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
“……嗯?”不雅地坐在工作室的沙发上的少女转头望向瘫坐在不远处的青年。
“据我所知,港区里除了那群看着力气很大的黄色小妖精之外,还保存着各式各样的代步工具。不管是用来搬运东西,还是在港区内行动,自行车都不一定派得上用场。小姐您为什么非要在这儿鼓捣一辆自行车呢?”
少女眨了眨眼,琥珀色的眼瞳中映出的是青年沾染了不少油污的衣裤。
“也就是说,你明知道港区的情况,却依然选择跑过来帮我,更一句抱怨都没有地弄得自己一身脏?你该不会是故意过来搭讪的吧?那我以后说不定真得随身带着,嗯,指挥官以外的人一接近就会报警的装置了。”
带着调侃性质的反客为主之语旋即收获了青年满脸的无语。
“我说啊,你是重樱的小学生么?而且军港可是军事重地,又不是古罗马市政广场那种是个市民都能进去的地方。”
“那你就是偷偷进来的了?这样的话,对现在的你来说,监狱同样属于是个犯罪者都该进去的地方。毕竟你这也算是触犯了法律呢,那么,我要按下去咯~”
“……您不会真带着警报器吧?”
此乃名为莱昂纳多•达•芬奇的舰娘同新上任的男副官奥兰多于初次见面时发生的一段对话。尽管这个时候的他们皆未跟另一方介绍自己的身份,不过这次会面可以说为这座港区带来了堪称不可磨灭的深远影响。
在各个势力所拥有的港区当中,撒丁帝国的港区不见得是最强的,然而它必定是最特殊的。
——因为它有着一位指挥官加一名副官的奇特且奢侈的配置。
保有心智魔方亲和性的人类能够更好地指挥舰娘作战,这点方今已成家喻户晓的事情。诸势力之所以纷纷设立特殊的军官学校,除开给海军培育骨干外,亦是为了方便找寻这类特别的人才。纵使如此,这世上有资格统领舰娘的人仍然屈指可数,或者说,到今天为止也只有两位。而奇妙的是,这两位既不是白鹰人,更非诞生于铁血、北联、重樱、皇家等大势力,他们出人意料地全是撒丁帝国出身。
眼见天降馅饼,元老院自是不会放过这增强帝国在阵营内的发言权的机会。是故,塔兰托形成了以魔方亲和性较强的芙拉维亚为指挥官,亲和性较弱的奥兰多担当副官的奇异格局。再算上在没有紧急事件的情况下,基本只会在港区边缘地域工作的后勤官提图斯,这刚好是撒丁乃至整个世界上能在港区正常活动的仅有的三个人。
暂且不论异军突起的那位后勤官,芙拉维亚任命奥兰多当副官这件事其实曾遇上过很大的阻力。舰娘无疑是可以一锤定音的强大武装力量,这群姑娘而今尚且愿意听从人类指示,这更多的是跟她们的善良以及她们与人类之间的纽带有关。可她们明显亦有和人类构成共治局面,甚而掌握大权的能力,自由鸢尾早前推举黎塞留正是最好的一个例子。
不拘是贯彻自身的意志,还是遵从指挥官的授意行动,舰娘都是许多人不能等闲视之的存在。按照提图斯的话来形容,人类就是这等“拧巴”的生物。
芙拉维亚的提议昔日受阻恰是由于心怀不安的元老院成员对此感到犹疑:这些人希望借助“指挥官”高效地利用舰娘,又担心把舰娘划归“指挥官”管辖会削弱自己的权力;这些人对芙拉维亚和奥兰多都是自己部属一事暗自窃喜,只因这能加大他们在帝国内外的话语权;但这些人对第二名“指挥官”的冒头又颇为疑忌,畏惧“指挥官”们串联起来反对元老院。
“那个时候,假如达•芬奇真的按了警报器,你会怎么做呢?”
天气相同的上午,容貌相肖的佳人,只是地点不同了。
“那个时候?”坐在办公椅上的金发女性显然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意图接住文件的素手当即定格在那儿,望向男友的湛蓝星眸里写着“你在说什么”的惊诧。
“两年前的事。”留有棕黑短发的男性转而用文件夹的边角戳了戳自己长官兼恋人的小脸蛋,“我忽然想起来的。那天我跟着你来塔兰托的港区报到,当时正好撞见达•芬奇在工作室修自行车,最后搞得衣服乱糟糟的。”
“啊……你这么一提,我就记起来了。我那一天原本打算让你先和维内托她们打个招呼,等回来以后却发现,‘诶,那么大一个人上哪儿去了?’结果完全没料到你跑到达•芬奇那边去修车了,要不是有提图斯先生帮忙,我和维内托怕不是要找上大半天。”
思及此处,芙拉维亚反倒笑了出来:“我从来没想过你能那般呆。”
“我也从没想过港区里会有人在修自行车。”大约是想要回避心底的尴尬,奥兰多抬头瞄了一眼办公室的天花板,“就算要修车,只需叫那群像鸡的妖精来处理便行。”
“那是我给达•芬奇的建议啦。”
罪魁祸首笑嘻嘻地从自家副官手中偷走了今日应当审批的最末一份文书:“达•芬奇在你来塔兰托的几天前突然有了灵感,想制作一台能令人心跳不已的小机器。我便告诉她,‘要不要尝试一下恋爱漫画中的那种心跳不止?情侣载人骑行不就很有感觉吗?’然后她就去鼓捣自行车了。”
“……哦,我的小馅饼(flan)。虽然很想问你为何给的建议是自行车,但总觉得是自找麻烦。我还是不问了吧。”
“不过你当真认为达•芬奇那时带着报警器?”
少女在大致扫过纸上的内容后,便立刻给这份公文盖上了章。她就是这般信任身旁这位青梅竹马的能力、职业操守及其人本身。
“我不能赌她一定没带。”青年耸了耸肩,“我不想让你为难。”
再怎么小的事,被元老院一折腾亦能成大事。这或许是元老院为数不多的本事之一。
“我若是会为此感到为难,那我便不会将你调来我麾下了。”港区的领导者随性地把右手支在桌上,继而单手托腮,侧首对着身畔之人轻轻一笑。以素白为主色调的军服衬出了其身为指挥官当有的英挺,进而使得那双柔情似水的美眸显出其刚强的一面。金黄色的长发自然地披散在女孩的肩上,洁白得不输军装的肤色则令她瞧起来像是一尊瓷娃娃,姿容比之舰娘都毫不逊色,予人以一触即碎的梦幻之感。
“那……还是那个问题。假如达•芬奇真的按了警报器,你会怎么做?”
