
到风化大使之处,将治以罚款或劳役轻罪。

  各地风化大使的职守只负责孝道和夫妻之道,在约束平婚之规上投入的精力
最多:能娶得上媳妇的多是有权有势或富家子弟,再加上人之天性,有的正夫会
在」平婚燕尔」大礼之前,与妻子发生关系,此时平夫已经转正,得不到元红,
怒而到官府举报,那就不是罚款能了事的,往往会采取一些极端的手段,比如让
新妻去做半年的风月供奉。所以各地县学除了灌输《妇德》的贞操观念,还会用
一些案例来吓唬女孩子。

  「平婚燕尔」之后,这个正夫大防就是一个度的问题了。新宋的北方地区相
对比较保守。南方的女子多少会给正夫一点甜头。

  此外还有「守贞费」「夜嫁」「通房之好」「并蒂之乐」」肉身布施女」等
若干细则规定,不一一详述。

  另外千年的文化风俗积淀中,也有若干俚语来表达正夫不能破妻子初夜的俚
语表达,如「正夫采花,灾星到家」就不说了,「正夫摘元红——家宅不宁」,
「正夫争宠——没出息」,「蓝颜约老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正夫见平
夫——低声下气」……

  所谓「风月供奉」,就是中上等人家的妻室,为底层男性提供免费的性服务。

  累计次数达到一定标准后,各地区可对其亲生子女在武考科考中予以不同优
待施惠。

  在八百年来,所有的新宋未婚青年男子都要面对这样一个「不妒」的心理关
隘,我也不能例外,漫长而无比撕裂的青春期已经在向我招手。

  那个汉子的女儿,我青梅竹马的烟儿,芳名枊如烟,小我两岁不到,和我一
起在青云门习武七年有余,列序五师弟和八师妹。

  古语所谓「成家为前,立业在后」。男子到16岁,才可办成人礼,拥有成人
身份,可为官入伍,须按人头缴纳赋税。

  烟儿的父亲,我的师父,便是「赤瞳霸王」无涯子,年仅22岁便将昆仑派的
内功宝典」参合道」修炼至第七重,一手参合掌刚猛无俦,体内的真炁深不可测,
曾进入武林排行榜前三十名。当然,在高手真正对战时,绝不是一个单纯的功力
和招数比拼。在「赤瞳霸王」那种横扫千军的英雄气势和不顾命的滔天杀意之下,
什么样的世外高人都要好好掂量一下。

  师父下山后先是加入军伍,在对辽国的战争中仅仅两年便立下赫赫军功,后
被招入京都,为新宋皇族效命。在今上隆德皇帝还龙潜之时,他是皇城司从八品
察子,负责护卫、反间、渗透等差遣。大化皇帝殡天后,发生过皇子夺嫡之惨剧,
他又为保护隆德皇帝继位而立下不赏之功,晋升殿前一等班值(在殿前诸班值中,
一等为最高)。

  数百年来,新宋与敌国辽国、南越、番国九华国之间的间细战从未有过一刻
的停歇,隆德皇帝和三皇叔便委派师父接手了新宋的一个情报掩护机构「青云门」 ,
与岭南省的」镜湖宫」一南一北,是新宋枢密院十一司和新宋皇城司的左膀右臂,
在对抗辽国和南越国残酷血腥的间细战中立下无数大功。

  「青云门」原来是三皇叔在通县的一处大别墅,他负责整个新宋帝国的情报
工作,直接对圣上负责。

  拱卫着京都的芷青山脉,不仅是抵挡漠北风沙的有力屏障,更是京都天然的
长城。我所在的青云门就位于芷青山脉东北的一处峡谷之内。

  在苍翠的山脚下,有一大片园林,包围在一片浓密的青松翠柏之中,中间的
主殿建筑集群气势宏大,大小规模整齐划一的馆舍场栈和功用性建筑。在居住区
域,有一些亭台楼阁散布在一个宝石般幽蓝安逸的湖泊周边。整个青云门被高大
厚实的围墙封得严严实实的,俨然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堡垒。新宋很著名的一个景
点」千仞瀑」就在青云门的后面,现在一般游客却不能再有眼福饱览这一胜景了,
护卫青云门的狻猊军将青云门这一片全都封锁了。