“果然还是扭送你到塔兰托的大牢里,接着关你关到死为止比较好吧。竟然对舰娘出手,理当用军法处置。我一向先公后私。”
“作为指挥官,你难道不该说些‘灭私奉公’、‘公私分明’之类的话么?先公后私这说法很微妙哎。”
“因为我吃醋了。你是不服吗?”
听到此话,男人只得无奈地摊开双手,表示“你怎么说都对”。归根结底,他自己也有过吃醋的时候。先不说时常环绕在芙拉维亚周遭的撒丁舰娘们,奥兰多起先在面对那名黑发后勤官时,多少带点疏离感。但是,现在嘛,他确实是把对方视作值得尊敬、依靠的师长。而和自己这类同女友成天打得火热的人相比,提图斯更像是位修行者。年轻的副官于向提图斯求学时,对其过往的恋爱经历略有耳闻,他的内心是有些憧憬这种从一而终的爱情的。
“……当然说是这么说,达•芬奇那孩子怎么可能带警报器。即便不考虑舰娘单手就能将人类吊起来打的实力,还有准许她们在特定条件下对入侵者当场执行炮决的条例,单说我跟提图斯当年在港区设置的安保体系,未经识别的外人便不可能进得来。”
“简而言之?”
“简而言之,”女孩现时的笑容如同窗外的晴空一般明丽,“达•芬奇很清楚你不是什么坏人,所以才会和你开玩笑。”
“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她的不杀之恩?”
“我刚讲过吧,她不会真对你动手。”
“我的意思是社会性死亡。”青年顽皮地蜷起右手的食指,并用食指刮了刮上司的鼻子,似是在报复上级方才的作弄。少女却顺势用嘴唇衔住了爱人的指节,惹得副官忍不住唠叨起来:“我说你啊……你是特伦托小姐捡回来的流浪猫么?这样非常不卫生的。”
“你舔我下面的时候,莫非就很讲卫生?”
不得不说,小女友的这句反诘远比达•芬奇往昔的说笑更具杀伤力。的确干过这事的奥兰多一下子被噎住了,但又未尝就此放弃:“我不否认。你如果对这个有意见,要怎么说我都可以,我日后也不会再做。不过,不卫生的事终究是不卫生的事,任我如何砌词狡辩都无法改变。”
芙拉维亚倒是相当听话地松开了唇关:“这算不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说完,她便展开双臂,而后一把揽住男人的腰,螓首亦随这一抱贴在副官的腰腹一带。
事实上,大多数人在这等场合下通常皆会用“这是为了你好”来辩驳,只是奥兰多鲜少会对自家女朋友讲这话,哪怕他真心是为了对方着想。聪明的指挥官偶或会想,这大概是由于这位既像兄长,又像伴侣的人性格稍显笨拙吧。
棕黑发的辅佐官虽说一脸无奈,然而还是伸出手来,轻捋着挚爱之人的长发,想要藉此缓解女方的不适感:“硬要将脸压在纽扣上,说‘自损八百’确也不为过。”
“谁叫我是笨蛋呢。”以优等生的身份离开军官学校的女性如是说。
经过众人四年的苦心经营,现今的塔兰托港区终于重见起色。港区内的仪器不断更新换代,技术水平慢慢跟上最为先进的几个势力,物资的储备逐渐变得充实,而最初受制于资金的计划舰工程同样在芙拉维亚和奥兰多的推动下,得以再度动工。
托港区境况渐趋好转的福,金发的指挥官亦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做一些私事,譬如与家里进行通讯。出于应付元老院的考量,她一般都是采取写家书这类老套而迂回的方式。可这不意味着她不会使用电子设备,像今天,女孩便打算用可携带式的防窃听终端给家里打一回电话。
奥兰多并没有继续留在办公室。与他人有约固然是一大因素,可是,假使恋人期盼他能留下来,他终归会推掉先前定下的行程,陪在心爱的人儿身边。
“你是要跟他们提那件事吗?”他问。
“是啊。那么重要的事,总要知会大家一声。”她答。
是“知会”,而不是“商量”。少女确然非是独断之人。只不过,当她一旦决定了什么事,之后她就会全力去推进,直至为不可逾越的外力所阻挡,撞个头破血流。
——正因如此,自己才不能对奋不顾身的她置之不理。
这般想着的青年在大路分支的小径踽踽独行,上午的港区已然显现出不少烟火气,怎奈相比占地面积广阔的基地而言,居住在此地的成员委实太少了。在同舰娘平日经常活动的区域拉开距离后,男人能望见的东西只剩下树木植被、建筑物以及被纳入安保监视体系的黄色妖精们。纵然不是第一次来,那股迷茫感仍旧很容易使人在此迷失方向。
所幸他的目的地不算难找。
潜艇舰娘的宿舍旁边有一块代号为“C4”的地区,因为现时储备资源的空间远超实际所需,港区只在那里的少部分土地上建立了仓库。其中,有一座仓库成了莱昂纳多•达•芬奇新的工作室。推开仓库的铁门对奥兰多来讲不是难事,难点在于应当用何种心态去直面达•芬奇小姐的各类古怪发明。
“哦呀,这不是奥兰多哥哥嘛~你看起来精神不错啊。”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名金发的潜艇小姐便屡次称青年为“哥哥”,而非常见的“先生”。与之相对的是,他从未见这名小姑娘叫过芙拉维亚一声“姐姐”。当事人给的说法是“那样不是很奇怪吗?”,但是他总感觉这不像是港区的小发明家会说的话。
“看着大伙每天元气满满的样子,精气神怎么都不会差到哪儿去。”男人一面回应着俏丽舰娘的招呼,一面关上工作室的门,“好啦,我来看看……你今天的课题是什么?”
身为撒丁舰娘中少有的对器械感兴趣的存在,达•芬奇频繁地发挥其符合舰船名号出处的出众才能、超强行动力和层出不穷的灵感,为塔兰托带来种种发明及麻烦。棕黑发的副官则是同她交流次数最多的人。需要有人替忙碌的指挥官给实验做善后工作自是一个原因,不过两人间融洽的关系也是理由之一。在工作室共同讨论新发明便是他们友谊的体现。
“锵!锵!锵!是自行车哦!”天生发明圣体立马把小手一挥,引导客人的目光投向屋子最里侧的自行车。相较于两年前的那辆普通自行车,达•芬奇展示的这辆车说是“变速车”理当更加合适,话虽如此,变速车到底仍是算自行车,瞅着跟市面上的同类产品……
“你是不是想说这辆车看上去平平无奇,没什么特别的?”
“……达•芬奇你这么一说,我就不敢这么想了。”
讲到这儿,奥兰多便不禁叹了一口气:“谁都晓得,出自达•芬奇之手的产品绝不会默默无闻。这下我算明白,为何我之前会突兀地回忆起两年前的事了。”
“两年前?”少女双手叉腰,于不经意间向来客展现她娇小玲珑的体态。与时刻要保证长官仪态的芙拉维亚不同,潜艇小姐的着装要更为“大方”。金色的发辫被干练地扎在脑后的两侧,多功能泳镜被大喇喇地戴在头顶。而她身上挂着的那件红绿黑白四色的大衣仿佛随时都会滑落在地,黑白分明的无袖皮制衣物紧贴着她娇嫩乳白的肌肤,连同衣服上的那些黄铜拉链,在室内灯的照射下散发着微弱的光泽。
裸露在外的不止是臂膊,皮衣的腹部亦呈现出镂空的状态,高开叉的设计使之呈示出近乎“V”字、似遮未遮的暧昧状态。黑色高跟鞋、高低不平的黑长筒袜和两腿上形制不一的腿环令女孩那颇具反差感的肉腿有幸凸显出来,从而进一步加强了其下身的吸引力。
常用的大工具包则在她的脚边,瞧着和二人首次见面时的外表一模一样:“是在说我研究如何制造让人心跳不已的机器的那次么?”
“没错。我今天才从小馅饼那里得知,你在那间工作室里拆自行车,原来是为了造那种机器。真亏她能给出那么超脱常识的建议。说起来……”
青年的视线逃也似地转回了变速车上:“我那时正巧要忙着办理入职手续,因此一直没问过你……那道难题你克服了吗?”
“说克服,倒也算不上。但我充分理解了,吊桥效应果然是有适用范围的这件事。”
“利用吊桥效应让人怦然心动不是不行,可你究竟做了什么?”
“只是改装了一下自行车……好吧,只是在骑过一次便会报废的自行车上安了一个倒计时装置。我当时请西北风骑车载着西南风在港区溜了一圈,然后骗她说车上装有定时炸弹,只有在规定时间内骑到目标地点才能解除炸弹,还将倒计时的声音放大给她们听了。”
“……难怪她们姐妹后来满港区地追杀你。你真是活该。对了,你有没有向她们道歉?”
“肯定要道歉啊,哪有做错事不道歉的道理。”达•芬奇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马尾辫,“但是仔细想想的话,指挥官说的那种‘心跳不已’根本没法验证嘛。港区里又没有现成的能参与实验的情侣,我只好退而求其次,选姐妹做实验,于是理所当然地演变成那个结果。”
“尽管我觉得接下来的话在你听来可能不太礼貌,可是西北风她们在你的那次实验结束后,关系貌似确实亲密了好一阵子。”
“那样的‘心跳不已’我可不想要第二次啊,哥哥大人。”
“所以呢?你放弃那个课题了?”
“灵感满溢的达•芬奇才不会轻言放弃!根据指挥官和托里拆利的新建议,我又找了一辆新的自行车,还进行了新的改装。”说着说着,天才发明家就情不自禁地挺起骄傲的胸膛,“这回必然不会重演上次的失败。”
奥兰多却面无表情:“你的意思是,让我骑自行车载着小馅饼?”
“反过来同样可以啊。”
按常理来说,“免谈”、“你要说的就这个吗”等偏向拒绝性质的回答是最可能出现的,达•芬奇也对此等未来有所预估。然而,男人的答复既不是接受,亦非是拒绝。他仅仅是把双臂抱在胸前,随后倚着铁门而立。
“我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你想要攻克难关的,那股不服输的劲。”他说。
“但是为什么你始终坚持要用自行车呢?”
对此,舰娘小姐的回应是在原地轻飘飘地转了一个圈。
“奥兰多哥哥你知道么?有些人会由于‘那座山就在那里’便决意勇攀高峰。”
“而我,只是想要追逐那份浪漫罢了。”
“为什么指挥官你会提出情侣载人骑行这个方案?你自己刚刚也说过,那些都是恋爱漫画中才会有的东西。”
“……也许的确是这样吧。”有着灿烂金发的妙龄女性嘴角勾起一丝含蓄的弧度,苍蓝的瞳仁中映出了容貌与其相近的舰娘的身影,“可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想要感受一次。”
“感受一次?”