  在这个初春的午后,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我和烟儿还有青云门的五六个弟
子,和北方一些小门派来的年轻弟子们,稀稀拉拉、三五成群地汇聚在青云派的
大广场上,按常例,每两年都会在这里举办」京畿大区武林青年英雄会」,分年
龄编组,或演试交流或淘汰晋级,做得像模像样的。

  这「京畿大区武林青年英雄会」名头甚是托大,但影响力却微乎其微,甚至
让人觉得只是儿戏。

  在北方武林中,像青云门这种十来个人的小门派不计其数,别说华山派、少
林、丐帮这种大门派,连铁岭门、点苍寨、雁行门这些门派对此也不屑一顾:这
不是穷疯了么,打着这么大的幌子,比武还要收20文钱的费用?!只有极少人才
看出这青云门背后隐约有朝廷的影子。

  新宋与北部边境的辽国、南部边境的南越国互有征伐数百年,间细战更是各
出奇招。说青云门是一个掩护机构,更不如说它是一个外包机构。

  新宋皇城司察子有十几万之众,人员庞杂,多次整顿,常出现泄露密事件,
枢密院十一司人数虽少,也有数万之众,军纪严明,主要负责对辽国和南越两大
敌国的军事情报,和对九华、苏丹、吐番等番国军事外交。这两家总有一些或内
部被渗透而一时未察明、或不需知道原委而只需执行的差遣,便会直接分配给青
云门与镜湖宫。

  青云门内,大部分是新宋皇城司和枢密院十一司的察子和校尉,没有真正的
师承同门关系,为了掩人耳目,会将一些青年间细列为弟子,年长者则算成师叔
伯,不过排序上并不根据加入时间早晚,多数是从年龄上论。只有极少数小弟子
是经过严格甄别,慢慢培养出来的。

  在我之上,还有两个师哥、两个师姐,我行五,下面还有三个师弟。另外,
我青云门还有几个师叔师伯。此外还有一批管家、账房、司库、采买、杂役,多
为十一司、皇城司短期在此地有任务差遣的察子、军官或文士。青云门还有良田
九百余亩,商铺四五间,其实都是官产。

  此外,每年还有两三拨皇城司或十一司的新人来这里受训。从离开京都开始,
他们就要被蒙上眼罩,坐在马车之内,一天多的路程,要绕上三四天,才得以进
入青云门一个叫」甲院」的大院子,在这里呆上半年,全封闭的训练结束之后原
样返回京都。

  在青云门内,像这样的大院子共有五处。与「甲院」一墙之隔,有一个最大
的院落,另一个院落是间细人员的居住生活区,被称为「癸院」。在「癸院」,
除我所居住的」绿谨轩」之外,还有大大小小二十多间房屋院落。

    青云门内的记名弟子、师叔伯、皇城司和十一司人员的办公场所,名为「丙
院」,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院子,而是「无名湖」中的一块渚洲,名为」孤霞渚」

  ——无名湖并不小,不过大家懒得给它起名字,打打杀杀的习武之人,论起
文才相当可怜。孤霞渚只所以得名,却是因为这上面原来有一座孤霞塔。

  丙院禁卫森严,有七八处小院,彼此之间通行也有不同授权等级对应。

  还有一处院落里面包括了一起功能性建筑,真正的杂役仆人在这里居住活动,
名为「丁院」。暗中护卫我青云门的狻猊军将士和家属都居住于「辛院」。

  「辛院」有两个门,一处通往「癸院」,一处通往青云门之外,算是一个单
独的出口。

  青云门正殿和广场的风格,类似于一般的道观,广场周边,皆是郁郁葱葱的
树木,院墙之外,便是芷青山脉在东段的山岗,坡度不高。随着三声铜铃在群山
之中的回响,下午的比武即将开始了。

                (二)

  我看烟儿有些心不再焉,不得不再次提醒她:「下面就要论到你了。你现在
别三心二意的,调整一下内息,再想一想以往练剑中你最常见的弊病失误。」

  烟儿白了我一眼。她内力少得可怜,规定每天晚上两个时辰吐纳运气,她多
半时间都是看书。

  烟儿自母亲离世之后,用了三四年时间才走出来,对于学武她一直就比较抵
触。

  她身子文弱,性格喜静,除了我,跟其他的师哥师姐都不爱交流,面对她父
亲更是罕言寡语,甚至眼神的交流也不多。后来师父一再问我,若兰姨离世的那
一刻,她是不是醒了,看见了什么,我反复回忆,认定她是听到我的哭声后才下
床跑过来的。