“感受一次,无数人只能在恋爱漫画里觉察到的那种浪漫。”
指挥官不会说谎,至少她从不会敷衍自己所带领的舰娘。从港区之主的眼内,达•芬奇能感知到她好似亲身经历过此事的坚定。是故,撒丁帝国的天才回以俏皮的浅笑。
“呵,真复杂。”小小的潜艇小姐提溜着大大的工具包,“可惜啊,我没有谈过恋爱。不然指挥官说的这种浪漫,我也想体验一回。”
“追逐灵感的小达•芬奇已经够浪漫了哦,浪漫得叫我嫉妒呢。”
在敲定主意去见青梅竹马的那一日,芙拉维亚瞧上去十分开心。时至今日,纵使见证了这对男女一步步成为情侣的过程,负责那天秘书舰工作的小发明家仍没法明了指挥官讲那些话的缘由。
基于指挥官流露出的善意,塔兰托的众舰娘对奥兰多的加入并不怎么抵触,但这不等于姑娘们对这名副官有相当深的了解。实际上,在初步把握棕黑发青年的为人以前,大部分舰娘皆是用一种礼节性的态度来应对这位新人的各类言行。
相形之下,达•芬奇是个例外。她跟奥兰多的初见则同样是个意外。
她那会儿正在港区外围的工作室一心改装着自行车,全然不曾发觉新上任的副官循着金属碰撞的声响,走到了她的背后。男人却亦没有出声打扰她,就这样静静地立于她的后方,直到重装自行车的女孩在遇上难处的时候方才出言提醒。
没有互问另一方是谁,没有互问各自的来由,两人颇为默契地将被拆开的诸多自行车零件重组为原来的模样,同时弄得身上脏兮兮的。待到少女察觉到对方便是指挥官期盼已久的副官之时,那已是拿报警器取笑青年后面的事情了。
平心而论,在达•芬奇看来,奥兰多是个优秀的人才。他谦虚好学、勤奋努力,碰到不懂的难题,他常常会请提图斯、的里雅斯特乃至于达•芬奇自己帮忙解惑;他性格温和却又有耿直的一面,对就是对,错便是错,但是不会仗着自身有理而咄咄逼人;他能很快跟上自己的步调,自己也总是麻烦他,像是自己拆坏的东西,他不知怎地总有办法复原……能说的优点不胜枚举。不过,潜艇小姐依旧想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指挥官那一天会跟自己说那些话,不明白为什么指挥官那一天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不明白……
她凝望着二话不说便去对变速车做最后的检修的年轻副官。
——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没坐上自行车,心就已怦怦跳个不停。
“那么,我要开始蹬起来了哦?”
对于达•芬奇在工作室里所给出的回答,扶稳自行车车把手的棕黑发男人不置可否。说到底,金发的发明家小姐一贯以其奇思妙想出名,他能够做的唯有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畴内支持这个女孩。只不过达•芬奇对车的改装着实叫人有点一言难尽。
由于变速车多半没有后座,所以达•芬奇索性把座位选在车的前架上,并针对这点进行了改装。正常说来,奥兰多大抵要根据撒丁帝国现行的法规说上几句,可是考虑到芙拉维亚于二人尚在军官学校上学时亦曾经干过类似的事,他只能稍微提醒一下,要潜艇小姐别在港区外做这类改装。
青年的脚踩在脚踏板上,而后缓慢且用力地踏动起踏板。伴随车轮的滚动,驶出工作室的自行车带起了阵阵微小而凉爽的风,还牵动着风去吹拂车上男女的发梢。娇俏的少女侧着身子坐在前梁处的座位上,而上身小幅度地前倾,使得两只小手借势压在车龙头上。为副官的双臂所环抱的她一边听着车身发出的轻微“吱呀”声,一边偷眼瞥向近在咫尺的男性的面庞。
“怎么感觉奥兰多哥哥好熟练的样子。”
“这说法好怪……但我确实不是第一次骑车载人。”即便美人在怀,奥兰多依然目不邪视,“当年和小馅饼一同上学的时候,我便会骑车带她去学校。如今回想起来,我为这事可交了不少次罚款。”
熟悉的景色在不停地流走,用手肘夹着的工具包晃晃悠悠,配合新增座椅的“吱呀”声构成一幅不安定的图景,达•芬奇却没感受到哪怕一丝的不安。她挑起秀眉,但见骑车的那人眉眼平静如昔,灰蓝色的眼眸则似是感知到了来自身体前方的人儿的视线,在平淡地瞟了她一眼后,就不再看她,宛若无条件地信赖着头回历经此事的舰娘绝不会乱来。
与此同时,炙热的呼吸正有规律地倾泻在潜艇小姐的面颊上和脖颈后,致使她真切地认知到两人彼此相隔的距离之短。她的心跳在逐步加快,然而她怎么都没法在短时间内,从自己的小脑瓜子中翻出能解明这一点的理论。
“诶~那哥哥大人当真是经验丰富啊。要我以后给你做一个能瞬间将自行车伪装成摩托车的小装置吗?”
“这还是免了吧。我告诉你这事无非是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而且说来惭愧,我根本没有摩托车驾驶证。”
这些年下来,小发明家其实没怎么细心端详过身后的人的样貌。一方面,除开合力摆弄机器的场合外,她鲜有能贴近副官的机会。就算有机会,她能看见的也只有一只脸上沾着机油的大花猫。另一方面,兴许是心底有了自己早晚会成有妇之夫的自觉,奥兰多似乎在效仿那名黑发后勤官的作风,有在刻意保持同异性间的距离。
跟充作研究素材的漫画角色不同,棕黑发的青年算不得什么惊世出尘的型男帅哥,但他又非是提图斯那种欠缺特色的平凡外貌,属于某种普通且耐看、现实中触手可及的好看。帅不帅气这个问题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和提图斯那滴水不漏的严密防守比起来,年少的副官要显得稚嫩得多。他知晓自己需要维持一定的安全距离,行动上亦这般做了,奈何受工作等繁多因素的影响,他的这层防护犹如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一捅就破,形同虚设。
正像现在这样。
达•芬奇只需动动小手,便可攀住这个男人的下颌,接着把他的脸扳向自己的粉脸,然后自己就能强吻上去。
当然,代价是这辆变速车立即翻车。
“为什么不去考一个呢?”浅淡的咖啡味道在被呼出后,随即为晚秋的凉风所吹散,仅有少许的余味飘入少女的鼻内,“凭你的能力,考个摩托车驾驶证不难吧。”
“因为有比考证更重要的事。港区便有很多工作要我来处理,何况我已经有挺长一段时间没骑过自行车了,摩托车就更不用提。”
“工作?副官的工作吗?”
“还能是指挥官的工作不成?”
先前嗅到的气味使金发的舰娘不由得联想到指挥官在结束办公后,同副官一起享用意式咖啡的场景。她对港区的事务了解不多,但是维内托等舰娘偶尔会在只有舰娘参与的聚会上提及一些,利托里奥便曾在会上评论说,奥兰多虽有待成长,却已拥有管理一座军港的器量。有句戏说是,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可即使是这般说,对志气尚未颓丧的人来讲,压抑自身的事业心终归是件颇难的事,无分男女。
“哥哥大人没想过当指挥官么?”