  烟儿天性厌恶拳脚刀剑,打打杀杀的,却非常喜欢诗词歌赋,师父却是一付
死脑筋,觉得自己身为当世大侠,置此边敌屡犯中原之时,诗词琴曲有什么用,
女儿的武功连自保都勉强,这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烟儿和我刚开始学武时,他便时常训斥烟儿,后来发现她性子很拗,每到练
武就三心二意,惩罚手段升级了,连饿带罚,甚至动手打了她几次,但烟儿脾气
刚烈丝毫不输她的父亲:你饿我两天?好,我第三天开始绝食……

  她思念母亲时,我便是使足了浑身解数、用尽了全部心思,也不能让她展颜
一笑,只能默默地陪伴在她身边,有时整整一天她不出言,我便片刻不离她左右。

  师父常年行走江湖,将她托付给大师娘,可大师娘也只能在生活起居上予以
关照。

  照料烟儿的情绪感受,已经深深地镌刻在我的成长痕迹之中,仿佛成了我的
第二本能。

  师父与她父女情份越来越疏淡,在其学武时多有严格要求,烟儿的性子很拧,
不仅敢出言顶撞,有次被师父打了一巴掌之后,她竟然使出全力以头撞墙——当
然,师父武功极强,轻易地点中了她的穴位。可那时她才9 岁!性格之刚烈,让
在场之人看了无不咋舌!

  可怜我一个小小少年在她父女关系上被生生逼成小大人,经常要费尽口舌,
两头劝和,大家有时笑言:这个小女婿还是蛮懂事的。

  我的身世不止涉及非常敏感的皇族秘辛,有太多忌讳,还与辽国的间细战有
关系,整个青云门中除了师父,可能连常驻青云门的皇城司大职事,挂着副掌门
名头的老马都不知道。

  「烟儿,七路飞鸿剑法中,你最熟悉的就是前两路,你闭着眼睛再想一想,
第二路的封挡,关键是方位的把握,对应好剑上的力道变化,就足以应付七八个
回合了!」

  我不厌其烦地提醒着烟儿。只要她能在对手面前走过五个回合,师父面子上
就说得过去,我看他虽然在正殿的高台之上,和一些长辈豪谈阔论,眼神却一直
盯着烟儿这里。

  其实要说资质,烟儿有其父的遗传,本身又很聪慧,小时候我们初学剑法,
飞鸿剑法中一些比较复杂的剑式她一学就会,领略到要诀之后还会教我,但她平
时一点也不都练习,连基础的体能训练都是能偷懒就偷懒,打小就特别臭美,只
要在太阳底下活动就要涂一些粉粉霜霜的,随身永远带着香袋和油纸伞——油纸
伞用以遮阳,怕把自己晒黑了。这样再学下去不过是白白浪费时间!

  「下一组,柳如烟,14岁,岳念蕾,15岁……」

  与她对战的少女身形发育似乎不像十五岁的少女,虽然身量单薄,但身材修
长,个头比烟儿高出多半头,模样却是生的极为秀美,螓首娥眉,明眸流盼,朱
唇皓齿,那张有着精美绝艳五官的脸庞简直让人难以用语言来描述。

  烟儿慢慢地走到我们这一组赛场中心,向对面的少女行了个万福,而不是武
林中人的作揖!

  那个女孩一愣,也随之还了一个万福。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详的预感。

  两少女各摆起起手剑式,进入了对战的状态。

  那个叫岳念蕾的少女用的应该是「回风落雁剑」,一出手便是大家风范,根
基应是打得极扎实,而烟儿自始至终就是防守与躲避,没有丝毫反击或进攻的意
图。

  第一个回合之后,烟儿的步伐就乱了阵脚,两人木剑偶一相交,她就开始胡
乱挥舞,边上有观者看了无不皱眉。才将将第三个回合,她已经开始气喘,岳念
蕾一看她这般菜鸡,剑势变得犀利起来,出剑越来越快,烟儿完全不按防守剑路,
左闪右避,无比狼狈,最后变成岳念蕾提着剑绕着场子去追烟儿……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阵大声的轰笑,从这个所谓的少林英雄会发起至今,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滑稽的场面,有好几个人在下面嘀咕:「这是哪个门派的子
弟啊?」

  我的脸一阵阵发烫,突然之间听到烟儿大叫一声:「女英雄,我认载了!」

  然后径直跳出场外,把剑一扔,向我招手:「晋霄哥,咱们走吧。」

  边上有人笑出泪来:「将将三个回合,看来这一组实力太悬殊了!」

  但看烟儿异花初胎,虽然年幼却明慧灵动,清秀无伦,大家也没再过多讥笑,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扭脸看上广场高台:坏了,师父已经不见了!