“元老院让我当,我就会当;不让我当,我也无所谓。”和煦的日光照在正在骑行的两人身上,暖融融的感觉自体内油然向外散发开来,继而令男人说话的嗓音都含有一股暖人心田的魔力,“我并非是胸怀大志之人,目标固然不是没有,不过期望的亦只是在退役前混到将官的地位。倘若我当初没考入军官学校,倘若我在帝国海军不往上爬,应该同样不愁温饱。但我所关心的人、我所喜欢的人想要成为指挥官,想要改变撒丁甚至世界,那我便会倾力去帮助她,因为我能做的事只有那么多。”
“对港区的大家,对达•芬奇你……我也是这样想的。说到底,我不是非要当指挥官不可的人。看到小馅饼开心,看到你们开心,我照样可以很开心。副官的存在价值就在于此。”
言及此处,青年忽地微微低下头去,靠近潜艇小姐的耳珠说道:“……如果我们的天才发明家能少捉弄我几次的话,那就更好啦。”
在那短短的数秒中,女孩只听得见变速车链条工作时传来的声响。
她没有回头,确切地说,她不敢回头看。而奥兰多的低语好像蜻蜓点水一般,二人眨眼间便拉回了原先应有的间距。若非对方将心思基本都放在骑车上,她那急速变红的耳垂想来是很难藏得住的。
待到副官把自行车驶回工作室门口以后,他这才记起来问达•芬奇。
“差点忘记问了。达•芬奇你说你给这辆车做了改装,既然要做‘令人心跳不已’的机器,除了前架上的座椅外,你还装了什么别的机器么?”
被问到的少女却没直接回答。她坐在前梁上歪着头,促狭地笑着:“你猜?”
“我猜不到。”男人确然猜不到。在正式开始骑车以前,他就认真地将车子检查了好几遍,然而仅查出了一两个没拧好的螺丝,便再无其他发现。
“那奥兰多哥哥讲讲你今天骑车的感想?”
“我总觉得这辆车是辆随时随地都可能报废的车,所以骑的时候心跳就没下过二百五。”
“你看,你这心不是跳得很快嘛。”
闻得此语,奥兰多愣了好半天,终于反应了过来。
“达•芬奇?”他皮笑肉不笑。
舰娘小姐则全无惧意地跟友人对视。
“你信了?”她笑意如故。
柔白的臂膊即刻便勾在青年的脖子上。
“刚才是逗你玩的啦。”说完,古灵精怪的小发明家就飞快地从副官左臂下方的空当处钻了出来,然后一溜烟地逃入了工作室内。银铃般的笑声不久为铁门关闭的响声所盖过,遭到戏耍的当事人只得扶额望向那道他此时不可能看见的背影。
“都说了,少戏弄我几次不好么?”如此嘟哝着的奥兰多稍后叹了口气,“嘛,也罢。达•芬奇不这么做,那她便不是达•芬奇了。”在念叨完这番近似自我开解的话后,他因而径自推着变速车离开了。
他不晓得的是,“令人心跳不已”的机器在某种意义上说已然制造成功。
“……成功了啊。”背靠大门的少女如是想着。
证据即是少女这颗悸动不息的心。
虽然不是所有灵感最终都能变成发明,不过每一个灵感她都会去尝试。正是由于这份坚持,她才得以收获这一次的成功,亦体验到了这一次成功所衍生出的茫然。
心中的鼓动所象征的究竟是新的灵感,是成功的欢喜,还是别的什么呢?
是新的灵感的话,那便把灵感绘成设计图,再放到背包里保存好就行。
是成功的喜悦的话,那便趁着干劲十足的时候,马上向下一个难题进发就行。
可是,这些都不是。她无意识地攥紧了工具包的背带。
明明圆规、尺子、纸、笔等工具皆在包里,设计图却根本画不出,只因那是一种用设计图都难以描述清楚的答案。日常引以为傲的理性和智慧在这一刻反而成了阻碍,导致几欲跟灵感一道满溢而出的感情始终不能畅快地发泄出来。
女孩又想起了刚刚离去的,那个像是意式咖啡一样的男人。
想起了平素拜访办公室时,所看见的芙拉维亚坐在奥兰多腿上的情景。
茫然变成了苦涩,天堂顿时化作地狱。
莱昂纳多•达•芬奇,今天恋爱了。
太阳朝升夕落,循环往复,塔兰托今日也是平和的一天。西下的落日发挥着每天最后的余热,而完成了一天的工作的男人正推着达•芬奇改装过的那辆变速车,走在通往自家小女友的宿舍的路上。在遥远的天际,驱逐舰们所放飞的风筝依稀可见,此乃港区不变的平静生活的证明。
在同发明家小姐分开后,奥兰多并没有立马返回指挥官的办公室,而是先去将车子重新加固了一遍。之后,他便被维内托唤去商讨未来拜访部分元老院成员时应当采取的对策,又被提图斯喊去送最新的仓储报告给芙拉维亚。等到他抵达办公室以后,却从临时代班的天鹰那儿得知,芙拉维亚在数小时前跑到阿尔弗雷多•奥里亚尼那边,给下个月要发行的港区日报出主意了。副官先生于是留在办公室,把仓储报告审阅了一番且谨慎地分类好文档,留待上司盖章批复。
做完这些的他随后就在可携式终端上收到了来自女朋友的讯息,芙拉维亚要他晚上来指挥官宿舍。
这是邀请奥兰多一同过夜的暗号。
塔兰托的办公区离指挥官宿舍并不远,所以青年才选择推车过去。倒不如说,他自己更像是个异类。倘使提图斯是出于避嫌的考虑,才住在港区偏远地带的房子里的话,那与芙拉维亚有着亲密关系的他没必要非得再住在办公区的小房间不可。归根结底,塔兰托不缺房屋,像潜艇舰娘的宿舍便占了一整栋楼。纵然要节约空间,情侣合住亦没什么遭人指摘之处。
“奥兰多你还真是死脑筋啊。”在宿舍门外等候的金发指挥官一瞧见男友,就大致推断出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没办法,我没来得及将车停在达•芬奇的工作室里。”“死脑筋”的副官边说边在门口停好自行车,“明天我去把车还给她。”
“那么急干什么?”
同芙拉维亚的声音一并接近的,是她无声无息地盘上男朋友腰的藕臂:“哼哼,我可是在办公楼上都看到了。你骑自行车带小达•芬奇出去玩了吧?”
“我订正一下。我只是带着她骑车在C4区转了一圈,话说回来,要不是你两年前给的那个建议,她还不见得到今天还在想着摆弄自行车。你真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
“要说罪孽深重,你才是吧。”环抱男人腰部的两手说着说着,就不守规矩地朝下移去,接着交叠着压在男性军裤的裆部上,“上学的那几年我都是坐在后座上,车前梁的位置我都没坐过呢。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如此随便的男人。老实交代,你骑车带小达•芬奇时有没有心动?”
“没有……”刚回复完,奥兰多的语气陡然变得局促起来,“我说啊,哪里有你这样的。在问男友对别的女孩有没有感觉的时候,用手刺激我那边。”
“不然我今晚怎么找茬惩罚你呢?”
“你这随口说的都是挺吓人的话啊。”
“本来计划是给你个惊喜的,但我现在改主意了。我要严厉地惩罚你。”
“嗯……那指挥官大人要如何惩罚属下呢?”
“我要罚你今晚不准吃饭。”
然而非常遗憾,芙拉维亚的惩罚方案永远不会得到实施。毕竟她从来不会看着奥兰多挨饿而无动于衷,再加上一般都是奥兰多负责在宿舍做菜,食堂还有提图斯掌勺,这些皆使得所谓的惩罚跟一纸空文相差无几。是故,用过晚餐的少女在像杂鱼反派般甩下一句“还没完”以后,就自顾自地跑开了。
清理餐具、找芙拉维亚、洗澡……做完这几件事后,棕黑发的男人便拿着一本书,独自躺在卧室的床上。不是说他不担心女友的去向,但是一旦那位优等生铁了心想玩捉迷藏,他也没那本事找出爱人的藏身处。再者,对方在走后又给他发了消息,叫他待在宿舍内等自己回来就好。
傍晚的那番问答非是头一次发生,正如副官先生看待指挥官跟舰娘、后勤官间的上下级关系时,会感到些少的不爽一样,指挥官小姐对自家副官与舰娘间的友情同样十分敏感。青年不止一次地思考过,自己是否是仗着恋人对自己的爱而有恃无恐,不过思索总是得不出结论。况且,他不是没有试着提出过“和提图斯一块儿驻留在港区周边地区”的提案,却屡屡被不愿他远离自己的女友给打回,舰娘之中亦有数位成员不赞同这个提案,致使议程往往不了了之。
沉思许久的他不禁抬起头来。屋外天空明净,夜色已于不知不觉间取代了暮色,窗玻璃上映着宿舍的男主人背靠床头板而坐的身姿。翻动书页的响动轻不可闻,翻书的人则保持着这个姿势将近一个小时,可宿舍真正的主人仍然不曾归来。
“会不会在埃曼努埃尔那儿呢?”他自言自语道。
今夜星空清朗,确是个适合观星与欣赏夜景的好天色。
“还是说,跑到办公室处理下午的仓储报告了呢?”
兢兢业业是那个女孩的一大底色,这一推测不无合理之处。
“不管怎么说,还是再找找看吧。”
抛开多余的思虑,青年放好书本,走下了床,匆匆披上了平时常穿的外套。而当他拉开房门,准备请黑发后勤官帮忙之时,他却瞅见达•芬奇正俏生生地立于芙拉维亚的卧房门口。这名金发的美少女将双手反背在身后,松松垮垮的大衣令那无瑕的香肩全数显露在副官的面前,看起来完全不是刚到的样子。
“哥哥大人晚上好呀。”不速之客甜甜地笑着。
可惜“哥哥大人”一点都不惯着她。
“你为什么穿达•芬奇的衣服?”正说间,奥兰多便探出右手,捏了捏“达•芬奇”的脸颊,“要考验我的话,就起码扮得更像一些,比如说把琥珀色的美瞳戴上。”
“这是惊喜啦。”
“这哪是惊喜,这是惊吓。”
在某种程度上说,眼仁方面的破绽算是芙拉维亚刻意留出来的,否则光看不显现舰装时的样貌,连撒丁的舰娘们都不一定能分清谁是指挥官,谁是达•芬奇。更何况“受害者”还不只有达•芬奇。理论上讲,但凡是跟芙拉维亚体型相近的舰娘,喜欢cosplay的芙拉维亚皆有把握让自己在外表上装点得有九成相像。只不过她仅会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扮作自己部下的舰娘,譬如……和男朋友做爱的时候。
“今天是这种玩法吗?”棕黑发的辅佐官早就忘记这是今日第几次叹气了。
假使不考虑白天要同作为同事的舰娘相处的情况,那他估计不会过于排斥这类角色扮演,事实上港区外各种对舰娘抱有幻想的创作比比皆是。可他委实不想在日常生活中用奇怪的眼神看舰娘,或被舰娘用奇怪的眼神注视,俗称“拎不清生活和妄想之间的差异”。
“怎么?还是很尴尬么?”指挥官小姐微眯美目,踮起脚尖,栀子花的甘美气味随之涌进男人的鼻腔内,“想想也是呢,按照世界通用的舰娘相关法规,对舰娘动手动脚是有可能……处以死刑的哦。”
微凉的素手旋踵间便捏住了跟前之人那胡子刮得很干净的下巴。
“但,我又不是舰娘。”
情人的吻奔放而热情,情人的情话天然、朴素却又饱含着撩人的意味。湿热的小舌头则轻车熟路地钻入爱郎的口腔里,法律条文、上下之别……此等外物霎时就尽数崩毁,心底这股按捺不住的骚动迫使年富力强的青年猛地将相对矮小的恋人揽入怀中。挂在少女身上的大衣在失去支点后,立地掉落在地,宽厚的手掌因而向下摸索着,而后便抚上了女孩外露的翘臀。
长期久坐未尝使芙拉维亚的下身丧失其应有的魅力,虽比不得安产型的腴美,可是亦不落下风。拿手轻轻一拍,臀肉即会产生相应的摇荡,而拍击时所造成的脆响又叫人忍不住去想象,这臀部在实战时到底会传出何等悦耳的响声。
过了好一会儿,小情侣的唇才缓缓分离。
“你今天晚上骚得厉害啊。”奥兰多辛苦地微喘着。
“都怪你揉我屁股。”这般说着的指挥官小姐却手把手地引导着副官,去拉下她私处的拉链。但闻“哧啦”一声清响,港区之主的秘密花园就空门大开,她的阴唇贴上了情郎的手指,她的嘴唇则贴上了情郎的耳朵:“得不到发泄,那能不骚得这么厉害吗?”