  他肯定是觉得太丢脸了!

  烟儿也自知这事她父亲不会轻饶,竟然快速地收拾好包裹,要拉着我离家出
走——当然,她肯定连二门也跑不出去。这两天负责青云门防护的狻猊军军加强
了流动性暗哨,还有正门也有专人接待兼警备。

  一个高大的身影就从空中翩然落下:「哼!哼!你要干什么……」

  「……师父,烟儿一直想到江湖上闯荡一番,多经些历练……」我护在烟儿
面前,生怕师父抬手打她。

  「住口!」

  眼见着师父大步走向烟儿,我冲了过去,伸开双臂,拦在她面前。

  「晋霄哥,你让开!」

  烟儿也从开始的惊惧中清醒过来,一把推开我,昂然站在师父面前,噘着小
嘴,面色铁青,却不是吓得,而是满腔愤怒。

  「无涯子,你杀了我吧!来,用你的神功,但凡有一点犹豫,你就是烟儿的
亲生父亲!」

  师父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她句话后面什么意思,她接着又上前一大步,早早
来的逆反期,让烟儿一顿大发作:「你杀了我娘,乃是天下第一铁石心肠之人,
对自己的女儿,就下不了手了?」

  师父无比震惊,马上转脸看向我,以为我跟她私自透露了什么,我也傻了,
拼命摇着头!

  「哈哈,大家瞧瞧,江湖上人人称道的正派大侠,无涯子,在威吓他的小弟
子,逼他撒谎,一起来诓骗于我!哼哼!别人害怕你,我可不怕,来吧,大不了
一死,十三年半之后我还是一个巾帼英雄!」

  「烟儿,你是听谁说的?」

  我连忙出言发问。我可不想顶这个雷!

  「晋霄哥,我一直没告诉你,我娘在我怀里留下了一封信。「师父愣愣地看
着她,百感交集,一时不知说不出话来。

  「我那时还不识字,但知道门没有开,你也不去追凶手,其中必有蹊跷!所
以,我就一个字、一个字分开来问人,才懂的!」

  她指着父亲,面有得意之色。

  「你娘亲……在信里还写了……什么……」

  师父声音颤抖着,摇摇欲坠,嘴角颤抖着,眼神只有深深的哀恸和无尽的思
念……

  「她说她会死在你手!」

  这时所以围观人群,有不知情者,听见这小丫头当众揭出这样一个「可怕」

  的事实,无不面露震骇!

  但大家再看向青云门内的几个师叔师伯,却没有异样反应,想来另有隐情,
只是不便告诉小姑娘,而我师叔伯、师嫂们的震骇,则是讶叹这个小姑娘的玲珑
心窍。

  二师叔和三师叔一看师父要晕倒,连忙用眼神招呼我,跟我一起过去扶住师
父。大师伯也走到师父身边,紧握他的手,微微叹息喟叹。

  烟儿更震惊于众师伯师叔的反应:「你们怎么了?是他杀我的娘亲!他这些
年一直在积心处虑地迫害于我,要置我于死地!今天我想问个明白,难不成我是
我娘亲和龙大侠所生?」

  「你娘亲还跟你说了什么?」

  师父声音低微,语气无比虚弱,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无力。

  大师娘走到烟儿身边,附下身来,搂住她:「你是你爹的亲生女儿,不是龙
大侠的种。这事我是知道的。你不是一直最相信你大师娘的吗?你跟你爹说说,
你娘亲还在信里说了什么?」

  烟儿吞吞吐吐:「她说……她说,若是她死了,不要怪我爹杀了她,是她对
不起爹。」

  烟儿说到这里,突然间又有了新的怀疑,问大师娘,「那会不会有可能,是
我爹嫉妒我娘亲对龙大侠的爱,因妒生恨?」

  大师娘好像陷入深深回忆,沉默片刻之后,扭过脸抹了一下眼泪,斩钉截铁
地说道:「不是的,烟儿,你爹最爱你娘的,为她把命舍了都乐意。龙大侠是你
爹最好的朋友,害得你没了娘亲的,是一群大坏人。」