话音未落,男人的指尖就被送进了湿漉漉的肉缝内。水嫩的膣肉与拉链的链齿一齐挤弄着这久违的宾客,芙拉维亚还会故意磨动双腿,令穴肉和链齿能够充分摩擦心上人的指节。涓涓细流不断地经由这对相爱的男女的连接处淌到地板上,软硬兼有的擦弄导致快乐跟折磨并存。
为了还以颜色,棕黑发的青年当即加快了指头的活动频率,探入水帘洞的手指数量亦渐次增加。食指、中指、环指……久而久之,蜜裂一步步地为他的巧手所撑开,内侧的软肉更是被他又抠又挖又挠地好一番折腾。但是,纵使维系的是一个不易于发力的姿势,放低身板的他直至此刻仍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手上的功夫同样不见放缓。
“你……哈啊……你这是……以下犯上……”若非有男朋友的另一只手扶持,金发的佳人恐怕早已软倒在地上了。
“以方向性来看,‘以下犯上’这句话描述得很形象哦,小馅饼。”
奥兰多一面亲昵地唤着女友的昵称,一面变本加厉地进攻着对方的G点,甚而有余力去玩弄藏在花唇中的阴蒂:“从下往上捅,可不叫‘以下犯上’么?”
“你这……你这以下犯上的坏人……呜……!我要……我要狠狠地惩罚你……”
“又要罚我不准吃饭吗?可怜可怜我吧,我今晚还想吃我家可爱的小妖精呢。”
被淫液弄得湿透了的手猛拍了一下“小妖精”的粉臀,上面留有的水珠蓦地四下溅开,同时白肉上也印下了一道混有水渍的、红彤彤的掌印。再往后,副官便把心爱的公主一下子抱了起来,并抱着她转身回到卧房内。
“我要罚你今晚熬夜做夜宵,大厨奥兰多先生~”
指挥官小姐趁机咬上了挚爱之人的耳垂,而体内不上不下的那种淤塞感叫她的声线带着十足的妩媚。
“今晚您是要做奶油馅饼呢?”女孩吃吃地笑着,“还是做奶油泡芙呢?”
这句话顷刻间就引爆了遏止洪水的最后一座水坝。性欲勃发的男性于少女的娇笑声中,粗暴地将她丢在床铺上,不久前刚穿上的男式衣裤宛如垃圾一般被丢弃在床边的地上,跟参照达•芬奇的服饰所制作的大衣、高跟鞋混在一处。还未等芙拉维亚主动转过身去,她的床伴便已脱得赤条条的,继而扑到床上,凭借其有力的两只手抓着她的小蛮腰。
“齁哦……!”火烫坚硬的棍状物旋即插进了饥渴的蜜穴里,到了这时,男人才动起手来把爱侣的胴体给翻转过去。偏凉的黄铜链齿偕同暖和的淫肉以相同的节奏,旋动着刮过肉柱的柱身,给他带去了某种酷似“冰火两重天”的奇特感觉。这种做法对他的红颜知己的影响则更大,指挥官小姐可以清晰地感知到他的茎身上的每一条脉络,以及龟头对秘径深处的重点攻势。
起初几次做爱的时候,奥兰多还会戴保险套。可随房事次数的增多,避孕套消耗的数量就开始呈指数型增长,此外芙拉维亚亦不太喜欢那种隔着一层乳胶膜的性交。两人于是就吃避孕药一事去征询提图斯的意见。而根据黑发后勤官的说法,遵照医嘱吃避孕药除开能避孕之外,还能帮助调理经期。因此芙拉维亚在和男友商量过后,决定按时服用自教廷进口的避孕药。至于提图斯为何连这等知识都有所涉猎……大约只有上帝才晓得。
不过服药的好处在这一刻让女孩很直观地感受到了。她的腔穴在骤烈的抽插中,迎受着阳物蛮横的耕犁,多汁的肉褶在被践踏、在被碾平、在被压实,肉和肉相互擦动的淫腻水声则在渐渐变响。阴茎颈的凸起部分也在不遗余力地刮动膣壁,由于指挥官小姐翻身的动作放得比较慢,所以肉冠几近是细细地蹭弄着其所经过的每处地方。之前那股上不去下不来的躁动感非但遗留了下来,还更胜先前,整得她无比煎熬。
“啊……啊……啊……!”
当美人的玉体转过一半之时,棕黑发青年心里的欲火更加炽烈,而侧卧在床上的可人儿即刻迎来了愈发强势的肏干。他紧搂着小女友高抬的右腿,急不可耐地挺动狼腰,且频频贯入肉洞的最里侧。
拉链的拉环在随凶猛乃至凶狠的冲撞而不住地晃荡,进而产出低微的声响。从玉蚌内喷洒出的淫汁越来越多,而玉蚌的主人再亦维持不住这近乎一字马的体态,小腿顺其自然地耷拉下来,搭在了爱人的肩上。耕耘沃土的人却越战越勇,本就鼓鼓囊囊的子孙袋更是胀大得像装满水的气球似的,在靠拢阴丘时还得意洋洋地拍了这小馒头几下,就像通了灵性一样嘲笑着眼前那水流不止的蜜壶。
“啊啊……啊……不行了……奥兰多……哥哥……好哥哥……”如黄鹂般清脆的声线连连发出不成体统的悲鸣,“小馅饼……小馅饼忍不了了……小馅饼要飞了……!”
媚叫声飞速地低落了下去,原因是指挥官小姐泄身的速度明显比春叫的速度快得多。丰沛的爱潮向外席卷而去,针锋相对地冲刷着逆流而上的玉杵。然而副官先生未曾在此止步,同伊人多次共赴巫山的他深知自家上司对“捣弄高潮时的性器”这类玩法同样情有独钟。是故,他依然选择抖擞精神,推着生殖器继续前行。
只是这并不容易。鲜嫩紧窄的阴穴全方位地围裹着这根大肉肠,滚滚涌现的潮水则无间断地对棒身的脆弱外皮施以刺激。而且,尘根硬如钢铁不代表它真的跟钢铁差不多,奥兰多实际上可说是忍得非常辛苦,有好几次险些便交出弹药了。
但他最终还是成功地将炮口抵在了花心处。
真是个任性的指挥官大人呀,他心想。
紧接着,男人便令下体略微后收,再朝前顶。
可就在阴茎头亲上花蕊的那一瞬,宫口附近的那团软肉立时吸住了它,并包覆住了它。为上位者所捕食的阴影登时又一次笼罩在青年的心头,任凭猎物在内心、在现实中如何挣扎,都不可能摆脱得开。
熊腰仍在竭力扭摆,却怎么都没法脱离芙拉维亚的吸扯,反倒惹得她再次浪叫起来:“哈啊……奥兰多哥哥……大鸡鸡……超级棒……啊……啊……小嫩屄……小嫩屄要给搞坏惹……”
粗黑的铁柱就这么拖曳着嫩肉于阴道里后退,且在向后扯出一小段距离后,被胎宫用劲地吸回来。龙头的反抗引出的是愈加糜烂的戏码,绵软又不失韧劲的粉肉乘势而上,悄然往阳具根部的方向攀附过去,然后对着冠状沟一而再,再而三地嘬吸。奥兰多但觉自己的身心皆快要融化,连大脑里那象征理智的保险丝也将要熔断。几乎是在同一时节,金发少女的股间流出了比前一回要多上许多的汁水。二人当今皆陷入了癫狂。
正因为如此,年少的副官才要限制两人行房的次数。
尽管他们的心智魔方亲和性有强有弱,可是这份能力毫无疑问给他们带来了各方面的影响。好的方面自然多如牛毛,坏的方面……更准确地讲,颇为微妙的方面是生育这一块。
像芙拉维亚,她的性能力便因这一特性而异于常人,不仅是性欲旺盛,还包括潮吹后恢复速度极快、性器官的全方面优化等等情况。在理想状态下,指挥官小姐完全可以像个榨汁姬一样,把人类男性一个接一个地榨到死为止,虽说代价可能是腰之类的扭到断。
“塔兰托的指挥官和副官由于连日的高强度性爱,双双毙命于指挥官宿舍”……这消息要是传到港区外面去,怕不是能将一大堆人给笑死。
可是眼下显然是不知重演了多少回的“小头控制大头”的情境。可能会被阿尔弗雷多当成头条刊载在报纸上的顾虑早为男人所抛在脑后,他忘我地舔吃着小女友皎白的小腿肚,而下半身以堪比撞钟的架势试图大力贯通粉润的嫩穴,撞得身下的丽人一颤一颤的。少女则被情人的糙舌勾出了细小而幽长的娇吟,那种为舌苔所玷辱的触感令其通身酥麻:“唔……咕……哥哥大人……老公大人……要被侵犯惹……要……要被吃掉惹……呜噫……!”
轻吟声渐趋高亢,且在播种的那一轮猛撞中冲上巅峰。火热的呼息伴着低哑的吼声一并喷吐在唾液尚未干透的玉腿上,副官现时连说一句“要射了”的精神力都已欠奉,只因他的每波射精皆无比艰难。积存数日的子种方今已近于膏状,而大量的精膏正通过尿道口,用近似裱花嘴挤奶油的形式接二连三地灌入女孩幼嫩的花宫中。
这波射精持续了约有三分钟,却仅是今夜淫戏的开端。射完精的奥兰多转而把还未变软的男根送到芙拉维亚的嘴边,金发的小浪女亦一点都不客气地将其含了进去。她的樱桃小嘴在轻而易举地刮净竿身处沾有的残精的同时,还不忘品评几句。
“嗯……感觉很像……很像提图斯先生做菜时用过的蟹膏……”吸溜的声音夹杂着戏谑的淫语,“总觉得吃不够呢……”
“天哪,小馅饼,你让我这几天该如何直视食堂的菜单?”
棕黑发的青年不由得苦笑起来。更糟糕的是,他在各种意义上都还没办法反驳这段评语。
“这个时候就先别想该怎么面对明天的菜单啦……”说罢,原本处在上位的男人便被拽倒在床上,指挥官小姐则占据了男方的位置。她骑坐在恋慕的人身上,尽其所能地朝着对方张大自己的檀口,以表明自己已饮下了能够在肉茎外侧搜刮的所有白汁。所剩无几的精臭味衬托出了栀子花香的浓郁,可又不会使得两人彻底忘掉刚才的酣战。
“奥兰多大厨~”巧笑倩兮的女子抓住了下属的左右小腿。
“你的长官现在就想吃夜宵~”副官先生的半身被迫折叠了过来。
不消多久,白浊外流的蜜唇便再度对准了冲天而立的肉菇。
“我想吃你的蟹膏~”
这个夜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但也是个和往常无二的夜晚。
埃曼努埃尔•佩萨格诺起先是这般想的。
这位粉红长发的驱逐舰小姐如往常那样,带着望远镜登上了宿舍楼的楼顶;如往常那样,架起了望远镜和留给指挥官用的天文望远镜;如往常那样,被四处瞎逛的阿尔弗雷多给发现;如往常那样边用望远镜遥望远方,边等待着指挥官到来……纵然知晓指挥官早已有约,她还是这么做了。
只不过,对她来说,今日从望远镜内望见的景色着实太过震撼人心。
指挥官私底下居然会如此放纵的么?看着压在奥兰多身上打桩的芙拉维亚,略显内向的观察员有点讶异。虽然相隔颇远,然而身为舰娘的她依旧能看清自己所敬爱的 ...... 剩余部分请访问 春满四合院 登录后浏览完整版
|