  这些年大师娘对烟儿就像亲闺女一样宠爱,她也视其为母,这时她终于后悔
了,怯怯地看着师父:「爹,烟儿……」

  师父以手势招呼她过来:「烟儿,以后为父不逼你练武了,龙大侠以命换命,
杀死了胁迫你娘亲的坏人,爹向你保证,会亲手杀死他们背后的大魔头,会为你
自幼丧母失恃报仇雪恨!」

  烟儿多年压抑在心的丧母之痛终于宣泄出来,抱着父亲大声嚎啕起来。

  众人又回去继续参加武林青年英雄会了,那个叫岳念蕾的女孩却不知何时跟
了过来,陪着烟儿去她房间了。

  「岳……你不继续比赛了?我来陪她吧。」

  「岳念蕾,」那女孩说毕才回首用黑漆漆的双眸看我一眼,便继续陪着烟儿
走了。

  我默默地站在师父身侧,师父心神终于镇定下来:「你先完成你下一场的比
武吧。这两天多跟烟儿讲讲话,她跟你无话不说,说实在的,这孩子人小鬼大,
天生鬼精灵,我都有点怵她了,……刚才她说的那封信,你看你能不能从她那里
要过来,你若兰姨写的,我要看一下的。」

  我看师父已经无事,便回到了赛场。

  我本想也跟四师姐周凝彤一样,也参加十六岁成年组的排名比赛,但一直负
责教我剑法的三师姐冀芳华笑着否了,凝彤师姐是五岁就开始修习内功,而且有
武学天赋,原来被天山派当成未来掌门人培养的,却被枢密院十一司看中,安排
在青云门学武。我晚她两年方开始学武,和她武功差距实在太大。

  我有三场比武,之前两组对手都比较弱,十个回合之内,基本上就已经胜势
明显。

  最后这一场,对阵的是一个叫黄璞的弱冠之年。冀师姐看我回来,连忙催我
上场,对方那边已经等了一小会了。

  冀师姐大我四岁,六年前南越国倾举族之兵横扫我新宋南部三州,冀师姐全
族50多口人仅余她一人。她因骨骼天资俱佳加入镜湖宫,又遇上明师亲手栽培,
内外兼修,武功已经晋级武林排行榜九十四位,后来被调到了青云门。

  她视我与其他师弟妹不同,一直给我开小灶,除了怜我身世与她相仿,更因
为我和她弟弟的生日竟只差一天,可惜11岁时死于南越暴兵,而且她弟弟冀霄昙
的名字中也有一个「霄」字。

  她的亡弟博闻强记,才思敏捷,八岁所写之诗就传遍乡里。每次看她谈到自
己的弟弟都会伤心落泪,我为了哄她高兴常诵出一些熟记于心的名诗佳作,但非
常奇怪,因为我自己从不看诗集,后来查遍《诗雅》、《新宋八百年诗词全录》、
《琉璃歌》、《红绿秘香词》和更早的大商朝古代诗集《子夜长短歌》,均未有
收录,只好嘱咐冀师姐千万不可外传!

  这个黄璞俊逸不凡,唇红齿白,五官俊秀,比我年长一岁,问我是否可以用
真剑,会不会担心被他伤到,他会小心把握。

  我有点诧异,原本看他飘逸出尘,意态昂然,但言语神态之间竟是倨傲之色,
想来是勋贵之后或名门子弟。

  我看他年纪当比我大一点,应该在力气控制上很有把握,便同意了。

  比武刚一开始,黄璞先声夺人就刺出一剑,出手快如闪电,中途还没触到我
的剑,又变换剑路斜刺我的头部,不是一般的切磋,而是想三五回合之内得以大
胜,令我也心中不快。

  我接招更加小心,随时提防他使出杀着。但此人颇有灵性,我天娇剑法一路
还没走完,就被他抓住了剑法脉络,抓住我一个剑招中的小小失误,一声冷哼,
竟然在反手格挡之时杀意十足地急刺我的上臂,把我逼得以「步步生莲」之身法
连退数步,身形还未站稳,他又施出了第二种剑法,剑法之精奇尤在刚才之上。

  冀师姐看得直皱眉头:这黄璞虽然剑法造诣已进登堂入室,但过于年少气盛,
完全有违他此前所言不会伤人的承诺,刚才那一招刺臂,明显一点余力都没留,
若不是我反应快速,用到了她单独授我的「步步生莲」,右臂必被他伤到筋脉。

  在师娘若兰逝后,除了大师娘照顾我和烟儿,冀师姐花心思也最多。三年前
她从镜湖宫被调到青云门,每天除了练武或外出执行一些任务,常常过来陪我和
烟儿,无微不至地照拂,事无巨细地过问,如我情同姐弟。

  「天娇剑法」是师父从昆仑派带过来的一套剑法,也是昆仑派最正宗的镇门
绝学之一,虽然威力无比,但剑法非常繁复,是与独孤三剑的「无招」相对,天
娇剑法是「有招」的一个极端。冀师姐也是花了四个多月的时间才把「天娇剑法」

  这套剑法掌握到家。

  天娇剑法共有12剑式256 剑招,每个剑招中都包括劈、砍、崩、撩、格、洗、
截等至少十几个动作分解,对劲力要求更是无比繁杂,包括腕力、腰力、臂力、
腿力,还要与令人眼花缭乱的步法相结合。

  冀师姐所掌握的「天娇剑法」虽然威力尚谈不上两成,但一招一式都极为标
准,教授我们这些师弟妹已经绰绰有余。而她对我私人传授时,还偷偷结合了一
点「销魂剑」,对天娇剑法的一些剑招做了一点修改,使其在大开大阖、浩然伟
岸的剑风上多了一点诡奇妖异之突变。

  刚刚叛出师门的大师哥丁浩天曾追求过冀师姐。我练武7 年,身体发育较寻
常青年更加高大,粗看上去和她已无年龄差距。大师哥丁浩天看冀师姐常常单独
带我到向阳楼,关起门来向我传授「销魂剑」,有点吃醋,一次借着指点我功夫
为由,让我狠吃了一次苦头,被冀师姐发现后当即发作了他一次!

  冀师姐私下给我传授的「销魂剑」,其实是在近距离中配合着身形步法与拳
脚,以长剑的剑刃为攻防兼备的重点杀伤手段,取人性命。很多剑招取意于男女
结合过程中从调情、前戏、合体以至最后的抵死缠绵。练习之时,除了会有更多
的近身接触,理解剑意中,有时也不得不结合房事中的体态、情趣做一些诠释。

  比如「天娇剑法」第七式中,她加了一招「轻怜蜜爱」。这一式的剑法变化
中,七虚三实,虚的剑意并不单是佯攻或迷惑性的剑花,而是以多点进攻来制造
机会,借而侵犯其要害之处。

  她当时讲我时反复解释「轻怜蜜爱」,我假意装作不太理解「轻」和「蜜」

  的剑意,她咬咬牙,让我先挽着剑花围绕着她的周身几处要穴不断在其周围
游走,来扰乱其心神,伺机发动突袭。有一次我故意剑剑不离她的乳突穴,被她
回头红着脸恶狠狠瞪了一眼。这个世界上男女都早熟,再加上我天天习武,已发
育得高大魁梧,但她毕竟大我四岁。

  「欲拒还迎」取男子强行向女方寻欢之时,对方在曲意婉转之间不断变换身
形之意。关键是要做出让对方进一步侵犯的破绽,把剑刃上部当成走匕,贴向对
方执兵刃之手,逼得对方放弃手中武器。

  冀师姐是最近一个月才教我此招的。

  几次胸腹抵靠之后,有一刻,在我和她身形交错,原本要从左侧面压住她的
小臂,持剑右手揉身而过,一转脸的刹那,两人脸对着脸,眼光一时竟分不开了
……冀师姐心中明了,她和我的关系早不是单纯的师姐弟之情了。

  冀师姐后来才告诉我,她修炼过内媚之术,一旦放松对异性男子在感情上设
置的警戒线,极容易被挑起情欲。

  她警告我不许胡思乱想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弱了,香汗微湿,更凸显她玲珑有
致的娇躯,酥胸起伏中气息也有些乱,脸颊越来越红,眼里的媚意快要压不住了,
总算找到那种类似前戏般的欲擒故纵之中,把身形变化给我讲明白了。

  她跟我坦诚:「销魂剑」如若不是对敌,而是同门之间的修炼,最好是情侣
或都是女性,大师哥想陪她喂招拆招,却被她坚决拒绝。

  「那你为什么愿意教与我呢?」

  「我是把你当成弟弟了,可你是把我当成姐姐了吗?哼!」

  她用纤纤玉指点着我的额头,「写一首词诗给我!要不然,哼,『春风一度
『这一招我将来只和我情郎喂招拆招,嫉妒死你!」

  这「春风一度」是取意于欢爱之时的各种姿势,主要是解决近距离对战中长
剑范围受限的弊端,将近搏的一些精妙招数结合起来,但会有多次的贴身和肢体
摩擦,青年异性喂招拆招之时,极容易在练习中弄假成真。

  「芳华……」我一时心潮澎湃。

  她言下之意竟是将终身托付于我吗?要不然她为什么跟我说「情郎」呢?这
可是专指候选平夫啊!

  「叫师姐!给我写一首诗!」冀师姐绯红的清丽小脸一板,黑白分明的美眸
中却绽放着挑破情纱之后的无限欢喜。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弄笔
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工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又在调戏于我!」

  ……

  回到比武中。这时黄璞已经牢牢占据上风,出剑之间愈来愈是熟娴,而我的
「天娇剑法」尚在第一层,有一多半的剑式还未领略到精髓,左支右绌,非常狼
狈。

  比武的裁判还在沉吟着,要是否要出手阻止中止这场比剑,这种不需做排名
的演试交流比赛,如果双方武力差距较大,意思一下就行了,不想落了我青云门
主场的面子。

  「斗宿剑式!」冀师姐在场外出声指点。这个是规则上允许的,「欲拒还迎!」

  我心里明白,冀师姐指示我用上她改进的天娇剑法了。

  冀师姐这一招指示的极为恰当!

  我堪堪缓过劲来,本想重新摆出剑式,经她一指点,马上领悟,以肘横剑,
快速三次转身,以一股旋风之式将黄璞杀得步伐全乱。

  那黄璞看我竟然紧贴向他,甚至腿部相错,不得不长剑贴身与我以力对抗,
却见我左手以虎爪之形直掏他的右肋,他一时不知所措,忙以左掌反切,却被我
近身一个抬膝,将之顶了一个大趔趄。

  黄璞明显不适应我这种以剑为匕、绞缠削拉的抵近战斗了。在我俩剑身相绞
之时,我剑身一缠时向其右侧大步迈出,两柄长剑夹在我俩的右膀中间,他见我
身形微动,以为我要游走他后方,本能地撤剑反劈,又见我左手击向他的头面,
只得抬肘防守,此时我长剑一横,剑刃斜拉他的手腕。

  黄璞认定我会防守头部,因为他可随时扔剑,却没想到这就是「欲拒还迎」

  变化之一,我腰臂一发大力,身体前倾,左脚踏步上前,右肘猛地一沉,带
动剑身疾绕他的剑刃,右手一抖,剑尖如毒蛇般探出,斜刺向他的左腿,此时距
离极近,他的肘部已经快击中我的右颈,当时之情形,谁收力都会吃亏!

  他大叫一声,跳出场外,左小腿鲜血长流,裁判连忙叫停,看伤势还不算重,
便宣布这次比武终止。

  我正要向前察看黄璞伤势,要给他敷上本门的伤药,却被他转身飞起右脚,
踢中我的下腹,一阵巨痛传来,我疼得蹲下身去。

  「你这个孩子,是你提意要用真剑,正大光明的比试能耐,输掉一次好好回
去再练,他好心好意上来过问,你怎么能这么下作!」

  冀师姐对他一顿训斥。她看我脸色煞白,心疼得不得了。

  这时,师父走了过来,低声向冀师姐耳语了几句,又好颜好色地抚慰黄璞,
他这才恨恨看我一眼,转身离去。

  我缓过气来,师父见我没事,便让我去看看烟儿,看我答应一声刚要转身离
开,他又补充了一句:「那个陪着烟儿的小丫头,是个好苗子,我刚才一直看着
她,一招一式非常到位,像是有名师大家指点过的,将来出息必不在凝彤之下。

  你方便时了解一下她的身世家人,……越细越好。」

  我跟冀师姐告别之后,便缓步走向青云门西南角的一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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